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榜一贴好,众人都围拢了过去,掌柜管家急急忙忙为自家主子空出一块地方来,让他能够仔仔细细地看到皇榜上的每一个名字。
管家背对着皇榜,张开双手阻拦着那些混乱的,吊着期待心情的百姓,那些嘈杂哦的声响令他的闹到“嗡嗡”作响,他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主子脸上神情的变化。
“砰”地一声巨响从掌柜管家的身后传来,掌柜管家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主子满脸发紫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也不断地抽搐着。
掌柜管家顿时惊慌了起来,他大喊着“老爷!”便立刻去将老爷扶起来,周围的百姓也收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地都呆呆地战栗在一旁,没有人敢快出一步,直到掌柜管家大喊着,“快去找大夫!”
人群中才有人跑出去,然而等到答复到的时候,大宅门的主人已经咽气了。
那张皇榜,大宅门的主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每一遍,他都认认真真地将那些名字念了一遍,一字不落,然而上天就是那么的无情,那张皇榜上一共一百二十个名字,这一百二十个人的名字中,却偏偏容不下自己儿子的名字。
这张皇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锤,大宅门的主人在这一瞬间,那根平日里一直苦苦支撑着他精神和生存欲望的支柱,瞬间就被这铁锤砸了个粉碎。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气血上涌,眼前一片发暗,便直勾勾地倒了下去,答复说,是他失了心,又一时冲动,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刺激,气血上升横冲上了脑门,堵住了流通的道路,从而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宅门的主人去世之后,大宅门也因没了这个顶梁柱,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两年之后,这家曾经富甲江南的大宅门,边长了一个空壳,家中剩下的人喂了抱住自己的性命,便将地契拿了出来,将大宅院给卖了出去。
中心耿耿,又极为偏执的管家掌柜,却仍旧对那位出走,至今未归的小少爷留有念想,他将自己在大宅院中大半生的工钱换回了小少爷曾经所住的那个院子,并将它做成了旅店来让行走的客人落脚。
掌柜管家的心中神智还有着那么个执着的信仰,他相信,只要小少爷在世上,总会有一天他会回来,他会回到这里,回到他的家乡。
他不希望小少爷在回乡的时候,发现家乡已经没有他的家,没有他的家人了,他留下这间院子,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归来的小少爷能够认出这个院子,知道这个家还在,家里还有一个掌柜管家在等他。
他会等,一直等,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这个信仰。
在这些年中,院落由于没有钱进行定期的维护已经变得有些老化了,然而,对于后面的院子里那些精致的景观,以及每个房间面前的芭蕉,掌柜都是亲自在进行护理和栽种,他坚持自己进行修剪,即使是生病,即使水刮风下雨,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将它们整理好。
这里的人有许多都知道掌柜的过去,也知道他的心愿,有的时候会看不过,想要帮他一把,却被掌柜的婉言谢绝了,他说,只有他知道这个院落以前长成什么样,若是别人来修剪了破坏了,那小少爷经过要是认不出来怎么办?
对于这样执着的掌柜,这些街坊邻居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暗暗地摇头为他感到可惜。这位掌柜的,对待那些院中的保教更是比对待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视,那将那些芭蕉完完全全地当做了小少爷一样对待,将自己的精神也托付在上面了。
故事听到这里,嘉王爷这个平日里整天玩世不恭的嘉王爷也不禁为制动容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绿纱姑娘,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第一次来到这个地地方的时候,为何会被花园中的景色给深深地打动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全是这个执着的掌柜,用自己的心血,将自己的信仰与精神和爱所打造的,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向掌柜所提出的那个要求是多么 的无礼和过分!
