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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竹影婆娑,几丛花,几丛竹,一池水,一弯廊,春月将满,余晖万顷。秦明义一个人站在庭院深处。望月叹息,手擎一壶酒,不时举起酒壶痛饮。
秦严带着几个丫鬟远远站二门处,却并不敢过来。
二门门楣处,结了红色丝绸结,月影下,呈暗红色。
秦严正一筹莫展,见一白色身影飘然而至,秦严如看到菩萨,上前施礼:“大小姐,快去劝劝将军吧。夜已深了。”
娥皇说:“伯伯莫急,我正是来寻父亲,你们且等我。”
秦严诺诺应声,目光殷切而期待,望着娥皇。她径直向父亲走去,脚步踩在月光上,轻轻的,似乎怕惊醒了谁的梦。
秦明义觉察,没有回头,只说:“女儿,你不回房休息,来后庭做什么?”
娥皇说:“爹爹怎知是女儿?”
秦明义听到娥皇声音轻柔含脆,心早化了,他一边回转身,一边说:“行如烟柳扶风的女子,难道我们府里还有第二个?”
娥皇一撅嘴:“就不能是妹妹!”
秦明义也笑了:“妹妹还小,虽然初露婀娜,终有天真稚气流露,哪里及你步步均匀,多年练舞,习就这轻起轻落的本事。”
娥皇忽然叹息了一声。
秦明义叹道:“女儿,你觉得为父可鄙么?你母亲……下落不明,你康伯伯,马上要问斩,我却在家里,摆宴婚娶。”
娥皇沉默良久,终于说:“康伯伯的事,女儿不懂,爹爹娶妾,女儿也不便参与,只是,娶妾而已,为何如此张扬,这庭院中的百子结,想必和当年爹爹迎娶娘的时候,是一样的呢。只是不知我娘,现在何方。”
娥皇几句话,勾起秦明义心内的波澜,他心烦意乱,仰头,举起酒壶,却滴酒未剩。
娥皇说:“爹爹,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好好的成亲去吧,寻找娘,就交给我。”说完转头就走,秦明义歪歪斜斜追在后面叫:“不要乱说,快回房去睡觉。你娘的事,我自有安排。”
娥皇并没有回头,很快就走远了,秦明义向前追了两步,颓然停下脚步,对躲在远处不知所措的秦严等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这就回房休息。”
说完大踏步向内室走去。
秦严终于松一口气,转身吩咐丫鬟们各种回房,又巡视一遍庭院,才慢慢回到自己房间,虽然将军不是大娶,并没有张扬,只府中欢庆一天,到底是府内的大喜事,他不能允许出现任何乱子。
秦明义在门口,站了一站,才提袍进门,房间里高燃着四只凤烛,映着艳红双喜,真是百年好合之状。
合欢床上,流苏低垂,却不见新娘子的身影。秦明义吃了一惊,急忙奔过去将床帐全部掀起。身后传来绿儿冷冷的声音:“你到底还是进来了。”
秦明义听到她的声音,一颗心落肚,回头,见绿儿并没有穿喜服,而是换了她最爱的豆绿襦裙,披帛外衣一概没披,飘逸清新之色反倒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