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都已经6点半了!快迟到了。”
原本和青衣畅谈着新奇的孙宇轩听到门外母亲急促的敲门声,才想起今天星期二,可是要上学的,自己还是个悲催的高二生。什么江东小霸王,都只是个遥远的梦呢。
“轩儿,怎么今天睡到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母亲赵杨在门外依旧是和风细雨的问话,但敲门声却更如打点计时器的“哒哒哒”了。
“奥奥,知道了,妈,马上!”孙宇轩看到还在屋内摇晃闪耀的天轼界面,连忙示意青衣隐藏起来。而青衣却是动也不动,只是悠悠地在界面上显示了一句:本系统仅供宿主所见,外人?哼哼。
“额,好吧。”孙宇轩这才放心的整理了下衣裤,将右手背在身后,隐藏起菱形的红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爬着打开了房门。
“赶紧吃饭吧。”母亲赵杨望见了儿子有些邋遢的面容,又补充了一句:“先洗脸。”
孙宇轩看到母亲没有发现异样之后,这才放心的长呼了一口气,挺身快速地踏出了卧室。此时的他并未觉察到自己的变化,只有隐藏的小青衣对他神采奕奕的步伐感到了欣喜,在一旁“咯咯”不止。
吾主,尽快觉醒吧!您的路,还长着呢。
在卫生间匆匆洗漱完毕后,此时的孙宇轩,正手持着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塞入嘴中。妈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自厨房中走来,眉宇间尽是慈爱的神情。看到儿子已经不像昨晚的那般颓废,赵杨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妈,我走了啊。”随意地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孙宇轩又火急火燎地挑过书包,向车库赶去。打扫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赵杨笑语了一句:“唉,这孩子。”同样的一句话,却道出了此刻孙母愉悦的心境。
骑着电动车飞驰在上学路上,看着过往上班穿流的人群,抬头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孙宇轩觉得今日的阳光是如此明媚,连行人都洋溢着可视的笑容。也许真的是天轼的奇效吧,他感到自己已渐渐摆脱了几日不散的阴影。
“开慢点,主人!”青衣的声音出现在了孙宇轩的耳边,看到孙宇轩由于激动以至速度都超脱平日,连忙提醒以防事故。
而孙宇轩却并未在意,只是回应道:“叫我宇轩就好了。”
“风驰电掣”地骑了一会儿,终于到达了山城一中。校园的垂柳摇曳着身姿,栏前的金字映射着白日。门口检查迟到的老师还在盯着记录本,孙宇轩连忙快步跑进了所在的教室。
看到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同学们,孙宇轩这才放心的坐回了自己位于后三排的座位,和同位黄晶晶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准备所需书本。
他在班中本就是属于那种丢人群里站一旁冷眼看世界的人,成绩一般,为人低调,而同位黄晶晶亦是如此,所以俩人基本属于班里沉默的一类。迟到这种事更是不会有人在意,只有位于第二排的张艺心回头望了他一下。
没看到吗?怎么可能!只是……唉,说多了都是泪和累。
过了一会儿,高二十班的班主任王雪芬才慢悠悠的踏进了班级。年有四十左右的语文老师,身材微胖,笑容慈祥,待学生温柔体贴,上课从未发过火。被级部的众多学生亲切的称为“雪妈”。
“好了,同学们,静一静。”果然,雪妈发话就是管用,原本乱糟糟的十班马上静了下来,目光也都集聚到了黑板之上。“嗯,早自习就自主复习古诗文吧。”说完,她便找了张长凳子,坐在了讲台旁开始备课,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教室里立即洋溢起了热情高涨的读书声,而角落里的孙宇轩却研究起了苏轼大大的名篇。
“周瑜,哼哼。不知道会是怎样见面呢?”又想起了自己孙策的身份,既然已经踏入了天轼的迷局,也许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伙伴吧。心中感到了些许的暖意,孙宇轩觉得自己第一次抓住了人生的尾巴的痕迹。但殊不知,他的路,早已是注定的漫漫无期。
“小乔?哟……不知道会不会像历史上那么倾国倾城呢?”三国的血脉传承会不会捎带着造个美女呢?我这口水啊,哗哗流淌滴。
“咳咳,轩儿,你这脑洞略大啊。”孙宇轩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了青衣稚嫩的声音,对他的YY表示无奈。
“额,人之常情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过话说回来,三国的传承真的有什么特征吗?比如我右手上这个菱形红斑?”孙宇轩指了指自己那天轼系统留下的“后遗症”。
