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马蹄声“笃笃……”;
(入画)斛律光、高阿那肱策马入山。
第134场蒙山御驾桥戌时外
(画外)马蹄声疾……
(入画)斛律光、高阿那肱二骑驰奔过桥。
第135场寺底村口戌时外
斛律光、高阿那肱二骑缓马而过。
第136场蒙山大佛下谷底佛前瀑布旁戌时外
(字幕:佛前瀑布)斛律光、高阿那肱二人下马。拴马。
斛律光走到佛前瀑布边,双手掬一捧清冽甘甜的泉水,喝几口后,饮御赐青海骢马……再掬一捧,饮高阿那肱坐骑……
二马引颈仰天长嘶……
山谷间传来一串串空旷回音……
天色。
高阿那肱手指礼佛牌楼下的阶梯:嘿嘿,斛律大人,请吧……
斛律光:皇上呢?
高阿那肱手指头顶蒙山大佛像:陪同吐谷浑人礼佛呀,嘿嘿嘿……
第137场蒙山大佛下谷底礼佛牌楼下黄昏外
高阿那肱指引斛律光穿过礼佛牌楼,蹬玉墀,拾级而上……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音。
第138场蒙山大佛下礼佛玉墀上黄昏外
斛律光于前,高阿那肱(改)随后。
攀爬过半腰,四周仍没有任何动静。
斛律光狐疑,问:至尊在何处?
没人回应。
斛律光向后瞧——高阿那肱已不见了踪影……
刘桃枝却不知从何处摸转上来,手指墀台上:那不是,皇上正在礼佛。斛律光回首伸颈朝墀台上望去——
“咔嚓!”一声,刘桃枝手起刀落,自后拉而杀之……
眨眼间,斛律光身首异处,人头喷溅着鲜血骨碌碌坠下玉墀……
一道闪电划破混沌的天光——
“嘎啦啦啦!”
一串炸雷轰响;
顷刻大雨如注!
(特写)蒙山大佛在暴雨中垂首;
(特写)玉墀上,雨水、血水横流……
(整个镜头画面逐渐被血红色弥漫,充满)
主题曲《敕勒歌》乐音(低八度)骤起……
第139场北周长安城日内
简朴的宫室。
(字幕:长安皇宫,大德殿,东偏殿)
宇文邕高居议事堂首(皇冠上晃动的玉旒遮掩了大半个脸),嗓音不高却很坚毅:……有关国内治政,就研讨至此吧。根据大家意见,朕将其归纳为四条。一、为政欲静,静在宁民;为治欲安,安在息役;轻徭薄赋,与民修养。二、放免官私奴隶、杂户为平民,消除种、姓隔阂,诸族相融。三、严明律法、惩治贪贿、打击不法豪强。四、全面禁废佛教,销毁一切经像、勒令僧侣还俗;凡儒家典籍中未曾记载的祭祀活动一律止绝!寡人决定:明日早朝于正武殿先向全体大臣公布新政,然后着即颁行天下实施之。众卿以为如何?
宇文邕环顾自己的文武衡轴爱臣——
(字幕:上柱国大将军,大司空,郧国公,韦孝宽)
(字幕:柱国大将军,隋国公,杨坚)
(字幕:雍州牧,齐炀公,宇文宪,字毗贺突)
(字幕:内史中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王轨)
(字幕:东宫左宫正,开府仪同三司,宇文孝伯,字胡三)
(字幕:护军领军,清河郡公,宇文神举)
(字幕:露门博士,开府仪同三司,沈重,字德厚)
(字幕:吏部中大夫,令狐熙,字长熙)
(字幕:司乐中大夫,开府,斛斯征,字士亮)
……
众人异口同声:吾皇果断明决,臣等完全拥护!
宇文邕满意地点点头,离座走向后壁,侍臣拉开帷幔,露出巨幅军用“周、齐态势图”——
宇文邕:好。那就这样定了。现在,咱们再议一下兵事……
话音未落,近侍太监、侍中何泉进殿,御前禀奏:陛下,卫元嵩求见。
宇文邕:宣。
何泉(冲殿门外):沙门统卫元嵩觐——见——
卫元嵩匆匆进殿(特写:已成独眼龙,左目绷缚着一只黑眼罩,仍掩不住其满脸喜色),堂下整衣而跪:陛下——
宇文邕咐慰:卫爱卿为国致残,理当静心养疗,朝中之事可暂免牵挂。
卫元嵩:大喜事!陛下,齐国内线差人报信——斛律光已被高纬诛杀!