嘉王爷满脸的懊悔之意,他现在是真正理解这位老板所说的话了,他回头对着随从皱眉说道,“方才对掌柜的说了那么多无礼的话语,还真是不该,走立刻与我一同去向掌柜的道歉去。”
随从老实地点了点头,伸手擦去了眼里的泪花,对着嘉王爷说道,“公子,我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真乖西官我一定改,就算是您不说,我也会去向掌柜的道歉的。”
一旁的绿纱女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微微一笑对着嘉王爷说道,“公子您忙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叨扰公子了。”说罢,便对着年轻的嘉王爷行了一礼,便轻移莲步,朝着前方光亮的地方去了。
嘉王爷看着绿纱女子在那光影中渐渐小区,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她究竟是谁?为何对这家店的情况这么清楚,又为何能如此善解人意,这样温柔善良的姑娘,在嘉王爷的眼中,就好比是一块会发光的金子。
胜过中住了那么多年,亲眼见到了虚度恶毒的夫人与恶劣的手段,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在嘉王爷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嘉王爷对女子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
嘉王爷的娘亲,曾经警告过她,永远都不要相信漂亮女人,那些女人的脸越是漂亮,心肠就越想蛇蝎一般的恶毒,然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的刻板印象,这个神秘的绿衣女子,已经将他娘亲的话语完全打破了。
随从见嘉王爷对着那绿纱姑娘的身影发呆,便又连忙扯了扯他的依旧说道,“殿下?不是说了要去道歉的吗?道歉要有诚意,你看你现在,哪有半点将道歉这家事情放在心上的,魂儿都差点被人家姑娘给勾走了。”
嘉王爷听着随从的抱怨声立刻佯装愤怒地朝着随从扬起了手,“饭了你了!人家姑娘不再了,你的胆子就又便大了是吗?赶紧给人家掌柜的道歉去,顺便将钱给掌柜的,让他去帮我买个绸被!”
说罢,嘉王爷便立刻转身朝着掌柜所在的门厅走去,那随从满脸的震惊,“哎?殿下?你不是说你嫌那芭蕉太吵,睡不着吗?怎么不走了?”
嘉王爷暗自翻了个白眼说道,回头对着随从说道,“我乐意!”
那随从撇了撇嘴,口中小声咕哝着,“什么乐意不乐意的,定是看上方才的那个姑娘了,再怎么吵,都能忍了。”
嘉王爷虽然听见了随从索卓的话,但也没有理会,跨出了小巷,朝着在柜台前忙碌的掌柜走去。
那掌柜听见了脚步声,便微微抬眼看了看,见是方才那位很是蛮横,嚷着要砍芭蕉的嘉王爷,便没声好气地说道,“公子若是打包好了便阿偶吧,看芭蕉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掌柜的,方才真是对不住了,是先后被无礼了还望掌柜的能够圆脸后背的无知。”嘉王爷那全讯柔和的话语,从掌柜的头顶处传来。
那掌柜的听到这声音,便忍不住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在这里苦苦经营着这家旅店也有些南头了,见过的纨绔子弟也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是不愿意理睬他一个身份低微的掌柜的,更不用说是道歉了。
扎样谦虚的话从一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不平凡人家的公子口中说出来,一时间还真是让他难以接受,这样的年轻人是在是太少了,看来这个公子也并不是个傲慢无礼之徒,而是一个通人情的善良公子。
掌柜的嘴角微微颤了颤,而后对着嘉王爷露出一个十分温和欣慰的笑意,“公子言重了,我怎么敢怪罪公子呢。”
嘉王爷听完这话立刻对着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从一旁站出来,有些不甘直视掌柜的眼睛,他立刻从袖中拿出银两来放在桌上,轻声道,“之前是我唐突了,还往掌柜的原谅。”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银两,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
随从立刻回答道,“掌柜的,我家公子觉得你这旅店甚是奇妙,已经改变了主意,准备准在这儿一段时日,这些钱是性让掌柜去买一条绸缎被子来,江南的时期是在太重,公子晚上睡觉觉得冷,还望掌柜能通融。”
掌柜地看着那随从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与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截然不同,就依着这样的表现,他就能够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便缓缓点头说道,“这当然是可以的。”说罢,便将钱手到来了抽屉只能怪,翻开账本记下了。
他一边记着一边还说道,“我们这人盛产绸缎,公子给的树木也完全超过了价格,等到被子买回来,我就惊人将剩下的银两给你送回来。”
嘉王爷一听,便立刻笑着答道,“不用了,掌柜叫人出去买东西回来,自然也少不了要挟跑腿费的,那些剩下的银两您就受着吧,就当是我赔不是了。”
嘉王爷细细地看着掌柜,见他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知道他定是不肯收下这些钱,便又补充道,“掌柜的若是不受我这些银两,就是还没有原谅我,我便立刻搬出旅店,再也不给掌柜添任何麻烦了。”
掌柜的见嘉王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知道自己是不能将钱还给他了,便只好答应了。
嘉王爷见掌柜的已经答应手下那笔钱,心中自然松了一些,他看了看掌柜的脸色,看上去还算和悦,便试探着问道,“掌柜的,我想向您打听个事情。”
掌柜的见嘉王爷满脸的期待便也不好意思局就饿,便说道,“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是我知道的,定会告诉公子。”
嘉王爷“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掌柜问道,“方才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啊?好生漂亮,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