“放心,一般人看不到的啦。那个斑,其实是开启天轼的钥匙。要不然,你以为念一遍咒语就能随意进入三国传承?”青衣无法化作实体,只能在孙宇轩的脑海里细语解释。
“奥奥。”孙宇轩这才放下心来,要是被父母看到,还不知又会问些什么。也得亏是大清早的群众性阅读时间,不然孙宇轩在这边激情自言自语着,恐怕又要被同学们一轮鄙视了。
“孙宇轩,你的纸条。”坐在前排的一名女同学像扔垃圾一样甩给了他。孙宇轩望了望前面那个惹人厌的背影,记得昨天嘲笑自己的就有她吧?算了,爷不跟你置这气。
打开了被卷成一团的小纸条,清秀的字体浮现眼前:宇轩,放学后在花园等等我吧,有些事。——艺心。
呵呵,有些事吗?孙宇轩冷漠的目光望向了前排的张艺心,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依旧是那副楚楚动人的面容,秀丽的脸庞上有些神情无奈。而那双目中更仿佛是有些莫名的惋惜。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人家现在可是边大少的新宠呢。
心里想得是如此,但放学后还是走上了去学校小花园的路径。午间灼热的空气使得气氛有些压抑,就这么呆站的两方,谁也不愿先开口,只是默默感受着6月的气息。
“你,还好吗?”憋不住了,孙宇轩首先问出了心中所想,看着张艺心那双有些迷离的双眼,认识到自己还是心中不忍着什么,难以割舍,不愿放弃。
“啊,还好。”张艺心说完又低头望向了一旁的花花草草,依旧是神色无奈。终于,像是在做出了决定后,张艺心松开了一直紧握在背后的双手,秀眉缓缓舒展,坦露了心声:“宇轩,放手吧。”
“呵,你就为了说这个吗?”孙宇轩停顿了一会,对她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屑。
“边杰背景很大的,你,还是不要得罪他了。这样,对你我都好。”张艺心闭着双眼,不愿直视孙宇轩已有些愤怒的目光。
“好,好,好!我谢谢你的关心!”连说了三个“好”字,用力攥紧了拳头,孙宇轩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么一脸愤懑的望着自己心中原本的“女神”,又想起了曾经的种种,更发觉得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了。
“宇轩,别这样。念在我们的……放手吧。”张艺心终于勇敢的抬起了头,但此时的孙宇轩却已匆匆转头离去,并未发现她双目中还在闪烁的泪光。
“你还谈旧情吗?得了吧。”冷漠的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孙宇轩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教学楼内,只留下张艺心捂着嘴,任双目流淌着心碎,不愿再辩解,不愿哭出声。
宇轩,对不起。
回到教室后,孙宇轩默默地收拾起了书包,准备回家午休。而平时鲜有话语的同位黄晶晶,竟问了一句:“怎么了?”声音低沉而又清冷,像块久冻的寒冰。
“感情。”一如两人平时的对白,孙宇轩没有和她多谈,整理好后道了句午安便匆匆离开了。黄晶晶从抽屉中缓缓拿出了一本小小的笔记,用红笔在潦草的书写当中勾了一下,然后亦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书桌。
“啊啊啊啊啊!”骑着电动车急速的穿行在人流之中,孙宇轩再次感到了无语的心痛。本以为天轼的到来,会给予自己新生;本以为依靠能力的提升,能使她回心转意。但现在呢?也许她和所谓的边杰才是天生一对吧?呵呵,我也就是这么一吊丝命了呢。
日复一日的重复,回到家中。扔下书包,吃过饭后又开始了如往常般的沉睡。只是这次,他将自己深埋进了梦里。
下午的课在眨眼中白马般飞过,讲的什么已不再关心。孙宇轩只觉得讲台上的老师们在传棒接力,交换课程,自己只是一旁那个沉默的观众。但现在,连摇旗呐喊的力气也没有了。趴在桌上,整个人充满着悲意,像是对一切都毫无感知,毫不在乎。
伴随着《致爱丽丝》的下课铃奏响,晚自习的复习也到此完结,高二的新课程已渐渐减少了,向着复习的方向转变,一切都是为了高考准备。
而窗外的天空已是微有星芒,却是不见月牙儿的身影,也许是被乌云隐藏在了怀抱里,只有一点微芒映在桌上。
“走了,轩儿,放学了。”同桌黄晶晶轻轻拍了拍还在趴着的孙宇轩。一下午的时间,行尸走肉般的状态,被情伤到这样,真是为他有些担心了。
却见他猛地起身,然后拖拽起书包便向教室口快步离去。黄晶晶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拍打的右手还停留在空中,孙宇轩就已经离开了视线。没有与张啸做伴,一匹孤狼就这么默默轻舔着伤痕。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独自一人在这茫茫夜色之中疾行,孙宇轩恨不得将心中愁闷吼到干尽。但愈是如此,孙宇轩却愈是感到心中悲凉阵痛。回想着高中的这两年,真是像做了场梦般荒唐无语。
“救命,抢劫啊!”静冷的夜中突然传出了少女的求救之声,急切而又渺远。
而原本颓然的孙宇轩则一弯车把,向着声源地急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