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夜是凤萧寒几兄弟张罗的,从家宴,到饭后娱乐,再到守岁的节目,安排得满满当当,无需玉婉操半点心,就连她当天的一身行头,都是凤萧寒准备好了,送过来的。
一袭正红色梅花绣锦缎千水裙,袖口处绣着灵动的银蝶,稍一摆动,蝶舞翩飞,外罩雪色缎面立体梅花绣斗篷,腰间别上双蝶玉佩,搭上一双雪梅红绣鞋,贵气而优雅,乌黑的长发盘成精致的望仙髻,簪上九尾凤钗,耳垂处挂着一对鎏金梅花耳坠,眉间勾勒了一朵鲜艳的红梅,朱唇轻点,美艳至极,仿若梅花仙子误入凡尘,傲骨而高洁。
望着镜子的自己,玉婉甚是满意,眉宇间又添了一丝笑意,霎时间,光彩照人。
“主子,您真美啊!”梦蝶捧着一对金镶玉梅花镯,痴痴叹道,眼里都是崇拜的色彩。
玉婉轻笑,由着素荷给她戴上镯子,哪个女子不爱美,又有哪个女子不喜人夸,她也不例外,一切美的事物都是她所追寻的。
“还是素荷姐姐了解主子,这妆面一成,奴婢都以为是仙子来了咱们玉凤宫呢!”莺歌由衷赞道。
“那是,好歹跟了主子十几年,没个好手艺,我也就没脸见人了!”素荷笑呵呵地应道,拍了一下还在痴迷中的梦蝶,说:“行了,梦蝶,别花痴了,去看看凤辇准备好了没?”
梦蝶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飞快地跑远了,玉婉失笑,能让这个整天绷着个冷面的丫头有如此反应,也是值了,太可爱了。
不多时,玉婉就带着她身边的三个小美人来到了乾元殿,凤辇直到殿门前才停下,这是她专属的权利,纱帘掀开,惊艳了一室,随着玉婉的走动,环佩叮当,暗香浮动,满室芳华。
突然间,玉婉在梅林起舞的那一幕就清晰的出现在她和凤萧寒的脑海中,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凤萧寒,站在高处,魏然而立的身影渐渐重合,令她心惊,难道那天不是梦?
凤萧寒自素荷手中接过玉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晚的你,真美!”
玉婉眨了眨眼睛,却不敢扭头去看凤萧寒,他在夸她吗?骤然间,脸色又红润了几分,几次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成功,好在终于落座了。
然后,除了她和凤萧寒,其他人还傻傻地站着,一个劲地瞅着他们两。
凤萧默八卦心起,乐呵呵地问道:“皇嫂,六哥,你们和好了吗?”又一下子凑到玉婉身边,啧啧啧地夸道:“皇嫂,您真是越来越美了,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啊!”
玉婉还未做出回答,一旁的凤珍也凑上前来,故意说道:“六哥,你偏心,给嫂嫂做的衣裳这般美,给我做的,竟是如此一般!”
“哈哈哈,珍儿姐姐,难道不是嫂嫂长得比你好看吗?”凤萧礼不客气地揭穿了“真相”!
