突然的情况让两人停止打斗。
洛碧琳捂着红肿的手，疼的眼底有些红。
脚边是一个小石子。
“洛小姐，刚刚的行为未免也太恶毒了。”
众人目光投向开口之人。
一身玄衣，腰间是暗红色的纹理，一张俊脸惊为天人，勾着邪肆张扬的笑。
洛碧琳是认识的，沈小侯爷，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也是宫宴上给自己难堪的人！
这沈清秋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但他的话还是让洛碧琳有些心虚。
欧阳皓哲看到了洛碧琳的动作，心里是默认的。反正死了一个景翊，太医堂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沈清秋不一样，他一个五皇子是不敢惹的。
眼下沈清秋忽然出现，欧阳皓哲有些意外。
沈清秋与景翊一向不对头。
“小侯爷，洛小姐也是一时失手。不过幸好小侯爷及时出现。”欧阳皓哲挂着客气的笑。
“呵，一时失手?”沈清秋笑里带刺，“看那眼神恨不得把景翊扎死。”
一向知道沈清秋说话直，却没想到这么直。
洛碧琳脸都吓白了。
这要是传出去……
欧阳皓哲依旧是笑脸，“小侯爷，事情是这样的。景翊的狗差点咬到洛小姐了，我们只是想让景翊道个歉，然后把这畜生带回去调教一下再还回去，免得这狗再伤人。”
景翊冷声一笑，“调教?怕不是把我的狗炖了吃了，再还点骨头回来。”
欧阳皓哲脸色一黑。
沈清秋看了景翊一眼，继续开口，“五皇子有所不知，这狗乃是我长姐赐给太医堂的。调教，可能轮不到你们。”
洛碧琳等人皆是一惊。
小侯爷的长姐，便是椒房殿的那位，一国之后赏赐的东西，旁人是绝对不能动的。
何况刚刚欧阳皓哲还称之为畜生。
一行人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还是欧阳皓哲反应过来，强撑着笑，“今天是闹了一场笑话了，好在洛小姐也无碍，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洛碧琳此时却看到了一旁的顾南衣，连忙露出端正优雅的笑容。
后者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洛碧琳抿唇不太高兴。
沈清秋看向景翊，一副等待他开口的表情。
景翊目光略微复杂，“那就到此为止吧。”
欧阳皓哲还想跟沈清秋攀谈几句，后者却转身走了。
并排一齐走的还有顾家二少爷顾南衣。
景翊有些烦躁地看着沈清秋的背影，摸不清沈清秋为什么要帮他。
莫名想起那个长的非常好看却特别不好惹的洛七。
“少爷，回去吗?”旁边的侍卫询问，拉回景翊的思绪。
景翊没再多想，这个人情下次还回去就好。
“嗯，走吧。”
……
冰天雪地，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
手脚冰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破烂的麻衣。
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没有同情，只有嘲讽，鄙夷，仿佛在看一个垃圾一般。
小女孩一动不动，许久，就在那些人以为她已经死了，围过去看她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眸子忽的睁开。
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懦弱和胆怯。
眼里的冰冷和漠然让在场的人恍了神。
那年，洛幽漓六岁。
她离开洛府，拜师后仅四年便成为门派第一人。
后来四处游学，结识各界人士。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中闪过，最后停住。
白衣女孩跪在一片血泊中，眼里满是茫然无措。
怀里是逐渐冰冷的尸体。
白衣被染红，她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人。
睫毛颤了颤，紧紧捏着的手指泛白。
许久，女孩才微微垂下头，泪水无声滴落。
压抑，隐忍，绝望。
……
洛幽漓睁开双眼，带着些许茫然。
她从床上爬起来，见袖音坐在软榻边看书，旁边放着一碗糖蒸酥酪。
洛幽漓喉咙有些干，哑着声音。
“袖音。”
闻言，袖音忙放下手里的书，端着糖蒸酥酪过去。
“小姐醒了。”
洛幽漓接过喝了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酉时了。”
那真是睡挺久了。
洛幽漓沐浴之后，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穿了件纯白的长衣。
院里，洛九正在练武。
洛幽漓看了半晌，开口，“下盘不够稳，动作不够狠，防守也不够。”
洛九面对着洛幽漓站立，“师父，请指教。”
洛幽漓勾唇一笑，动作狠厉地朝洛九而去。
一手抓住洛九的手腕，另一只手拦下击向她的手，不待对方反应过来，脚踢上他的胸膛。
洛九很快反应过来，抓住洛幽漓的脚，后者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继续进攻，如蛇一般缠住洛九的脖子将他摔在地上。
洛幽漓一脚压在洛九胸膛，半蹲着。低头朝洛九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洛幽漓起身，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裳。
洛九起身，“受教了。”
“进步很大。”洛幽漓夸赞。
洛九微微点头，“饿了吗？”
想来一碗糖蒸酥酪是吃不饱的。
洛幽漓这才觉得肚子特别空，“饿，去醉生楼吧。”
洛九点头，看了洛幽漓一会，问，“不换男装?”
“麻烦，现在都这么晚了。”
“嗯。”
……
邺都城大街上熙熙攘攘，小摊小贩卖力地吆喝着。
洛幽漓很久没有在街道上逛了，绕有兴趣地看了一会街边卖艺人的表演。
洛九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糖葫芦，不动声色地挡住不远处瞧了她很久的几个男人的目光。
“走吧。”
洛幽漓点头，咬了一口糖葫芦，四处看着。
洛九拉住洛幽漓的袖子，免得不小心走散了。
……
沈清秋和顾南衣在大街上逛了一会，确定洛七今天没有出门，就打算回去了。
顾南衣见沈清秋似乎是特意在找洛七，问，“你找小七有事吗？”
“是我长姐，她看到小七给我雕的像很感兴趣。她一向喜欢这些玩意，想让小七给她做个木雕。”沈清秋耸肩，“明天再找她。那我就回去了。”
顾南衣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沈清秋离开。
正打算转身离开，目光却瞥到一个白色身影。
那是一身似雪的纯白，墨发随意地散在身后。
她仰着头，看一个小摊贩上吊着的小玩意儿，顾南衣能看到她精致的下颚。皮肤很白，暖暖的灯火映在她的脸上，衬着那张脸愈发夺目。
一个少年走到她身边和她说了什么，她微微侧头，浅浅一笑。
眸若星辰。
顾南衣愣住了。
待两人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才反应过来。
心狠狠地跳着，顾南衣急忙追上去，却再没找到那人。
他又疾步走到前方不远处的醉生楼，一楼客满，吵吵闹闹的。
顾南衣没有看到她。
目光瞥到楼梯转角处白色的衣角消失，顾南衣这次是跑着跟上去再没有平时的淡定儒雅。
刚刚那人微微偏头过来的脸，让他整个人都震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