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只听得见脑海里一阵隆鸣。
“啊——起来!起来!起来……”使劲用双手无差别的甩打那个人的脸。
还是发作了!
“对不起。”那人坐起身,脸上带着许些刚刚池见月赏的红色手指印,苦着眉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不知你是……”
猛的一拳揍得他把话咽了回去,捂着鲜血奔流的鼻子团在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表情各异,有讪笑,有好奇,有无畏……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人委屈的望了池见月一眼,似乎在说: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池见月杏目圆睁,似在警告:不准说出来,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那人好像真的明白了池见月的想法,擦擦鼻子上血渍,看着手中的红色:“你出手太重了,都流血了。”
“谁让你不规矩。”池见月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二十左右的年纪,身上穿的是秋灰色粗布衣,像是酒家的小厮。
那人也细细地打量了池见月一下。
可真的是捡到了,这么美的女孩儿!
笑吟吟的说:“我会负责的。”
“你——”池见月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拳而已,爷们儿这点伤不算什么。”那人故意大声的说,然后瞟了周围的人一眼,人们立刻把头别过,各忙各的去。
那男子伸出左手,搂住池见月的肩膀,贼贼的笑:“我叫祭川。”
这厮真是个无赖,占她了便宜不说还得寸进尺。
池见月轻笑,一把握住搭在她肩上的咸猪手,骨头发出相互挤压的脆响。
痛得祭川直冒冷汗,呲牙裂齿。
放开祭川的手,甩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向食馆内走去,留下祭川抱着手蹲在地上。
池见月找到食馆店家,吩咐他熬一碗瘦肉粥,好给方仲亦带去。
方仲亦那天被妖怪砍去了一只臂膀,所幸的是没有伤及性命。池见月本已完成任务,接下来便是去王城与父亲会合,但方仲亦受了伤,别人倒无所谓,可方仲亦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父亲待他亲如手足,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池见月拉扯长大的,可以说是她半个父亲。因此,池见月并没有立即起身到王城去,而是打发了一起随身而来的家将,先行一步到王城去知会父亲,而她和方仲亦则在石城行馆住了下来,好让方仲亦养养伤。池见月也每天忙进忙出的照顾方仲亦。
池见月托着粥,走进行馆南厢,穿过迂回的走廊,来到最后的一间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来方仲亦是住在西厢大房之中的,但由于他受了伤,为了方便照顾他,在池见月的坚持下便让他搬到了南厢来,与池见月一起住。南厢虽是双人房,但却有独立的内室,对养病确实比鱼龙混杂的西北两厢好很多。
池见月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转身拨开室前的挡风布帘,室内光亮清洁,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方仲亦正在塌上歇着。见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香,呼吸平稳,池见月走到床前轻轻地掖了掖被子。
“少主!”方仲亦醒了过来,“我自已来,怎么能让少主服待奴才。”忙用那唯一安好的左臂拖动着被子。
“方叔……”池见月把那一只揪着被子的手放回被窝里盖好,“方叔,你需要好好休养,其他的不用操心。还有,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叫我见月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方叔,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池见月皱起眉头:“我和您是一样的,都是父亲……”
“少主!”方仲亦打断了池见月的话,“不一样,你不一样,你是主人的女儿,再这样说,主人听了会伤心的。”
池见月一时语塞,同样都是父亲捡回来的孩子,但父亲对自己却给予了一切,更重要的是身份。不然,她只能像其他孤儿一样,成为三流贱民,或是成为奴隶。在这夏朝统治的天下,奴隶和贱民一生都只能为人奴役,唯一不同的是贱民能拥有自己的财产,而奴隶却不行。方叔虽能得到父亲的关爱,但他并没有像她一样得到上天的眷顾。也是因当年的父亲还太年少,作事难免草率。而对在而立之年得到的孩子又不一样了。
“少主,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主人侍仲亦亲如手足,仲亦不是忘本之人,你现已是主人的女儿,应一切只为主人设想才是。”
“我……”池见月正要说些什么,见方仲亦低眉恳求的样子,心一下沉重多了,她再也不说了:“我知道了,你快躺下歇息吧。”池见月叹了口气,“我刚拿了粥放在外面,身体如果能坚持,就出来喝点吧。”
“多谢少主。”方仲亦点了点头。
池见月回身向室外走去。
方叔,如兄如父,对父亲更是忠心耿耿,因为父亲并未娶妻,所以他也一直不娶妻,要终身只为父亲尽忠,不为儿女私情有所牵绊。这么多年了,父亲与方叔对她从未隐瞒任何事情,包括她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一事。他们对她总是千依百顺,完全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让池见月对这份亲情更加珍惜。总也想,她也要和他们一样,终身不嫁,一直侍奉在两位身边,让这俩位父亲有一个安逸的晚年。
池见月刚走出内室就听见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门并没有掩实,池见月一抬头便看见域岚与站在门口。
“域岚公子。”池见月忙拱手行礼。
那日还要多亏了域岚与,自已因使出了“血咒”后如万蛊噬心,昏昏沉沉。而方仲亦也正在生死边缘,是域岚与和渑红衣把方仲亦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也救了自己。而这次一起随行的差役就无回天之术,三十几中死了十几人,这些人平日里与方仲亦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这一下去了十几人,让方仲亦悲痛极了,也够让池见月糁心的。
“我来看看方叔,也看看你。”域岚与轻声道:“你肩上的伤怎样了?还疼吗?”
“多谢域岚公子关心,见月没事,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池见月又行了一礼:“这几天有劳公子挂心了。”
“我想到酒肆里喝一杯,不知池公子可否作个伴?”域岚与笑着说。
“这当然,域岚公子有此雅兴,见月自当奉陪。对域岚公子的大恩,见月无以为报,这次酒就让见月作东吧。”
“哦,那我可要不醉不归了。”
“好,不醉不归!”
俩人有说有笑的向外走去。
远处的高楼顶上,一个身穿象牙白的长衫的男人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俊秀的脸上显示着淡漠的神情,狭长的眼睛注视着街道上远去的俩人,眼中闪过一抹光芒,非正非邪。
微风扶起他的长发招扬着,男人微微锁眉,往发稍上的一挥手,身边的风好像都听话的停了下来,他的身上静得出奇,似乎连呼吸也静止了,静得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