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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恶煞耍斧

这三人进来时,只见:

第一个腰悬双股剑,体格强壮,肌肤麦黄,两耳垂肩,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胳膊脱光着,刺有一臂青龙。脸色沉默,眼神虎视,颇有严峻凶恶之意,观之可惧。

第二个手执摺扇,身材苗条,狐狸脸嫩白的俨然如豆腐一般,轻轻一划便要破。嘴唇微红如樱桃,一双俏眉丹凤眼,似笑非笑,观之可腻。

第三个肩扛长柄玄铁巨斧,形貌异常,豹子般的大头,老虎一样的环眼,颏下生有一丛直立立的胡须。身材矮胖似树桩,无一处是协调,观之可笑。

众人瞧得,心中一惊,纷纷正色道:“原来是‘三恶煞’。”

这三人正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三恶煞”。

腰携双股剑的为老大,名唤杜丘贺,山东鲁国人氏,人称杜双剑。手持摺扇的为老二,名唤苏文杰,江南人氏,人称采花书生。肩扛长柄玄铁巨斧的为老三,名唤武三年,河南淮阳人氏,人称武神斧。

杜丘贺本是山东鲁国的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有一个县官看他身材魁梧,又会些武艺,便命他来做捕头。任职不到三月,杜丘贺因每日风花雪月、不务正业,又经常汹酒赌博、聚众闹事,被当地百姓告了一纸文状,县官把他打了八十脊杖,开除县衙,不再让他担任捕头。

谁知此后,他仍是死性不改,时常纵性惹祸。忽一晚,喝得烂醉,突觉欲、火焚身,身体按耐不住,想起了县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于是起了歹心,蹿房跃脊,潜入县衙,拨门撬户,进了闺房之内,将那县官的女儿偷出,带到荒郊野岭中进行戏谑。

及至次日,县官得知,勃然大怒,立即派出县衙的全部衙差,来缉拿杜丘贺。不想杜丘贺早已逃到九霄云外,县官眼见抓不着他,便把他的一对老父母抓到县衙,心想这对老父母一定知道他们的儿子会逃到哪里,于是严刑拷问。可怜一对老父母,怎会知道那败家子会逃去哪里。县官从这对老父母口中无法得到杜丘贺的下落,便将这对老父母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一天,杜丘贺突然回到家中,见房屋破败不堪,父母都不见了踪影,向街坊四邻打听,才得知老父母被关在县衙,随即霍霍磨了长刀,待要前往县衙救父母。

那县官亦非善类,知杜丘贺回来后,心中大喜,料想他定会来县衙救人,于是暗中派人埋伏在县衙中,等他一来,必要将他碎尸万段。但县官又想来:“杜丘贺那厮武艺高强,手下肯定斗他不过,且他是个性急之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到时唯恐杀他不成,反被他杀。可女儿的一生毁在了他手上,此仇不共戴天。”

思来想去,县官最后决计要让杜丘贺亲手杀了他的父母,让他追悔一世。县官便把杜丘贺的父母假扮成衙差,安排在门口,又用绳子将他父母拴住,用布团塞住他父母的口,不让他父母弄出动静,以免坏事。

天黑时,杜丘贺来到县衙,知自己的父母被这县官关了三年,早已气得青头绿腚,失去理智;见门口有两个人,天色黑暗,看不清是谁,想来定是衙差,只管上去左一刀、右一刀的砍,砍了二十几刀后,心中奇怪:“咦!这两人为何不反抗呢?”