君臣上下“刷”地从座位弹起,偏殿内沉寂片刻……
俄顷,大家又陡然落座,个个欣喜若狂、相觑而乐;弹冠相庆、一片欢呼……
宇文邕:哈哈,高纬小子自毁樊篱!消息可靠吗?
卫元嵩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件:绝对可靠!齐国上下军丁百姓,莫不哀婉悼惜……
韦孝宽上前接过密信,看了看,转呈御前。
宇文邕仔细御览后,将密信拍于案头:唉,可叹一代忠臣良将落得如此下场……这下好了,明月一除,平齐大业完成大半!
众臣:皇上殚精竭虑,功高盖世!
宇文邕:不!此一胜利,卫爱卿元嵩当推首勋。朕诏敕:卫元嵩赐爵蜀郡公!
卫元嵩:微臣叩谢我主隆恩!恭祝我主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宇文邕:其余诸位皆劳苦功高。灭齐之后,一并赏封!
韦孝宽跨前急奏:陛下容禀:大举伐齐,时机已到!老臣请旨挂帅出征,直下东虏!
杨坚、宇文宪出列同禀:机不可失,千载难逢!
诸将群臣齐声:机不可失、千载难逢!!
卫元嵩又跪:上报天恩、下报家仇、微臣也请旨再战!
宇文邕感动:卿等所言甚是。何泉——
何公公:奴才在。奴才承旨。
宇文邕:传谕御膳房,速备酒宴来!
何泉:陛下……太医早有叮嘱,圣上御体不宜饮酒的呀……
诸臣:且免,皇上龙体为要!
宇文邕:今天破例,朕要与众爱卿痛饮一回!明日早朝,同时颁布伐齐诏告!并大赦天下!!
众臣:吾皇万岁!大周朝万岁!!
第140场北齐幽州日内
一座官衙内。
(字幕:北齐,幽州行台署)
穆提婆高托圣旨;贺拔伏恩(字幕:中领军,贺拔伏恩)及一干驺从趾高气扬登堂入署。
一武将跪而聆旨——
(字幕:斛律光弟,安西将军,都督幽、安、平、南、北营、东燕六州诸军事,幽州刺史.斛律丰乐)
穆提婆展旨宣呼:圣上降旨——斛律光一门欺君惘上,久蓄异志;里勾外联,图谋篡逆;罪在不赦,诛灭九族!钦此!
斛律丰乐被带上死囚枷,拘押牵出。
第141场北周长安城门日外
城门额上“长安”二字(特写)。
一支精骑纵辔而出——
当先一员骁将,身后将旗大书“伐齐前军总管齐炀王宇文宪”;
其后一员上将,绣旗书“前军左先锋常山公于翼”;
次后一将,绣旗书“前军右先锋广宁侯薛”;
再后一将,绣旗书“前军副先锋乌氏公尹升”;
随后将佐林立,兵强马壮;
军队蜿蜒而出城门洞,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周”字旌旗蔽日,刀剑如林,尘烟滚滚……
第142场北齐别都晋阳城墙东北角午外
一城墙角楼,巍峨俊逸,楹额书“视汾楼”;
楼外汾河依城南流,樯帆点点、水花鱼影……美景如画;
楼内街市口,兵丁密布、刀剑寒锋、一派肃杀;
(字幕:晋阳城,视汾楼下刑场)
一死刑犯被五花大绑于行刑柱上,其后背所插亡命牌上书“谋逆反贼斛律丰乐”;
(字幕:斛律光弟,斛律丰乐)
(特写)围观百姓皆唏嘘涕泣,惋惜同情而不敢言……
穆提婆监斩;
穆提婆抬头看天——
一刑吏高呼:午时三刻已到——
穆提婆遂于台案抽出“斩讫”令箭一支,掷于地;
刽子手执鬼头大刀走向行刑柱,拔去斛律丰乐身后的亡命牌,挥刀砍下……
(镜头画面全赤)
第143场北周玉璧城门日外
城门额上,“玉璧”二字(特写);
(字幕:北周,玉璧城)
一员老将蟒袍银盔,麾率周师出城伐齐;身后一面帅旗,大书“征虏大元帅陨国公韦孝宽”;马后,随征上将依次而行,绣旗上分别书:
“右一军总管越野王宇文盛”
“右二军总管杞国公宇文亮”