“哼!嫂嫂那是仙女下凡,我充其量呢,就是个人间公主,比不得比不得??????”凤珍的一句话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都坐吧,师父,玉清,不必拘束,今天就是个普通家宴,我们随意就好!”凤萧寒开口,众人纷纷落座。
凤萧明一拍手,各色美味佳肴纷纷呈上来,令人食指大动。
“来,我们共饮一杯,愿大家吉祥美满,好运来!”虽说是家宴,但到底是皇家宴席,身为家里位分最高的玉婉率先举杯。
“干杯!”众人碰杯,其乐融融,席间虽然交流不多,但大家都是眉开眼笑,看得玉婉也是心暖暖的,有多少年没这般热闹过了。
晚宴过后,大家聚在一起守岁,总是需要一些娱乐节目,凤萧明和凤萧默安排了一大堆,谁知道却是一点也没有用上,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玩得也尽兴。
凤萧明被凤萧默缠着下棋,刚开始还好,到后面两个人就较真了,非得分个高下不可,凤珍是个女孩子,跟哥哥弟弟们的共同话题总没有跟玉婉来得多,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凑在了一块,就着衣裳饰物,也聊得热火朝天。
慕容烈和慕容玉清也没有闲着,一个被凤萧礼缠着讲兵法,一个又被凤萧晨霸着要玩飞高高,整个乾元殿里一片欢声笑语,唯独坐在首位的凤萧寒,自成一方天地,只是看着大家玩闹,而他自己安静地煮着茶。
大概只有玉婉留意到这个情况,但她也没有刻意地要让凤萧寒参与到他们之中去,在她看来,这才是他,永远的清风霁月。所以,她总是在凤萧寒煮好茶后,第一个品尝,还顺带地递给一旁的凤珍,凤珍渴了就喝,不渴就一溜烟地把茶送到了慕容烈那边去,再带着空杯回来,继续跟玉婉交流美容心得。
不经意的举动,有时候才是最温暖人心的,到此时此刻,凤萧寒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动心了,嘴角的微笑渐渐变成了苦笑,这世间,但凡他真正想要的,从没有得到过,而他看淡的,却是他不得不背负的??????
夜渐渐深了,几个小的在暖炕上听着慕容烈讲军旅故事,终究还是抵不住困意的袭来,凤萧礼握着弟弟凤萧晨的小手靠着慕容烈打盹,而凤萧晨则是窝在慕容烈怀中,睡得正香,凤珍更是干脆拿慕容烈的大腿当枕头,睡得正酣。
慕容烈笑看着这几个孩子,眼里满是慈爱,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也该是含饴弄孙了,如果他儿子争气点,他现在抱着的就该是自家小子了。
可惜,慕容玉清正和凤萧明,凤萧默斗酒呢,三个人喝得东倒西歪,还在互相揭短,时不时的就上蹿下跳,看起来跟三个大孩子也没多大区别,倒也让玉婉见识到他们另外的一面。
今晚种种,凤萧寒都看在眼里,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礼儿和晨儿,是七皇叔最后的血脉了,与我们一般,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养在宫里,就是希望可以多些照顾他们兄弟两,现在看来,礼儿真的是长大了,也许,再过不久,该给他立府了!”
玉婉点头,表示同意凤萧寒的做法,感慨道:“嗯,这几个孩子都是招人疼的,有时候,我挺羡慕他们的,多好啊!”
凤萧寒没有作答,却是从袖中抽出了个小盒子,送给玉婉,“你也没大他们多少,老气横秋,不适合你!”
玉婉明媚一笑,嗯,今年的最后一份礼物,打开盒子,竟是一对可爱的玉狮子,小巧玲珑,栩栩如生,每只小狮子下面还挂着两个镂空银铃铛,摇一摇,叮当响,一下子就捕获了玉婉的少女心,随手就挂了一只在腰上。
然后,拆下双蝶玉佩的如意穗子和另一只小狮子的铃铛,又把穗子安到了小狮子下面,俨然变成了另一个挂坠,“喏,祝愿皇上事事如意!”
凤萧寒诧异,他想都没想过,玉婉会把另一只狮子给他,不过,还是立即就接住,学着玉婉系到了腰上,“承你吉言,也祝太后顺心如意!”
话落,一阵烟花炮竹声骤然响起,午夜已至,两人几乎同时道:“新年好!”
而后就发现,睡着的几个都醒了,一蹦一跳地跑出去看烟花,那醉着的三个也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玉婉和凤萧寒极为默契地扶起了慕容烈,“爹,新年好,我们也去看看烟花吧!”