便在此时,周遭突然围来数百名抬着火把的官兵。那县官也出来了,并高声道:“好你个灭绝人性的畜生,竟然杀了自己亲生父母。来人哪!快将这个恶徒拿下,就地正法。”

杜丘贺听来,甚是迷惑,在火光照耀下,定睛一瞧,躺在血泊中的竟会是自己的父母,脸色骤变,心如刀绞一般痛,话在舌尖打滚,说不出来,两眼泪水不禁夺眶涌出。

杜丘贺恍悟中了那县官的诡计,却还来不及悲伤,那些官兵就已经蜂蛹上来。杜丘贺与官兵周旋片刻,提起父母的尸首仓皇逃走。

县里的人知道杜丘贺杀了自己的父母后,都纷纷唾弃他,骂他是十恶不赦的畜生。

时过三天,杜丘贺将自己的父母安葬之后,回到县内报仇。可那县官早有预谋,晓得杜丘贺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寻自己报仇,于是花钱雇佣了许多武林高手,来保护自己。因有高手相护,杜丘贺要杀那县官已成难事,屡次三番去报仇,都是无功而返,还险些儿被杀。

武艺不精,杜丘贺就去终南山学武两年。两年后,杜丘贺再去找县官报仇雪恨,谁知那县官早已病死,他报仇已无门,不禁怨气充塞胸臆,但这股怨气却无处发泄,每日只得四处游荡,抢钱买酒,喝得酩酊烂醉时,走在大街上,踉踉跄跄,一步一攧;困时,扑地便倒,齁齁地睡了。世人笑叹:

贪酒纵欲不肯休,偷来玉女尽非礼。

善恶到头终有报,刀刃双亲成逆子。

苏文杰本是江南一书生。此人琴棋弄剑,诗书词赋,无所不通;但却品格有失,不明仁义礼智,常结交一些狗党狐朋。只在江南帮人抄书解经,家无亲朋,孤身一人,生活过得贫乏。后来发际,做了官家贤士,期间遇到了一个女子,两人一见钟情,遂成婚组成家庭。两夫妻起初十分恩爱,奈何如此的幸福生活,只维持了半年之久,那女子渐渐厌烦与苏文杰过清贫如洗的日子,时常背着他去与富家人士暗地幽会。

数年之后,江南来了一位朝廷官员,名唤江充,官拜水衡都尉。江充无意间看到苏文杰的妻子,见他妻子长得风情动人,便千方百计进行勾搭。他妻子春心荡漾,又见江充有钱有势,便背弃丈夫,跟随江充。

苏文杰痛心疾首,恨尽他妻子。从此,愤世嫉俗,飘蓬浮荡,专去抢或勾引良家妇女,破坏他人家庭,以此来报复。有的妇人本是风尘中不良之妇,一见他美俊非常,心里倒十分欢喜,百般与他勾搭相识,暗约偷期。有的良妇则九烈三贞,遭他强迫,宁死不从。

世人也因此称苏文杰为采花书生。苏文杰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很多人虽对他恨之入骨,但都无可奈何,只得任凭他胡作非为。

武三年是河南淮阳的一个屠夫,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染病身故,自此一人卖肉赚钱。因使得一把好斧头,人称武神斧。

武三年形容丑恶,相貌粗疏,故一直没能成家。无妻无子,反使武三年游荡无度,逐渐养成浮浪子弟门风;赌博打架,专横跋扈,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般不爱。

忽有一天,武三年无故招惹了当地的一个富人。那富人自是不会甘心放过武三年,于是勾结县官,使奸计将他框骗一番,迫他犯下律法,再让县官给他治条重罪。

最终县官以“武三年暴长虐老,行诈蛮横,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为罪,将武三年的卖肉摊没收,再杖责一百,发配边疆。

武三年恍知中计,大怒,但无计奈何,只得认栽,乖乖跟随押运官兵前往边疆。可才到边疆数日,他却又逃了回来,回到中原后,无地方可去,投奔了成都一个开赌坊的闲汉于涛。于涛平生专好惜客养闲人,招纳四方浪荡汉子。武三年投托得于涛家,一住半载有余。

可偏不想于涛竟与江充的杀手古漠结过梁子。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除灾。武三年半来都是吃于涛的、用于涛的,自然要帮于涛报仇,于是找了工匠,铸造了一柄玄铁巨斧,提起神斧去找古漠,但古漠何等厉害?才与古漠交手十几个回合,就被古漠一剑刺翻在地,休养了三四个月都起不了身。

