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嘉元年,泠霁退位,由泠霁唯一的皇子,请德皇后嫡子泠骈继位,纳表妹白汉逸之女白芜月为后。二公主清明公主嫁于云家长子,三公主无笙系清明公主同胎胞妹,嫁于林家长子,皇家婚礼与同一月举办,其声势浩大,可以想象。太上皇泠霁为儿子铺平道路,这几年来他整顿官场,查贪管腐,政权分散,将兵权四分,一半由皇家掌握,余下的,一半由林家掌握,剩余的由白家掌握,确保新帝母族势力足够强大。为防外戚干权,三分之一的政权由云家掌握,余下的由皇帝掌握。他特意去了摘星阁,摘星破天荒的为他沏了一杯茶,并告诉他,他们缘分未尽。他可以选择回到她身边,并且表示,会留在人间直到新帝地位稳固,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仅仅是为了她的恩情。”他的心有些痛,她可以倾尽所有只为路人,却不愿为他回眸,似乎,她总是在远离他,或者,是拥有大权的他。宝嘉二年,太上皇与其祖母先后仙逝,举国哀痛,但太上皇有旨,全国不必为他守孝,过了七七即可,这年,仙历七千年。】
现任玉帝原二郎神回到他坐了一千年的宝座,看着为他挡风洗尘的众仙神,甚至女娃和伏羲也来了,玉帝远远地过来:“侄儿啊,你也不小了这天后之位总得有人坐。”
“舅舅,侄儿不是已经娶小梦为妻了吗?”杨戬装作糊涂。
“……”我藏在殿后,其实,他人很好,可我无法释然的,就是那高不可攀的权力,虽说我也算出身贵族,虽为政治联姻,也不委屈我,可是,皇室,是我最不想踏进的,自由惯了。
“这……”皇帝愣了愣,“那殿下现在何处呢?”
“找我。”我从殿后走出来。
“殿,殿下,您怎么在这?”玉帝惊了。
“我来玩。”我轻描淡写。转向杨戬,“夫妻锁可以解了吧?影响我委托。”
“怎么?不好吗?”他微笑的看着我。
“缘分未尽,非此言也。”我扬长而去,带走了杨戬,独留众人。
“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我?”杨戬忍不住问。
“不,我是想离开权利的深渊。”我停下脚步,面对着他,“前世的我,死于权力,今生,我不想重蹈覆辙。”
杨戬沉默了,那段凄美的爱恋,他不是没听过。
上元纪,花神自净莲而生,终日与花为友。一日,遇狐族公子,引至座下为徒,日久生情,确正值狐族长老待定,那公子最有希望成为长老的候选人。
为了强大的势力,他利用了花神。最终,花神发现狐族战争为人间到来的疾苦,舍身散为万木之灵,使人间春回大地。但带着怨恨的她,在转世时,立下诅咒——转世的他要一曼珠沙华为寄托,使之饱览人间怨恨,不得起七情六欲,天地为家,生灵为大,否则永世轮回,如彼岸花一般有情而不得厮守。
[人间,皇宫一隅,摘星独自对月饮酒]
“唉,百花,何苦呢,民间疾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玉帝逞逞威风又有什么不好呢?你应该懂的,没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啊……”摘星脖子一扬,又是一杯酒下肚。
“摘星殿下。”新帝毕恭毕敬地行礼。
“哈哈”摘星爽朗得笑了,“小子,我不是殿下,真正的殿下在你身后呢。”
泠骈回身,之间一二八芳龄少女立于身后,眉眼间压抑着淡淡的忧伤。
“母……母后”新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皇所珍藏之画已为绝世美人,而其真人更胜一筹。
我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孩子”,垂下眼眸,心中五味杂粮忽而明白了什么,摘星一定要我来人间玩一个月。我抬起头,露出微笑,伸出双手“我儿,来。”
泠骈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娘——”,我抱着他,轻抚他的头,安慰他“乖,娘来看你了。”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莫要入了那逐名追利的魔道。
[乾清宫]
“母后……”新帝拉着我的手,我回头,微微一笑,“好好好,母后哪都不去,陪你。”
新帝开心的把床让让了出来,窝在我怀里,直到这一刻,我才感到,他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
整整一夜,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成长,人间的奇闻异事,还有先皇对我的思念。以及,先皇未再纳妻妾,连宫女都不曾染指。
[翌日,新帝罢朝休假,特招清明公主及无笙公主进宫]
“您……母后?”无笙到底是刚成年的孩子,拉着我上下打量。
我淡淡一笑,搂住她,“我儿,辛苦了。”
“母后,设么多年您去哪了?”无笙抽泣起来。
“母后并非凡人,母后有自己的使命,为了天下苍生,辛苦你们了。”我垂下眼眸,“想必你们父亲一定和你们说过,此时绝非虚假,但不可外传。”
“母后”清明把头放在我的膝上,“母后能待多久?”
我微微一愣,继而温柔道“月余吧,如果你们想母后了,月圆之夜对天祈愿,母后能听到。”当你们再次见到我,要么你们已经安详的走完人生,要么……我的内心倒吸一口凉气,祈求这样的事不要发生在这些善良可爱的孩子身上。
然而,事与愿违。
[宝嘉十七年]
“啪——”年近期颐的白善琨抡起拐杖打在白演朗身上,云轻梦在病榻上咳血不止,赵芸气晕过去,早已被仆人抬回房中,奄奄一息。白缟在自己原来的闺房中自缢身亡,而白演朗的儿媳也因羞愤投水,气息奄奄。
白织静静地看着家里的人,看着手中的契约,那是五妹生与死的契约啊,她身着道姑服,带发修行,此时,她看腻了纨绔子弟的戏码,她要亲手了断这一切。怨恨,无线滋长,怀着对所有富家子弟的怨念,她在被自己的亲哥哥毁了一生后,把怨念凝聚到这一人身上。
这一切,源于当初我的我决定。
二十七年前,我毅然离开,誓不入这红尘俗世,云轻梦痛失爱女,常年疾病缠身。赵姨娘更加作威作福,白演朗也被宠上了天。白汉逸越来越成熟老练,而白演朗却出入各种风花雪月之地,强抢民女,成为京城一霸。后来,白演朗娶妻了,纳了无数个妾,玩上两天就任其自生自灭。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这些艳月固俗粉,见其几位妹妹均清的脱俗,竟起了歹心,趁其归宁,一一染指。如今,竟荒唐到和儿子强媳妇。东窗事发他却依然不知悔改,不以为意。然而,这背后牵连出的,确实他哥亲自在府做的各种丑事。
“知道吗?恶事做多了就失去刺激感了。”我提着引魂灯,走在黄泉路上,引着迷失的灵魂向十八层地狱走去。
“五妹,你好美啊,这么多年哥老了好多吧,你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白演朗踉踉跄跄。
大雾起,我伸手,将他推向深渊。
又是一个迷失的可怜之人。我感叹,何人不起故园情,曾经的白家,如今只剩白汉逸及其子尚为顶梁柱,而林家,云家,也走向了衰微。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注定要入那地狱,诅咒他人,应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