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早锻炼后，像往常一样从小区南门回来。
南门边蹲着卖菜的顺溜，往地上铺一块塑料布，放上些菜蔬，就开张了。一般菜不很多，都是自己种的，有时候会在菜叶上发现青虫，据说那是不打农药的证据。小区里人图方便，常在他那儿买菜，还说顺溜的菜绿色、环保、新鲜。
今儿个老马买了两斤菱角，老伴好这口，准备拿回去煮了当消闲果儿吃。经过南门碰到顺溜时，老马通常会停下来，和他唠上两句。这顺溜是老马从前的街坊，大家都管他叫顺溜，大名叫什么倒记不得了。
这回，老马照例停下来，聊几句。今天看来生意不错，塑料布上没剩多少菜了，堆着的只有几个迷你型的小蕃薯、一捧豆角和一个小南瓜了。老马看了就挺羡慕的，搬新家前，老马也有一小块地，种上些蔬菜，吃不完的，就送给街坊邻居，大家都那样。现在呢，老马也想种地，想享受收获的喜悦，奈何老伴不愿意，老伴的类风湿犯起来就离不开老马，老马只有眼馋的份，在花盆里栽棵石榴，种几株辣椒，再养上几颗葱什么的过过瘾罢了。
那么小的蕃薯，就挖出来尝鲜了？还能长好大个呢。老马打着哈哈随口问。
城里人都图新鲜，小的好卖。
多少钱一斤？
不贵，两块。
顺溜拢了拢豆荚递过来：这个送你，最后一点，我要回家了。
老马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今天买了老菱，不买豆荚了。
你不是喜欢煮了豆荚下酒嘛，拿着拿着。顺溜不由分说给装进袋里了。
老马不习惯占人家便宜，想了想，掏出两个硬币塞给顺溜，拎着袋走了。
回家收拾完，两口子坐沙发里剥老菱吃豆荚，老伴埋怨好多豆荚是长了虫的。两口子就嘀咕了，难怪硬要送咱呢，还给了他两块钱呢。
连着下了两天雨，顺溜没来，这虫子就在老马的心里爬了两天。
转天，南门边。老马又看到顺溜了，蹲在门边卖菜。
老马凑过去，打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顺溜也哈哈：是啊。
老马说给我称一斤你那小蕃薯吧。顺溜就称。
老马说前两天那些豆荚……咳了两声，还是没往下说，手就往兜里掏。顺溜把称翘得高高的，说好了，一斤。老马的手还是没伸出来。
顺溜说：自家种的，尝个鲜。老马笑：这多不好意思。
顺溜说：地里多着呢。老马伸手接了过来：哎呀，我今天没带钱，下回补你。
老马以后晨练回来，习惯走东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