武三年本想替朋友出口恶气,却不曾想,出气不成,反与古漠结下了一剑之仇;剑伤刚好,把这使斧头的功夫,从新学得十分精熟,正待欲找古漠报仇。

不知何时何地,杜丘贺、苏文杰、武三年竟偶遇在一起,相互讲述了各自的事迹后,觉得皆是同病相怜,遂组成同伙,号称“三恶煞”,专做些背逆天理、侵凌弱者、鸡鸣狗盗之事,以来发泄对世间的愤恨,从而成为了千夫所指的三大恶人。真个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旧事少提。且说当下“三恶煞”已入了酒楼,小二赶上前来接待,道:“三位客官请坐,不知三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三恶煞”懒得搭理小二,只管凶巴巴的瞅着众宾客。猛然听得“嘣”的一声巨响,只见桌凳一震,武三年的巨斧早已落地,那斧头入地三分。众人看了皆目瞪舌彊,不敢作声。唬得小二闭口翘舌,急忙退到了柜台背后,躲将起来;掌柜见了,悄声骂他没出息。

之后,武三年一脚踩在凳子上,喝道:“方才是谁在这儿说古漠的?老子与古漠有不共戴天之仇,谁敢在老子面前提古漠,老子就劈他一斧头,让他脑袋开花。”

此言一出,胆小如鼠的人自然被吓得噤若寒蝉。然而夏望之、黄芙并非胆怯之人,他们不作声,只是不想招惹这“三恶煞”,以免坏了夺鱼肠剑的正事。

竹贤兄妹见这“三恶煞”时,只奇而不惊,心中寻思,瞧这柄大斧的分量得有百二十来斤,而这人身板不足,小小矮个,却能将比自己重许多斤的大斧扛在肩上,当真令人不禁竖起拇指来佩服。

鸦雀无声之中,竹玥忽道:“喂,你力气真大,你那么小个儿,却能轻松扛起这大斧头,黄牛驼起这大斧头都要费好大力气呢!你的力气比黄牛还大,小女子佩服,佩服。”说着,一面起身竖起拇指,一面天真无邪的笑着,笑容很是灿烂,只觉得武三年太有趣了。

竹玥此言,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众人皆忍不住嗤嗤发笑。

不想这一笑,更是惹怒了武三年。只见武三年脸色由黄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双颊鼓得微微颤抖,右手提起大斧,将那斧头一振,喝道:“谁敢再笑,再笑老子劈了他。”说着将大斧劈向桌子,那桌子登时碎成渣,唬得众人都怔怔的痴望。

突然,武三年眼光一转,瞧向竹玥。竹玥见他眼神突来,心中不禁一颤。

武三年呵斥道:“你个死丫头,你说谁是小个儿呢?你骂谁是黄牛呢?是不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今天劈了你。”

竹玥听来,不免有些生畏,又见他那大斧头气势汹汹,好生厉害,心道:“倘或跟他较劲,倒惹得他动起手来,唯恐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不跟较劲,就此息事宁人,哼!那岂不是让众人觉得本姑娘被他给吓怕了。这该如何是好?哦……对了,没事的,有哥哥在,他若动手,哥哥一定能打得过他。”于是,强自镇定道:“你吼什么吼呀!我是在夸你力气大呢!哼!你还骂我,真不知好人心。”有哥哥在,她天不怕、地不怕,硬想跟武三年较劲。

武三年将斧头掷地,走到竹玥跟前,戟指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还有理了,那有你这么夸人的?我个子矮吗?我像黄牛吗?”一面说着,一面指手画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竹玥再哼他一声,又全身打量他一番,指道:“瞧你这个儿,又矮又胖,这脑袋大得异乎寻常,跟个冬瓜似的,要是踢一脚,指不定能滚出老远呢!”