“左一军总管谯孝王宇文俭”
“左二军总管武当公窦恭”
“左三军总管广化公丘崇”
再后,先锋将官无数,校尉偏裨如云;
羯鼓;
战马啸啸;
大军蜿蜒而出城门洞,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周”字旌旗蔽日,刀剑如林,尘烟滚滚……
第144场北齐晋阳城刑场午外
灵净庙刹,门楣书“三级佛寺”;
寺前幡杆下,置鼐,鼐中沸油翻腾……
高阿那肱一个手势——两排军丁架起两名“人犯”,高擎横举而行,至鼐前,投入其中……
(字幕:北齐朔州刺史,南安王高思好、行台左丞,王尚之遭烹)
第145场北周渭河上日外
大河漾。
(字幕:北周,渭水)
比肩;
艨艟齐舷;
旗舰船楼上,宇文邕金盔龙袍,豪气冲天,挥手向前!一顶黄盖伞遮住了他半张脸。迎风翩翻的锦纛,上书篆体“周”字;
一员虎将伫立君侧,身后一面旌旗,大书“水军都督兼领右三军总管隋国公杨坚”;
再后众将环立,绣旗飘飘,分别书:
“中军总管蜀郡公卫元嵩”
“中军左先锋宁蜀公尉迟迥”
“中军右先锋荥阳公司马消难”
“中军副先锋虎威将军尉迟勤”
金鼓咚咚;
号角呜鸣;
舰船齐发,舳舻百里,浩浩荡荡沿渭河而下,直趋齐境!
(字幕,配画外音)公元576年,即北齐武平七年、北周建德五年,周武帝宇文邕乘北齐后主冤杀斛律光等忠臣良将、国防架构坍塌解体之机,审时度势,发精兵良将十五万,水、旱多路并进,再次亲征东伐。与此同时,齐帝高纬却仍旧继续在国内屠戮功臣、宗室……
第146场北齐定州日内
一处大宅。
(字幕:北齐定州,定州刺史,兰陵王高长恭府)
高阿那肱及一班驺从径入;
高长恭跪地;
高阿那肱宣旨(默声);
驺从徐之范(字幕:徐之范)托盘端毒酒上前;
高长恭含泪接过“鹤顶红”,饮鸩而薨。
第147场华谷城门日外
城门额上“华谷”二字(特写)。
一勇将擐甲执兵而出,身后旌旗书“伐齐后军总管赵僭王宇文招”;
其后一上将,绣旗书“后军先锋申国公李穆”;
次后一将,绣旗书“后军副先锋周昌公侯莫陈琼”;
再后将广兵精,士气高扬;
劲旅蜿蜒而出城门洞,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周”字旌旗蔽日,刀剑如林,尘烟滚滚;
直扑北齐汾州诸城……
第148场北齐汾河边日外
青山下,旷原上,河水奔腾不息……
(字幕:汾水河畔)
河边,几名军将挥刀马上,正在指挥大批羽林铁骑包围戬戕一部齐军官兵……腥风血雨,哀号遍野,死尸盈河。
(字幕:领军刘桃枝、厍狄士文等奉旨虐杀所谓“谋反”军士两千余人。)
第149场北齐别都街肆口午外
(背景音乐:凄哀佛乐)
(字幕:晋阳城,刑场)
(入画)一长串“人犯”——男、女、老、幼、青、壮、孕……蓬头垢面,四肢重镣,步态踉跄(内有斛律光部下将佐及亲兵李柱儿),在两排持刀刽子手的夹持监押下,走向行刑台……
穆提婆、高阿那肱一旁奸笑。
第150场北齐别都晋阳城日内
(背景音乐转《无愁曲》乐音)
(画外)“淑妃冯小怜”和高纬的浪语调笑声;
(入画)廊柱上,蒙蒙(鹦鹉)在金鸟架上栖卧着,翕动倒钩尖喙,发出有气无力、似人非人的调门:穆、提、婆,又来啦……
(字幕:晋阳宫,隆基堂)
穆提婆进殿,仰头朝蒙蒙点头哈腰:给开府大人请安。
蒙蒙朝穆提婆眨巴眨巴眼,没再理他。
邓长公公走过来,拦住穆提婆,朝龙凤榻努了努嘴:皇上同“淑妃娘娘”正在……不便讨扰吧。
穆提婆瞥一眼锦罗帐顶有节律颤抖着的流苏:没关系的,我有国事奏禀圣上——
邓长正欲再说什么,高纬于帐内喘着粗气接腔:谁……呀?
