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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药丸

李若风不接银子,只是不好意思地对徐美静说:“徐姑娘,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也没个客栈什么的。你要在这找地方住,只能寄宿村民家里了。”赵小刀拍拍胸脯:“妹子,到我家去吧。不要钱。正好跟俺娘做个伴。”徐美静显得有点迟疑,赵小刀又说:“放心,晚上我到他家住。”说完冲李若风挤挤眼,李若风不置可否,徐美静点点头:“烦劳了。请带路。”看着二人走远,李若风忽然有些失落。

待得进了小刀家,赵小刀喊她娘:“娘,咱家来贵客了。”小刀娘听闻,出来相见。徐美静除去幂篱,真是个光艳照人的尤物,小刀娘啧啧称赞:“好俊的人儿。刀儿,你几时结交了这样可人的姑娘?这姑娘一来,咱家里也像亮堂了许多。看姑娘打扮,必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知道来我们这小山村有什么打算啊?”“大嫂客气了。小女子漂泊四海,居无定所,今日有缘相遇,想在大嫂家中叨扰几天。幸勿见弃。”“这说的什么话。像姑娘这般人物,来我家是屈尊了,还望不嫌弃才是。”“小女子生性孤僻喜独宿,不知大嫂家中可有空房?”“刀儿,快收拾间房,让姑娘安顿下来。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我姓徐,大嫂叫我美静好了。”“原来是徐小姐。来,先用饭。只是莫怪饭食不好。”“小女子风餐露宿惯了的,大嫂莫以为我吃不得苦。这是一点心意,大嫂好补贴点家用。”说完徐美静拿出一锭大银来,塞到小刀娘手里。小刀娘开始只是推辞,见徐美静执意要给,便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吃完晚饭,赵小刀来到李若风家。“唉,这屋子的药味。我最闻不得这个了。”小刀抱怨道。李若风没好气地说:“我还嫌你一身的膻腥味呢。小小年纪,一身的煞气。你祖上是当道士的,后来咋改行当屠户了呢?”小刀听若风一问,立刻抖起来:“这其间的故事我知道。听我娘说,当年我老爷爷,是草帽儿山上道观里的小道士,有一次跟他师父老道士下山捉妖,闹妖怪的那家正是我老奶奶家,我老爷爷一下子看中我老奶奶了。那妖怪厉害,老道士虽然杀了妖怪,也受了重伤,回山不久就死了。我老爷爷当时十七八岁,耐不住山中苦寂,下山还了俗。后来娶的我老奶奶。这不有我爷爷一行弟兄四个了么,我那几个叔伯爷爷还好,偏我爷爷不爱读书识字,跟人学了个屠牛宰羊的行当。说起来我也挺怕的。”“你胆儿那么肥,还有怕的东西?”“我跟你说哈,我老爷爷五十来岁没的,我们这一枝,我爷爷四十来岁没的,我爹三十几淹死了,我该不会二十就挂吧。”看你个怂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闭着眼睛过日子就是了,想多了没用。”“话是这么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有信佛的说是因为杀孽重的缘故,不行我也改改行。没我赵小刀,大伙一样吃肉不是?”“不说这些没用的。你知道不?你们家那书,可是宝贝呢。可惜下册被杜云鹏拿去了,怪咱不识那字。”“我留着也没用。管他呢。那书上讲什么?”“上半部是教人行气打座修身的,下册是些法术。”赵小刀听完,呵呵直笑:“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那本书真有那么厉害,我老爷爷还不活个百八十岁的?还不早成了神仙?也就是你们这些迂腐脑袋当个宝。”若风听他这么一说摇头道:“不会的,凌叔说它是好东西。不会骗我的。”“凌叔?他懂这个?”“你不知道,凌叔可厉害了,是个剑客。我亲眼看他跟人比剑决斗,一下子就赢了,没用第二剑。我算是开了眼了。凌叔要收我做个徒弟呢。你小子就等着看吧。我也能成个大侠。”李若风一五一十把那晚的事讲了,小刀将信将疑:“你跟他说说,也收我个徒弟。咱兄弟俩这么好,你有好事不会忘了我吧。”“好吧,我等帮你问一下。”“这才是好哥们。一言为定!”