“好,新年好,老臣也祝愿皇上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慕容烈乐呵呵地随着大家去看烟花。
五彩缤纷的烟花,一朵朵盛开在夜空中,美得炫目,整个皇宫都热闹了起来,突然间,夜空中冉冉升起一只金色的凤凰,盘旋一周后骤然炸开,一朵朵牡丹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烟花还在继续,近处又有孔明灯缓缓飞起。
玉婉往前一看,竟是那三个喝得站都站不稳的人盘腿坐在地上放的,灯上只有一个内容,都是为玉婉祈福的,一瞬间,说不出的感动袭上心头,热泪盈眶。
而这时,稚嫩的歌声合着拍手声在玉婉身边响起,三个小家伙,在凤珍的带领下,唱起了祝福的歌儿,令她破涕为笑,所以,这就是他们秘密准备的惊喜吗?
“爹,婉儿,其实也很幸福,对吧!”玉婉把头靠在了慕容烈肩上,终于不再觉得自己孤单,那别出心裁的烟花应当是凤萧寒准备的,凤家这几兄弟妹加上哥哥,真真是给了她个大大的惊喜,这种感觉还不赖。
慕容烈轻拍了玉婉的手,说道:“是,爹的婉儿就应该是最幸福的!”
“来,这是珍儿的,愿我们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看完了烟花,玉婉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儿发下去,绣着彩蝶牡丹的是凤珍的,绣着青龙腾云的是凤家几个兄弟的,绣着白虎呈瑞的是慕容烈和慕容玉清的。
“哇,嫂嫂的红包好精致啊!”凤珍赞道!
“何止精致啊,这里面可饱着呢!”凤萧默夸张地说道,但其实,的确是很大一个红包,除了慕容烈是一千两的银票,其他人都是五百两,还有金豆子金叶子这些,塞了满满一包,算起来应该是不少的。
凤萧寒也没有吝啬,同样给每个人包了个大红包,银票面额与玉婉不谋而同,其他的小物件也是颇多。作为长辈的慕容烈也给大家发了红包,一轮下来,每个人都收了好几个红包呢!
“好了,红包也收了,都回去休息吧,师父和玉清,五哥和九弟今晚就在这乾元殿的偏殿休息,朕送太后回宫。”
闹腾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听到可以休息了,就在宫人的引领下,各自散去,慕容烈虽有心与玉婉再多相处一会,毕竟今晚没能说上几句话,但也知道,自古以来,后宫只有帝王能自由出入,只好拜托凤萧寒照顾好玉婉了。
原本,玉婉是打算坐着凤辇回去的,可凤萧寒却提议,走着回玉凤宫,她倒是没有意见,只要不是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就行,于是,祈公公和小叶子在前面开路,素荷,梦蝶,莺歌还有随侍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
“朕的红包呢?”走了一小段路后,凤萧寒终于忍不住跟玉婉讨要红包,他就不信玉婉没有给他准备。
“那哀家的呢?”玉婉反问,随后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飞龙在天纹样的红包,递给了凤萧寒,而凤萧寒也把一个绣着凤舞九天的红包送给了玉婉,两人都没有打开,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起,然后漫步在夜色下。
寒冬的深夜,其实挺冷的,还不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玉婉就开始抱着自己的胳膊走,凤萧寒察觉到她的冷,一把揽住玉婉,腾空而起,“朕带着太后先回,你们尽快跟上!”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玉凤宫里早已烧了地龙,置上炭盆,一入门,周身的寒气就被渐渐驱散,福天也早就准备好了热汤候着,一碗下肚,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困意也随之袭来。
“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嗯!”玉婉慵懒地应了一句,翻个身就沉沉地睡去了,凤萧寒很无奈,只得同之前一样,把她送回寝殿,刚掖好被角,素荷她们也回来了。
“明日不必刻意唤醒你们主子,让她多睡会!”凤萧寒交代了一句,就回了云龙宫,估摸着大约两个时辰后,他就得起来沐浴更衣,然后进祠堂祭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