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陆蓂玉作为将军之女，本身就有着与王室联姻稳定君臣关系的责任。你可知道，北冥王后齐巧儿，背后是怎样的势力？”
亓官子刃摇头，乖巧地看着澹台杰。澹台杰指了指茶壶，亓官子刃会意，立马去端了一杯给他。
见吊足了亓官子刃的胃口，澹台杰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江湖齐家，在十八年前的‘篡权一役’里，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据说齐家在江湖的势力，堪比当时统治四国的‘圣宗’。齐家虽谈不上为‘圣宗’所用，却也和睦相处。但当四国篡权时，齐家却毫不犹豫地掺了一脚。
“‘圣宗’一灭，人心动荡。这时候齐家再次出面，为四国稳定了民心，这才有了今天这样安乐的局面。齐家也以此为由，将他们的势力混入了四个国家。如此一来，朝野上下，齐家竟都是一方霸主！
“而慕容舒月之所以会从十七个官家女中，唯独选了陆蓂玉，不仅是因为陆蓂玉性格无争，更容易控制，也因为陆蓂玉背后的势力！”
澹台杰摆出一副说累了的样子，支使着亓官子刃端茶递水。
“陆蓂玉的背后，竟也有势力？”
澹台杰嘿嘿一笑，一脸的骄傲自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说这陆蓂玉，她打生下来起，就被看得一文不值。因为没有习武天赋，堂堂正正的大小姐，被陆家硬是排成了二小姐。”
“但你绝对不知道，她的母亲……”话说到一半，澹台杰硬是把话放在了嘴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亓官子刃，“我说阿亓啊，你对圣宗的事情感兴趣也就算了，怎么对陆蓂玉的事情也这么上心？”
亓官子刃用呆愣地表情回应澹台杰——为什么这么想要了解陆蓂玉的事情呢？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这陆家小姐……”澹台杰的眼睛眯了起来，锐利的视线仿佛随时都可以看到人心里去，把里面的秘密看得一清二楚。
亓官子刃想要转开脸，却被澹台杰轻巧地掰了回来，强迫她与他对视：“是死了吗？”
“你是代替她的人吧？”
澹台杰的第一个问题，让亓官子刃脑袋一懵，而他毫不迟疑地抛出第二个问题，却让亓官子刃再也无法在这个人面前保持平静了！
“王室纨绔”？也许看起来确实如此，但谁知道他那双日日弹琴的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呢？
——他是一个可怕的情报库！
澹台杰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一双眼睛却眯得更加狭长了，顿时让亓官子刃想起了慕容弥月……不，是比狐狸还要诡谲！
“我对你，很感兴趣。”澹台杰突然一字一句地对亓官子刃说道，她还来不及反应，澹台杰又说：“想知道陆蓂玉母亲的事情，就把你的事情作为交换吧。”
澹台杰松开了手，示意亓官子刃在自己面前坐下，还特意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以表诚意。
有了上一次用“自由”交换“圣宗情报”的教训，亓官子刃长了心眼，反问：“我怎么能相信你。”
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亓官子刃又补充道：“我对她的事一无所知，你胡编乱造我没地方对证。”
“唔……”澹台杰扬起脑袋，表情有些苦恼，用食指摩挲着下巴，“那我先告诉你，至于你的事，等你信了再告诉我。这样，你放心了吗？”
这样的条件听起来完全不公平，亓官子刃反而更加不敢相信澹台杰了。只不过正因为不公平，好像答应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看亓官子刃轻轻点了头，澹台杰立刻兴致勃勃起来，咂了咂嘴：“要说陆蓂玉母亲的事情，四国内除了我，大概也没有其他人敢告诉你了。”
亓官子刃敏感地注意到，澹台杰说的不是“能”，而是“敢”。陆母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强大？既然强大，为什么陆蓂玉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
澹台杰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亓官子刃“解惑”：
“她广为人知的身份，是北冥第一大将军的正室，曲鸢。然而，在她嫁给陆绍鸣的时候，四国内，便有一个名字，被彻底抹消了！她，便是——四枫曲鸢。”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赠送你一点其它事情。”澹台杰讨好一般地冲亓官子刃眨眨眼睛，“四枫这个姓，曾经在四国内叱咤风云，它是江湖中霸主，甚至连朝堂也要敬畏三分。”
“不过，这都是‘圣宗’健在时的事了。‘圣宗’覆灭之后，四枫家族一夜之间消失了踪影，江湖齐家乘机钻了空子，有了现在的局面。”
曲鸢曾经是江湖霸主家族中的小姐？那陆蓂玉就是江湖霸主的后代咯？这个信息亓官子刃无论如何无法消化！
等亓官子刃回过神，这才发现澹台杰一幅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说完了？”
“说完了。”
看着澹台杰优哉游哉的神情，亓官子刃突然恨不得一拳揍下去！
“那为什么后来她不叫四枫曲鸢了？”亓官子刃到底是被训练了十八年的人，依旧让自己保持了十二分的冷静，面无表情地发问。
“当然是被四枫家扫地出门了。”澹台杰用一幅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
“为什么？”亓官子刃有些惊讶——一方霸主，怎么会随意将自己的儿女赶出家门，夺去姓氏呢？
“这是人家的家里事，我当然不好打听。”收到了亓官子刃满眼的鄙视之后，澹台杰转了口风，“当然了，当时四枫家已经失去踪影，我也无从打探。知道曲鸢的真实身份，也只是机缘巧合。”
亓官子刃垂眸扫了澹台杰一眼，选择了相信：“既然四枫家族是一方霸主……它又为什么要突然隐退？”还是和“圣宗”一同消失？
这次，澹台杰认真地耸了耸肩膀：“四枫家族的隐退，一直是江湖中人人忌讳莫深的谜。就如同它最初是如何成为霸主一样，人们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在四国内失去踪影。”
“也许，神秘也是四枫家族能够壮大的因素之一吧。”
虽然声线很平静，亓官子刃却从其中听出了澹台杰的敬仰……或者说，憧憬？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亓官子刃忍不住开口问道：“四枫家族，是做什么的？”
澹台杰淡淡地笑着，轻轻吐露的字句，却一下子让亓官子刃恍惚了。
“暗杀与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