李若风忽然问道:“你说就你娘和徐姑娘在你家,两个女流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若风哥,我娘那捣衣棒厉害着呢,别人不知道你总知道吧。没事。你说今天见的那徐姑娘真俊哈。你说女的怎么就是比男的好看呢?”赵小刀说道。若风想了想:“谁知道,不漂亮能把男人弄得五迷三倒么?怎么说,红颜祸水。历朝历代,亡在女人手里的不少吧。夏毁在妺喜手上,商亡在妲己手里,越国让西施给害了,这是远的,近一点的,南陈张丽华不也是这样?”“你这话说得不对。男人自己不好,就怨女人了。自己能顶起来,怎么会只听老婆的话呢?”若风听小刀这么说,讶异道:“小刀,想不到你还有这等见识。你说的对。”“那是,别看我平时粗人一个,咱可是个明理的人。唉,哥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知道。至少得好看。心眼要好。你呢?”“我?嘻嘻,得听我的话,叫往东往东,叫往西往西。我可不能像李若虎一样。反正,不听我的,休!”“真是有个爷们样。我告诉你,有的女人可不好惹。不定谁管着谁呢。我这几天见到的都不像是善茬子。比如那个涂山柳柳,虽然不是人类,举止都高贵得体的样子。那个水,水清兮,话里话外都透着干练,我都怀疑她投错胎了。还有,今天的这个徐美静,你说她胆子大不?敢一个人孤身在外游荡,身上肯定是有本事的。我总觉得跟她们中间隔着什么,对,好看归好看,她们身上都一股子傲劲……小刀,你在听么?臭小子,觉真多!……”原来赵小刀早已睡去多时,剩下李若风一个在自言自语。李若风拿出《太一宝笺》来,背了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到了夜半时分,李若风突然梦中朦朦胧胧梦见到一个红衣女子进了屋,只见她走到榻前,取了一粒红色丸药放在李若风手里,嘱咐道:“吃吧。吃了就全好了。”李若风突然想起她是谁来了,涂山柳柳!待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却哪里还有涂山柳柳的影子。原来是个梦。李若风松了口气,又觉得手里多了样东西,仔细一看,赫然是一粒药丸。李若风傻眼了,似梦非梦。他赶紧叫醒赵小刀,赵小刀听完也是吃了一惊:“这精灵古怪的,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是咱们跟她有仇,这会咱俩的小命早没了。”“我听她说过,咱村有异人,她不敢进村的。这咋回事呢?”“谁知道,兴许看上你了,冒死来给你送药也不一定。”赵小刀贼兮兮地笑道。“瞎说。可能只是我救了她妹子吧。她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真是狐仙,什么事都知道。你说这药我吃还是不吃?”“吃吧。会害你不成?你不吃我吃。早死早投胎,大不了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李若风不再言语,一口将药丸吞了下去。不一会儿全身热流涌动,骨头都咯咯做响,只觉得胸口伤处有一股气在顶来顶去,原来觉得伤口发凉的地方,温温暖暖地,十分舒坦。忽然李若风觉得嗓子发痒,开始咳嗽起来,连吐了几口血,又恢复了正常。赵小刀听动静吓坏了,赶紧打着火,往地上一看,原来是一滩黑乎乎的淤血。“哥,你脸色好看多了。你没事吧?”李若风欣喜异常:“这下舒服多了,我觉得又浑身是劲了。不信咱俩角力试试。”“我家传的相扑本事,你都输多少回了。先把这脏东西收拾了吧。说是比试,还不是把我会的都学去了。哪天让你看看我的看家本事。我明天一大早还得去邻村刘大户家宰几头牲口呢。后天刘大户做寿诞,听说请了不少人呢,还有说书的。到时候肯定热闹。”李若风不再言语,找块破布把血擦干净,倒头便睡。

待早上醒来时,赵小刀已经走了,李若风觉得自己浑身是劲。下得榻来,觉得脚步也比平常轻快多了。吃完早饭,喜滋滋地往凌俊家跑去,这下好了,身体恢复了,可以早日学剑了。

来到凌俊家,李若风把昨晚的奇遇跟凌俊说了,凌俊听完,脸上亦喜亦忧。他将手搭在若风手上脉门处,过了一会儿说道:“这狐狸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秋泓剑已断,它们这些精怪少了几分忌惮。当年我师父伤了我的肝经,使我眼瞎了,好在你借的那本书上有治我眼睛的行气法门,不久便会复明。到时候应该会再次压制住它们。真是天道难测啊。若风,我先传你一套口诀,你记好了。这是逸剑门剑法的总诀。”李若风听了大吃一惊:原来异人在此啊!我可要好生记住了。

只听凌俊念道:

“逸剑诀

剑仙传下逸剑诀

浑元妙处不可说

神专体松气息和

示之安然无惧色

乘隙直进似猛虎

夺其要害敌胆折

静持不动如山岳

动若雷霆斩妖魔

因敌应势如流水

当刺便刺斫便斫

我身是剑剑是我

随手应心承起落

百万军中霜锋过

人扑马倒血成河

艺成杀生应有择

不恃剑术恃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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