武三年平生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个子矮了,遂戟指怒目道:“你,你……净找碴儿。”

他一边气着,一边踮起脚尖,仰起头来跟竹玥比高,要证明自己并不矮,可就算踮起脚尖也才跟竹玥的肩膀齐高。回身寻思会儿,去搬来个凳子,双脚踩上,这才略比竹玥高出两三寸。于是,嘴巴撅起,哼了一声,肥脸蛋儿耸成个肉疙瘩,一丛钢刷般的胡子,竖得根根似戟,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怪眼圆睁,眼神向竹玥脸上咕噜噜的一转,洋洋得意,鄙视着竹玥。又道:“你瞧,老子现在比你高。”

竹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只冷笑一声,没再搭理他。

武三年的举止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众人瞧他那样儿,先是发怔,后来明白,上上下下都嗤嗤发笑。郭禹将进肚的酒水,一口喷了出来,撒了旁人一身,紧忙忍着笑连连道歉。竹贤忍不住,紧闭住口,兀自斟酒一杯,斟得很慢,饮得极快。夏望之撑不住,失声一笑,后转头不忍再看,他的弟子无一个不弯腰屈背、揉肠而笑。黄芙的好几名女弟子格格娇笑,然她自己却鼓着腮不语,后目露凶光,低沉着嗓子让女弟子不准笑,女弟子这才渐渐捂口忍住。小二探头出来开眼一瞧,登时笑岔了气,伏着柜台哎哟。掌柜则蹲在小二旁破涕为笑,一面笑着,一面不禁拉着小二的裤脚,只见小二的裤子快要脱下,小二却忙笑不知。老大杜丘贺用手指着武三年,只说不出话来。老二苏文杰轻挥折扇,连连摇头失笑,只管唾弃武三年没出息。

酒楼中本来庄严肃穆的气象,经竹玥这么一搅和,霎时间一扫无遗。

武三年见众人笑不可抑,登时脸皮紫胀,犹如石头落地一般,“嘣”的跳下凳子,回去提起斧头,又狠劈了一张桌子。掌柜见了,心疼不已,小声苦色道:“哎呀!我的桌子,我的银子,心疼死我了。”

武三年眼神一怔,高声怒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个子矮吗?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刻众人只觉武三年甚是有趣,已不再惧怕他,喧哗道:“你这个子要是还不算矮,那我们可都是巨人了,哈哈,哈哈……”

武三年听了,早已是怒不可遏,顺手揪了一个旁人,双手将那人举起,摔出酒楼。“砰”的一声,只见那人头撞到了路中岩石,立时满脸鲜血淋漓。路人皆骇然,纷纷聚来围观。那人一动不动,气息全无,楼内众人坦然失色。

郭禹眉头一皱,骂道:“武老三,你个恶棍,你干嘛杀人?”

武三年道:“我杀人,关你屁事,谁让你们嘲笑我的,都怪那死丫头挑眼造次。”

众人见武三年出手如此狠辣,都是愤怒异常,纷纷喝骂。

苏文杰折扇急道:“哎呀呀!我说老三,你生气也就罢了,干嘛杀人呢?现在你可闯大祸了,我们三兄弟可有麻烦了。”

武三年道:“老二,你怕什么?就这帮兔崽子,能把我们怎么样?”又指着竹玥骂道:“都怪你,谁让你说我个子矮、说我像黄牛的。”

竹玥刮脸羞他道:“你个子本来就矮,你还死不承认,真不害臊。你要再‘哝吧’的叫一声,那当真就是黄牛了。你快叫一声,你要是叫一声,本姑娘就不再说你个子矮。”

武三年听她言辞尽是欺辱之意,气道:“你……你要是个男的,老子早把你宰了。我武老三曾发过毒誓,这辈子绝对不杀女人,如若违背誓言,就天人共戮,就变成活忘八。你……今天算你走运。”

竹玥想再羞辱他几回,可却被竹贤拦住:“玥儿,别再说了,这不是善茬。”

竹玥听了哥哥的话,把刚要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但却吧唧吧唧嘴,摆出眉飞色舞的样子。

武三年已然气得火烧心头,但却无可奈何,只见他脸憋得直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下,郭禹厉声道:“武老三暴戾恣睢,枉杀了无辜人,我们不能轻饶了他,今儿我们就替武林铲除这‘三恶煞’。”

众人纷纷起身怒道:“对,杀了这三大恶人,为中原武林除害。”说着皆抽出剑来,准备动手。黄芙、夏望之两庄及竹贤兄妹还原位坐着未动。

苏文杰慌道:“老三,方才你丢人丢到家也就罢了,现在又惹来麻烦。众怒难任,这可如何是好?武老三……该说你什么好?真拿你没办法!”

