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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结婚

原以为结婚了,生活会更轻松,可生活之于阿凤却是恰恰相反。结婚后阿凤并没有辞职,依然在上班,可是一个月后,阿凤就吃不消了。以前阿凤下班之后都是呆在厂里,或睡觉,或散步,现在阿凤下了班,就得回家,回去之后还得做饭,洗锅。晚上也不能安生的睡觉,得尽妻子的义务。上中班回到家都一点了,白天还要起来给婆婆煮饭,家务活是那样的多,让阿凤目不暇接。她好怀念婚前的日子。

睡眠不足,加上劳累过度,阿凤越来越瘦了。她要是呆在厂里不回来,老公就会去厂里找。问她怎么不回家。并说:呆在宿舍有什么意思。结了婚就以家为重。

阿凤觉得自己吃不消了,想辞职,婆婆不痛不痒的说:你上我没意见,不上我也没意见,你自己看着办吧。辞职之后,阿凤更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保姆。早晨老公孩子睡梦中的时候,她就起床了,起来之后,扫院子,倒垃圾,拣菜,泡米。之后扫婆婆的屋子。每天起床看到婆婆坐在床上不知干什么。婆婆每天只把自己的被子叠好,其余的什么都不干。她常常给阿凤说:妈胖,又有眩晕症,不能扫地,一低头就晕的不行,感觉天旋地转。还有妈这肚子上的肉太多,洗衣服的时候,腰拱不下去,不像你瘦瘦的,没一点赘肉,洗衣服也不吃力。

阿凤刚结婚的时候,很单纯,很老实,很传统,对于婆婆的无理要求,不知道反抗,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总是不表现出来,咬着牙默默的干着。在她们队上,很多儿媳都是这个样子。阿凤在家不经常做饭,炒的菜也不好吃,婆婆没说什么,手把手的教她。教她菜切成什么样子,先放调料,后放盐,教她油开始冒烟了再炒菜,三个月之后,阿凤做的饭终于有模有样了。

此时的阿凤又添了件心事,她发现自己的老公三天两头的喝酒,每次回来迟了,身上都有酒味。问他,他总是支支吾吾。他们家是做牛肉批发的,主要是往餐厅送。他常常晚归,每个他晚归的日子,阿凤都心事重重。她愤怒又无奈,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公公常常站在院子里骂她的老公,问他怎么光送肉,不给钱,要回来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她的老公对此常常是一走了之,生活成了这个样子,阿凤始料不及。接着阿凤怀孕了,因为得了很重的感冒,又吃药打掉了。没完没了的家务,舒展不开的心灵,还有流产,让阿凤越来越瘦,从一百零四斤,降到了八十七斤。这是阿凤成年后最瘦的时候。

时间久了,阿凤也懒的跟他吵,跟他闹了,他回来迟就迟吧,阿凤规定回来迟了,就睡着沙发上,不要吵醒自己,要是吵醒了,后果很严重。他也听话,要么不回来,回来了就悄悄的睡在沙发上。

他起的迟,婆婆看到她的儿子睡在沙发上很是心疼,说:那么大个床,让他睡在沙发上,沙发上高低不平,脖子也不舒服,你真是狠心。阿凤无谓的说:谁让他回来那么迟。婆婆大概也是气短,说:回来的迟就要睡沙发吗?阿凤没吭声,心想:肯定的。

阿凤对于老公是越来越失望,新婚的新鲜劲过后他就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让阿凤有点措手不及,想不到传说中的公子哥让自己遇上了。他不但爱喝酒,还爱上网玩游戏,玩起游戏来不分昼夜,有时候玩的累极了,就在网为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小床上躺一躺,饿了,就打电话让送外卖或者烤饼子。他想不起来自己有妻子,有父母,他只是在为自己一个人活着。他离开电脑房的时候,不是因为他想家了,而是因为他没钱了。刚开始的时候,阿凤很气愤,常常去网吧找他,他常常换网吧,有时候找到,有时候找不到。餐厅里要肉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却连人影也不见。阿凤从冷柜里拿出肉,称好,一家一家送过去。肉那么重,阿凤那么瘦,总感觉力不从心。宰牛,剥皮,剔肉,都是很累人的活,公公总是阴沉着脸在干活,婆婆也不过去帮忙。阿凤相帮,但是总觉的那样的活计太过残忍,下不了手,以前只是说送肉,没想到还要宰牛。要是有婆婆在旁边,阿凤觉得还行,公公跟媳妇儿呆在一起干活,总是别扭。于是阿凤也就不去管了。阿凤经常听到公公跟婆婆吵架,骂婆婆懒,骂自己的儿子懒,骂婆婆不管儿子。阿凤的老公只管拿着条子往餐厅要钱,却很少往家里拿钱,只在催的很急的时候给公公给一点,其余的都拿去喝酒上网了,而公公收牛是需要现金的,这样矛盾越来越突出。

