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的鱼儿,玉婉到底是不忍心,一个旋身就回了岸上。
凤萧寒心下了然,为了避免玉婉尴尬,自己跑到河边去处理方才的鱼,很快就将它们给串好,顺带摘了一把油菜花回来,估摸着时间,其他人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慕容玉清领头,带着其他人慢悠悠地从远处走来,手上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
远远的,慕容玉清并不清楚他们两个在做什么,但他就是高兴,为了让他们多一点时间相处,他和欧阳子可是煞费苦心,又是绕道,又是去打猎的,但愿玉婉能早点儿开窍,孰不知,玉婉之前就是知晓了凤萧寒对她的情意,才会刻意地疏远他,如今,不过是看开了,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好香啊??????”烤鱼的香味勾起了七郎的馋虫,要知道,在大草原上,吃条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玉婉和凤萧寒回头的空档,七郎已经提起鱼,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鲜甜肥美的鱼肉烤得外焦里嫩,带着点淡淡的油菜花香,别有一番滋味,惹得银雪,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土灶。
凤萧寒见陈霖手中提着山鸡,就分出了一条鱼给银雪,“今天,你辛苦了!”
灵兮看着,也是食指大动,只可惜,自己是个出家人,沾不得荤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玉婉莞尔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灵兮,你可知,佛祖历经了多少磨难才成的佛?”
“无量劫,无数的劫难才铸就了佛!”灵兮略一思索,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错,悟道成佛,并非一朝一夕,你若不尝尽人间百味,又何以知道百姓疾苦,不知百姓疾苦,又谈何普度众生呢?”玉婉循循善诱,她并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就六根清净,在大彻大悟之前,他须得先经历七情六欲。
“姐姐,灵兮明白了!”灵兮虽小,却是极为聪慧,欣然地接过玉婉手中的小鱼,慢条斯理地品尝,细细体会玉婉话中的意思。
玉婉看着这孩子,十分欣慰,“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有句话,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现在的你,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好,等你长大了,觉得时机成熟了,姐姐尊重你的选择!”
灵兮点点头,看着玉婉的眼睛闪闪发亮,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人,跟在姐姐身边才两天,他真的已经学到了很多,未来,他可是十分期待的。
“你们两个丫头可是有福了,这烤鱼啊,是寒的一绝,轻易吃不着的,你们可要连骨头都一起吞了!”欧阳子放下手中的酒,分了鱼给素荷跟紫藤,不可谓不绅士。
素荷不客气地接过,顺带塞入了紫藤手中,“神医大人赏的鱼,不必拘谨!”
欧阳子错愕,忽而觉得素荷还真是不错,不愧是玉婉亲自调教出来的,在场,若论起身份,的确是紫藤丫头最低,若非素荷这般说,只怕她连碰都不敢碰这鱼了。
说话间,陈霖已经干净利落地处理好了山鸡,原本,慕容玉清是想烤着吃的,但见这土灶,不做叫花鸡,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就地取材,欧阳子入药用的莲叶,他自己带的香料,凤萧寒挖来的泥,弄一弄,放入了土灶中。
凤萧寒又在上面架起了一口小锅,放入水和鱼,炖汤。欧阳子见状,摸了一把黄芪丢进去,不多时,鲜甜的鱼香味就扑鼻而来,临出锅时,凤萧寒又往里面丢了一把油菜花心和几颗盐。乳白色的汤上漂着黄绿相间的花,光是卖相,已是让人垂涎三尺。
只一口,玉婉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原汁原味的汤,不腥不腻,鱼肉入口嫩滑而不失嚼劲,油菜花香脆可口,人间美味也。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为何他们的行李中有锅碗瓢盆这些个玩意了,想来,哥哥他们几个应是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不然,哪里来的手艺呢?
