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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楚明珠

赵箬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赶忙用芊芊素手,将嘴巴捂住,然而那笑声却还是调皮地撒着欢,从赵箬的指缝里偷偷地跑了出来。

楚明珠看着赵箬的模样,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她的桃花眼里立刻涌上怒气,“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她的两颊气得鼓鼓的,粉红色的嘴唇嘟起,水润润的模样十分可爱。

赵箬见她这可人的表情,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只好将双手从嘴上放下,转移到肚子上去,然而口中的笑声没了双手的限制,一股脑儿地澎涌而出。楚明珠的两颊鼓得越来越大了,她的眼眶微红,声音沙哑,“你怎么这样,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走了!”说罢,楚明珠便愤愤地离开了座位。

赵箬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一边喘气一边说“不,不是,我不是要笑话你,我是,我是高兴。”她将眼眶中笑出的眼泪拭去。是的,她高兴,自从她重生到现在,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高兴过,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不顾形象地大笑过。

赵箬此生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眸中看到那种耿直的真诚,这个人便是楚明珠,从她踏进丞相府起,赵箬就开始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她发现赵莞与自己穿的衣服相似时,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露出尴尬与厌恶的神情。她的眼神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也非常自然,甚至还心不在焉地做起了小动作。这些细微的表情是不可能藏得住的,它们能诚实地向外界反应出主人的心思。

当她一路都跟着自己,看着她对着赵莞说话的态度,赵箬更加确信了这一点。真正使赵箬打破防备的,还是楚明珠刚刚憋红了脸向她道歉的那一刻。赵箬从未见过一个生于皇宫贵族的女子,能够像她这般如此坦然澄澈的。

就在那一刻,赵箬的心中有个坚定地声音响起,这个朋友,她赵箬交定了!

楚明珠听见赵箬的话,眼眶里的眼泪决堤而出,“那你原谅我了吗?”赵箬看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和鼻头,也不忍心再逗她了,连忙答应道,“当然原谅了,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楚明珠一听,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她一把将赵箬抱住,小小的身躯在赵箬的怀里颤抖着,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激动。

赵箬轻轻拍抚着楚明珠的后背,安慰道,“明珠郡主,别哭了,别哭了。”楚明珠则是趴在赵箬身上喃喃道,“赵箬郡主,我……我高兴。”此话一出,两个姑娘都愣了一下,继而扑哧一声,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等两人都平静后,赵箬递给楚明珠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明珠接过将眼泪擦净,脸上的妆却因为她胡乱的擦拭而花成一片,像一只流浪的小花猫,脏兮兮的,却可爱得紧。

“明珠郡主,到我房里去洗洗吧。”赵箬捧着他的脸蛋,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还不知道赵箬郡主的闺房布置成什么模样呢。”楚明珠漂亮的桃花眼瞬间明亮了起来。

“郡主来郡主去的多麻烦啊,就叫我箬儿吧。”赵箬挽着楚明珠的手亲昵地说道。

“好,那箬儿就叫我明珠就好。”楚明珠开心极了,她将头依偎在楚箬的肩上。

“明珠。”赵箬低头对着楚明珠莞尔一笑。

“箬儿。”楚明珠对着赵箬一笑嫣然。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默契就好似多年的老友。

躲在松树后的赵莞一脸茫然,她的娇躯已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由于被厚厚的亭帘遮盖,她看不见亭内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她听到了楚明珠愤怒的语气,继而又有哭声,哭过后却又开始笑了。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在她看来,只有一个疯癫的人才会突然之间又哭又笑的。然而她知晓楚明珠的精神并没有问题。于是她更确定那是赵箬捣的鬼。

对,没错,赵箬就是个妖女,说不定就在那里对楚明珠施了什么法术。是的,准没错!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被冻僵的双腿,一阵寒风吹来,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便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向大夫人报告刚才她看到的情况了。

楚明珠在赵箬的房间里清洗了脸,刘嬷嬷重新给她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使得她美丽的脸庞变得更加青春明亮了起来。她十分开心。然而当她环顾着赵箬破败寒酸的院子,她内心却涌现出了极大的疑惑。

“箬儿,你可是郡主呀,怎么会住在这么残破的院子里。而且位置还偏僻得很。我曾去过赵莞的院子,她的院子可是比你这里大了两倍之多,而且华丽得很。”楚明珠秀丽的眉毛因疑惑而拧成一团。

赵箬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苍凉的微笑,“我阿娘身子不好,府里的事情都归大夫人代为掌管,我以前一直住在乡下,今年初冬才回到丞相府,位置好的院子早都被人挑光了,只有这个院子还是空着的。”

