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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最是爱意呢喃时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饮马长城窟行

--汉乐府民歌

青青河畔草,绵绵一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二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展转三不相见。

枯桑四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入门各自媚五,谁肯相为言六!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七。

呼儿烹八鲤鱼,中有尺素九书。

长跪十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十一。

【注释】

一、绵绵:延续不断,形容草也形容对于远方人的相思。

二、宿昔:指昨夜。

三、展转:亦作“辗转”,不定。这里是说在他乡做客的人行踪无定。“展转”又是形容不能安眠之词。如将这一句解释指思妇而言,也可以通,就是说她醒后翻来覆去不能再入梦。

四、枯桑:落了叶的桑树。这两句是说枯桑虽然没有叶,仍然感到风吹,海水虽然不结冰,仍然感到天冷。比喻那远方的人纵然感情淡薄也应该知道我的孤凄、我的想念。

五、媚:爱。

六、言:问讯。此二句是把远人没有音信归咎于别人不肯代为传送。

七、双鲤鱼:指藏书信的函,就是刻成鲤鱼形的两块木板,一底一盖,把书信夹在里面。一说将上面写着书信的绢结成鱼形。

八、烹:煮。假鱼本不能煮,诗人为了造语生动故意将打开书函说成烹鱼。

九、尺素:素是生绢,古人用绢写信。

十、长跪:伸直了腰跪着,古人席地而坐,坐时两膝着地,臀部压在脚后跟上。跪时将腰伸直,上身就显得长些,所以称为“长跪”。

十一、末二句“上”、“下”指书信的前部与后部。

【语译】

河边春草青青,连绵不绝伸向远方,令我思念远行在外的丈夫。远在外乡的丈夫不能终日思念,但在梦里很快就能见到他。梦里见他在我的身旁,一觉醒来发觉他仍在他乡。他乡各有不同的地区,丈夫在他乡漂泊不能见到。桑树枯萎知道天风已到,海水也知道天寒的滋味。同乡的游子各自回家探亲,有谁肯告诉我丈夫的讯息?有位客人从远方来到,送给我装有绢帛书信的鲤鱼形状的木盒。呼唤童仆打开木盒,其中有尺把长的用素帛写的信。恭恭敬敬地拜读丈夫用素帛写的信,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书信的前一部分是说要增加饭量保重身体,书信的后一部分是说经常想念。

【从诗词看甄嬛】

对于何绵绵,我们知道得甚少,也没有见过她温婉娇柔的模样。单单只是在甄嬛与舒贵太妃的言谈中略知一二。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在故事中从未露面的女子,却承载着联系一整个故事的重任。若没有了她,何来的浣碧?没有了浣碧,果郡王香囊之中的那张小像又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了。

对于何绵绵与甄远道的爱情故事,我是极为同情的。一段真真的感情,却因为世俗的缘故而只能深深地埋藏压抑在心中,这种苦无人能诉,这种思念折煞了人。

然而我喜欢上这个短命的苦情女子的重要原因其实是那个她给自己起的汉族名字--“何绵绵”!

读过《甄嬛传》的人都知道何绵绵与舒贵太妃一样同是异族女子,更因为身为罪臣之后,她被永世没入奴籍,不得翻身,更不能嫁于官宦之家为妻作妾。从异族入京的一路之上兵荒马乱,舒贵太妃初遇这个苦命的女子,只是当时的她还不叫“何绵绵”而叫“碧珠儿”。“何绵绵”是因为后来她与甄远道相爱,为了那份蚀骨难言的相思,才借用一首汉乐府民歌的句子,将自己改名“何绵绵”的。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出自于汉乐府民歌《饮马长城窟行》。这首诗以思妇第一人称自叙的口吻写出,多处采用比兴的手法,语言清新通俗。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夙昔梦见之。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相见”。这些句子,以前一句的结尾做后一句的开头,使得句句首尾相衔,连绵不绝,犹如男女之爱永不相忘、相携永远,语句上递下接,气势连贯,是极有特色的。

那个整日里“思远道”之人啊,是如此的坚定,哪怕“远道不可思”,唯有夜夜在梦中相见;“梦见在身边”,梦醒之后却又忽然感觉梦境如此飘渺,顷刻之间,心绪低落难以自持,任之相思肆虐无人能解。

仅仅的八个诗句之中,就用上了好几个转折,情思恍惚,意象迷离,亦喜亦悲,变化难测,是女子怀人之情缠绵殷切的真实写照。

热恋之中的女子,总是爱幻想的。就如诗中那个女子的种种意想一般,似梦非梦,亦幻亦真。意想之中,她仿佛看见家中有远客而来,并且给她带来远方情郎寄给她的“双鲤鱼”,“中有尺素书”……这一切兴许是真的,亦或是一种极度思念时产生的臆象。剖鱼见书,何等传奇,而游子投书,又是极为入情入理之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突觉真假难辨,神韵更甚。最令人感动的是结尾。好不容易收到来信,“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却偏偏没有一个字提到归期。归家无期,信中的语气又近于永诀,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大概是寄信人不忍明言,读信人也不敢揣想的。如此作结,余味无尽。

这满满的一阕相思,道尽了离人心中的依恋,也正因为碧珠儿的情郎姓甄名远道,这样的巧合,便成就了绵绵的名字。

试想那些美好明媚的日子里,整日里听见心爱之人在耳边呢喃:“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此情此景是何等的惬意啊!

我的情郎呀,你可知我在思念着你呀?我对你的爱情,就如这葱葱郁郁,而又绵绵不断的青青小草一样永无绝期。哪怕只能这样安安静静地、不能为人所知地爱着,我也愿意……

不管何绵绵后来的命运如何,但这一时这一刻,她与甄远道却的确曾真真实实地爱过一场,所有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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