目光不自觉转移到那裹着土的山鸡上,甚是期待它的味道。只见慕容玉清用石块砸开了土层,一股子清香萦绕鼻尖,揭开莲叶,金灿灿的鸡肉伴着莲叶香令人食欲大增,用小刀划开,鸡汁混着油缓缓流下,勾人馋虫。
切下鸡腿首先递给了玉婉,然后才每个人分一些,鸡肉入口,齿颊留香,回味无穷,配上几口清酒,别有一番滋味。
“哥,难怪你能把家里的酒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哪天,不打仗了,当个大厨也不错!”酒足饭饱后,玉婉忍不住调侃起慕容玉清。
“如此,甚好!”慕容玉清喝了最后一口酒,对那样的生活,他颇为向往,如果,不需要打仗了,他这个大将军乐得清闲,戎马一生,固然是豪气万丈,但又有谁知道,他早已厌倦了战场??????
其实,在场的又有哪个愿意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呢?像这样,三五个好友,齐聚郊外,踏马而行,多好啊,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渴望,也更加坚信,在不久的未来,他们一定可以实现这样的场面,希望,到那时,还是这些人!
玉婉起身,准备回到马车上时,突然就一把拽过了不会武功的紫藤,堪堪避过了一支飞箭,转眸间,寒光四射,凤萧寒他们已经拔剑迎上了刺客,“素荷,照顾好紫藤!”
“主子,你们不必顾虑奴婢,紫藤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素荷还未反驳,紫藤就先开了口,一下子钻到了马车下面,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既不会武功,又帮不上忙,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护好自己,不成为他们的累赘。
玉婉见状,并未多言,有哥哥他们挡住刺客,她们三个是绝对安全,但是敌暗我明,万不可掉以轻心,何况,那射箭人还隐在暗处。
果不出玉婉所料,就在凤萧寒他们解决完刺客后,那箭如雨下,按理说,有魅夜他们在,不应该才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也遭受攻击,自顾不暇了。玉婉当机立断,扯下马车的门帘,往前一挡,那箭就刷刷刷地掉了下来,这可是她为了防止暗杀而特制的门帘,任何刀剑箭矢都无法击穿。
慕容玉清接过玉婉手中的门帘,当飞镖使,门帘绕着马车飞了一圈,挡下了大部分的箭,剩下的一小部分也都被银雪给拍掉了。然而,又一波刺客袭来,个个手持五爪钩,瞬间就将他们给围住了。
“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七郎挡掉飞来的一个五爪钩,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活动筋骨了。
“要不,我们比比看,人头多的胜!”欧阳子手中的银针如飞花洒落,所过之处,无人生还,就是这样的场面,他仍旧是潇洒自如,毫无畏惧,就这些虾兵蟹将,他还未放在眼里。
见此,凤萧寒和慕容玉清都收了剑,一左一右,护在了玉婉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彷佛眼前的厮杀不过是一场演练,但玉婉知道,那些刺客不足为惧,也深知,这是他们对欧阳子和七郎的信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片天地又恢复了平静,同时,也多了几分诡异。这时,魅夜,幽姬和莫白也带着人匆匆而来,实际上,他们是被人给逼了出来,迫不得已和玉婉他们聚在了一起。
凤萧寒勾唇一笑,看来,隐在朝中的那个幕后人就快出现了,他们前脚才离开京都城,后脚就派人来挡路,西海,果然有大秘密。
玉婉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方并无意取他们的性命,却派出了这么多人,一轮接着一轮攻过来,无非就是拖住他们脚步,她又岂能如对方所愿,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头。
玉婉和凤萧寒不约而同,突然就跃上了马车,四目相对间,已然知晓对方的意图,足尖一点,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身影如魅,除了慕容玉清,谁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与此同时,又一波刺客袭来,他们虽然担心玉婉和凤萧寒的安危,但也明白,不动声色就是最好的攻击,不仅能让暗处的敌人猜不透他们的意图,也能让他们在不明情况中,自乱阵脚。
这边,慕容玉清他们打得酣畅淋漓,那边,玉婉和凤萧寒一南一北,站在高处,将底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里,果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难怪他们之前毫无察觉,不过,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