分家

家里的矛盾终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公公说他受的苦那么多,却收不回钱,如果不改变,这生意没法做下去了。听到分家的消息,阿凤的心里是窃喜的,分家意味着不用干那么多的家务了。至于生活,找个工作就得了,自己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自己养活自己还是能做到的。婆婆想和稀泥,因为她自己养的什么儿子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那样,分家能改变什么呢?又或者娶了媳妇会改变也说不定。公公诚恳的对阿凤说:小凤,我分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对你这个儿媳,我是很满意的,分家我只是想给阿明(小凤的老公)加一点压力,他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婆婆痛心疾首的说:分家我是第一个不同意,媳妇儿还没使够呢,但是呢,为了这个家的长远发展,就分吧。公公又问阿凤对分家有什么想法。阿凤淡淡是说:你们分我也没意见,不分我也没意见,只要是对这个家好,怎么着都行。公公拿出以前的欠条说:那时阿明以前拿肉欠下的钱,今天当着阿凤的面一笔勾销了,只所以这样是不想阿凤思想上有负担,希望阿明珍惜这个机会,从今以后,有个新的开始,不要再像以前那个样子。

分家以后,阿凤过得很轻松,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床,婆婆的那些没完没了的家务也不用干了,老公依旧是那个样子,他从来都是只过自己的日子,并不考虑还有个老婆要养活,不过阿凤并不愁,自己这么年轻,随便那点都可以找到工作,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休息了几天后,迫于生计的压力,阿凤出去找了份站柜台的工作。

对于老公,以前阿凤哭过,闹过,摔过,但是自从那次,在网吧被打之后,阿凤的心彻底凉了,对于这个人,她彻底放弃了。

那天,有家餐厅要的肉很多,阿凤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不能对付,就去网吧找他,找到他后,他正玩的热火朝天,阿凤叫他去送肉,他无动于衷,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只说,你先走,阿凤再催,他就说:你别管。这么一大笔生意,阿凤不舍得放弃,于是对他又推,又搡,又拉,他的脸已经变了颜色,阿凤却一点都不识相,还在闹。他一拳打了过来,打在阿凤的鼻子上,一个耳光搧过来,阿凤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阿凤被打蒙了,同时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手里有一把钥匙,阿凤顺手摔在他的脸上,阿凤狠狠的说:你死在这里好了,之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当时网吧里很多人都站了起来,阿凤觉得又羞又气又伤心。

出了网吧之后,阿凤漫无目的的走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这么狠的打过她,她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她没办法让自己不哭。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大块玉米地,阿凤沿着田埂继续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走的那里,她的心是那么麻木,走了很久,终于穿出了玉米地,面前出现了一条马路。她站了好久,才认出这是她走同学家的那条路,她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就住在这条路的尽头。她想不出该去那里,她想暂时就投奔她好了。

又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她同学的家里,她的父母竟然都不在家,只有她和她妹妹。阿凤很高兴,这样就不会觉得难堪和被盘问。同学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对她说:要是累了,就去休息。真不愧是她的铁子,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最需要什么。她真怕她问她怎么了。她也怕自己忍不住流泪。躺在哪里,她还是流泪了,她不能接受自己受到这样的待遇。以前虽说也闹,但主要都是她在闹,他要么说几句,说不过她就出去了,从来没动过手。

她算什么呢?电脑游戏,酒,朋友都比她重要,挨打之后她才看清这个事实。

到了晚上,她的悲伤减轻了很多,跟闺蜜诉说过一遍之后,更是觉得自己傻的可怜,当初本来就没看上他,结了婚他又是这样的不懂得珍惜,谁混不过谁啊?只是这顿打挨的冤枉,要是能打他一顿把这口气出了就好了。阿凤给部长打了电话,请了三天假,打算好好想一下自己的未来。第二天,阿凤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母亲就问:你在哪里。听母亲的口气已经知道了她跟老公吵架的事情。也是啊,自己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失踪了,肯定得有人找。

她说:我在同学家里,母亲说:你赶快过来。她说:哦。后来她还没走,哥哥就过来接她了,哥哥跟同学的哥哥也是同学,曾经也来过同学的家里。

母亲数落她:有了事情,不回自己家里,住在别人家算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阿凤说: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总比得抑郁症强吧?再说我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错啊。听阿凤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母亲的眉头上又添了一道新愁,数落阿凤,当初我不让你找,你非要找,阿凤毫不相让,她说: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么,嫁了你就舒服了。母亲没有再说什么。怕阿凤提起离婚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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