穆提婆(帐外整衣而跪):微臣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高纬(帐内,下同):哦,穆爱卿哪。嗨,寡人正在马上……你来的也真不是时候!有啥事你就奏吧……朕就,不下地啦……
穆提婆:微臣遵旨。微臣恭喜陛下!微臣贺喜陛下!
高纬:嗯?你,什么意思?寡人,喜从何来?
穆提婆:陛下,微臣已奉谕将反贼斛律光一门及其奸党尽悉诛戬伏法!陛下,铲除了这些乱臣贼子,我大齐再无内忧,社稷已成泰山之固!吾皇尽可宽心愉悦,尽享人生……
高纬:嗯……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穆爱卿,你,劳苦功高,劳苦功高哇……
锦帐内,又传出“冯淑妃”断断续续的娇嗲:皇上……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应该,好好庆贺……一下才是……
高纬:对对。应该,应该。
“淑妃”:还要……再猎一回嘛……
高纬:好好,都,依爱妃就是……穆,爱卿——
穆提婆(帐外):臣聆旨!
高纬:娘娘的意思你听见了吧?传谕下去——近日内,朕要在蒙山避暑宫大排国筵,还要打围!文武百官、高僧大德、名流贤达一应参加!寡人,要与大家同贺、同乐、同享……你就,去安排吧……
穆提婆:皇上放心。微臣这就去办!(退下)
邓长(躬身上前):陛下……
高纬:你,还有何事?
邓长:风闻周国又发大兵东侵……陛下,老奴斗胆进言……
高纬(打断他):那又怎样?前年周人伐我,败了;去年伐我,再败了;今年他们若来,又能不败吗?长啊,不怕!有蒙山大佛庇荫,王气在我!不必担心的,围猎宴贺照举不误……你,下去吧!
……看着龙凤床榻越来越剧烈的颤动,听着锦罗帐里飘出越来越大的浪音浪语,邓长面无表情,颤巍巍,躬身而退。
第151场黄河渡口日外
鼙鼓震天;
号角呜咽;
(字幕:黄河,蒲津渡)
北周水师舟楫舰船迤逦驶到,靠岸;
(远景)黄盖伞及“周”字旗下,宇文邕、杨坚、卫元嵩、尉迟迥等大驱士马,指挥军队下船,登岸,汹涌杀进……
第152场北齐某城池下日外
炮火连天;
硝烟弥漫;
“帅”字旗下,韦孝宽宝刀不老,督率周师攻城略地……
第153场北齐坚关险隘夜外
月黑风高;
“伐齐前军总管”宇文宪,身先士卒、夺关拔寨……
第154场北齐蒙山避暑宫夜内
大殿上下——
焚沉香、摆奇卉;
张锦彩、铺旃毯;
挂鸟笼、拴鹰犬;
肉山酒海、灯火通明;
(字幕:北齐,蒙山避暑宫,无愁殿)
大殿中央,也置建有敞亮辉煌的舞台;
上首正北面南,设龙椅御案,高纬正畅饮。近侍亲宠环卫;
下首,群臣百僚、佛界[阇]梨,巨豪商绅、外蕃使臣皆正襟危坐,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