楚明珠看了看周围的下人,也就只有五六个,而且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立刻看不惯了,“箬儿,你这儿的下人真是太散漫了,而且与那赵莞一比也真是少得可怜,我看啊,也只有刘嬷嬷还能凑合。”

赵箬苦笑着,“我的生活起居都由嬷嬷管着,其他人就打打水洗洗衣服什么的。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花哨的下人。”

“这儿可是连个侍卫都没有啊,箬儿,你可是郡主。你这儿这么偏僻,万一哪天有贼人闯进来那你可怎么办。”楚明珠拉起赵箬的手,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满的担忧。

楚明珠说的这话不无道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个“贼人”才会经常进出无碍,来去自如吧。赵箬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想起那“贼人”的提醒,她幽幽地说道,“将门窗闩好就没事了。”

“箬儿,万一有那些非命的歹徒,你的这些门窗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啊!”楚明珠激动望着赵箬,愤愤地说道,“我家去年就进过一批盗宝的歹徒,他们还将府里的一座院子给烧毁了呢。”

赵箬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是的,她忽略了一件事,虽然自己很喜欢这院落里的清静,但这世道还是乱着呢,将来若是有人想要害她,趁着夜黑风高,悄悄摸进来给她一刀可是分分钟的事,就像将用手指将蚂蚁捏起来一样容易。明珠说的对,安全问题不容疏忽。看来,是时候要向父亲反映这些事了。

楚明珠和嘉王妃在丞相府用过午膳就离开了,临走时楚明珠紧紧地拉住赵箬的手,直到赵箬答应后天去她府上玩耍她才央央不愿地松了手。

明珠走后她就去了父亲那里。

“箬儿,你找我有什么事。”赵寅看得脸上带着温和地笑意,自从看见上一次赵箬的办事能力,赵寅就对赵箬非常看重。他看着眼前姑娘美丽的脸庞,心中不免升起惆怅之意。只可惜了,她是个女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

“父亲,我想求您件事。”赵箬望着父亲,发现他的两鬓出现了银丝,午后的阳光光从他身旁的窗户洋洋洒洒地照射进来,那几根银丝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赵箬前世虽然与父亲的交集不多,父亲对她的慈爱她还是感受得到的。

“箬儿说吧,为父尽量满足你。”自己平时公务繁忙,一直都对着女儿有不少的亏欠。而且姑娘从小就孤身在外,身边缺少父母的陪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他和楚约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嘴上虽然从来不说出口,但心里还是及其愧疚的,女大不中留,想着她在自己和楚约身边也没有几年的光景了,他自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待她。

看着父亲那温柔地模样,重生后从来没掉过一滴泪的赵箬感觉到了鼻尖的异样,她将眼睛迅速望向别处,来掩盖内心汹涌的情感。

“我院中的守卫甚少,父亲也知道上次刺杀那件事情,我怕若再有奸人,我那院落里的守卫必定是守不住的。”赵箬抑制住了心头的情感,她的眼睛中往日的机警不在,多了几分柔情。

赵寅点了点头,姑娘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虽然他平日不管家中事务,但对大夫人安排女儿住的那个院落也颇为不满。碍于兄长的关系,他也不方便对着嫂子说些什么,况且自家姑娘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姑娘来找自己了,他必当要替姑娘好好做主,谁家父亲不偏爱自己的女儿呢。

“好,你阿娘的那个院子旁有个小分院,虽然比起你现在的院子小了些,但物件精致,守卫森严。而且离你阿娘也近。至于下人丫鬟若是觉得少就尽管找你阿娘。”赵箬起身让书童给了赵箬一串钥匙,赵箬谢过了父亲,便吩咐下人去她院子里搬东西了。

丞相府另一头,赵莞则与大夫人诉说着今日花园凉亭内发生的事。大夫人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说话。

“阿娘,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我说,那赵箬一定有问题。”她身旁的赵莞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上的丝帕受着主人的愤怒而乱糟糟地变作一团。大夫人的眼中微光闪烁,她嘴角的笑意令人发寒,“你是说她会妖术?”

赵莞看着母亲,她接收到了母亲眼中的讯息,脸上的神情豁然开朗,她的眼中闪过阴险的邪光,“我明白了。”

自从赵箬搬进了小院子,阿娘便天天来她院里与她说话。赵箬冷清的日子有了阿娘的陪伴也得温暖起来。阿娘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正愁着整个府的事情安排不来,现在有了赵箬便轻松了很多,起色也变得稍稍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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