武三年呸了一口,怒道:“苏老二,你怎么说话呢?你到底帮哪边?”

苏文杰道:“废话,不帮你帮谁。不知我祖宗做了那些缺德事儿,竟让我遇上了你个倒霉茬子。”

武三年道:“那就跟他们拼了,这些兔崽子,还不够老子宰呢!”持起大斧。

苏文杰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那两斧头,能宰几个?”

武三年道:“唉,你个苏老二,你是诚心的吧!”

苏文杰道:“我说的是实话。真个是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

武三年咬牙,指道:“你……”脸转向杜丘贺,道:“老大,你说说话,这苏老二今天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老是自堕威风,贬低自家兄弟。”

杜丘贺训斥道:“你俩别吵了。他们还没动手,你俩就窝里反,丢不丢人。他们既要铲除我们,那就跟他们拼到底,大不了一死。”

武三年道:“老大说的对,跟他们拼到底,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苏文杰小声埋怨道:“又说大话。”

杜丘贺喝道:“你们都一起上吧!”

郭禹道:“我们要是一起上,恐笑话我们以多欺少。其他人都退下,还是先让我来讨教讨教你杜老大的双股剑吧!”

杜丘贺道:“久闻郭大侠的‘四君子剑’绝妙无双、独具风采,今日到有幸一见。”

郭禹道:“哼,过奖。看招!”剑光一闪,咻的抽出剑来,刺向杜丘贺。

这一剑锋芒凌厉,旁观众人不由自主的渐渐退到一边,只听他们口中有似霹雳般吆喝助威,料想郭大侠剑法超群,定能降服杜老大。

杜丘贺眼见郭禹长剑刺到,双剑齐出,如流星赶月,铮铮的几声响,三剑摩擦,飞出数个星火。三剑分开后,杜丘贺左一剑刺,右一剑劈。郭禹铮铮挡住,一刺一挡,一挡一刺。杜丘贺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伦;恍惚之际,郭禹已连避了他十剑。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剑光烁烁,剑声铮铮,又斗了二十余合,都未曾分出胜负。

众人瞧得目不暇接。有的人开始揪心,兀自捏起拳头,脸上显出焦急之色。有的人左右手比划起来,告诉郭禹该怎么打,似是自己在战斗一般。

武三年也在一旁吆喝鼓舞,口中时时喊着:“老大,你可输不得啊!”

杜丘贺手腕灵活,身法轻快多变,姿势潇洒优美,剑法丰富流畅,有“剑术似双凤飞舞”之美喻。郭禹的“四君子剑”,如梅之探波傲雪,如兰之绰约多姿,如竹之刚劲潇洒,如菊之凌霜飘逸,真是既美幻,又招招实用。

再斗几招,郭禹心惊:“这双股剑法好生厉害,看来今天遇到强敌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将剑法变化无常,剑气夹风带劲。但郭禹剑法虽是出神入化,可杜丘贺亦非等闲之辈,数次已可得手,始终功亏一篑。

竹玥、竹贤、夏望之在旁瞧着,不住暗叫:“可惜!”

黄芙与其弟子只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无人做声。夏望之下门下的大弟子萧弘则是一直全神贯注在尹兰身上,眼神射出深情无限的光芒,适才郭禹与杜丘贺斗得翻江搅海,他也置之不睬。尹兰见萧弘一直看着她,不免有些羞涩,只见她脸色渐红,一时低眉垂眼,一时又抬头偷瞄萧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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