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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后宫妃嫔“集体照”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醉花阴·人比黄花瘦

--(宋)李清照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一消二金兽三。

佳节又重阳,玉枕四纱厨五,半夜凉初透。

东篱六把酒黄昏后,有暗香七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注释】

一、瑞脑:龙脑,名贵香料。

二、消:燃烧。

三、金兽:兽形铜香炉。

四、玉枕:石或瓷质凉枕,夏天用。

五、纱厨:纱帐。

六、东篱:菊圃。

七、暗香:幽香。

【语译】

稀薄的雾气,浓密的云层,掠起烦愁直到白昼,金兽炉里龙脑的香料早已烧完了。美好的节日又到重阳,洁白的瓷枕,轻纱笼罩的床厨,昨日半夜的凉气刚刚浸透。

在菊圃饮酒直饮到黄昏以后,淡淡的黄菊清香飘满双袖。别说不会消损神魂,珠帘卷起是由于被西风吹动,闺中少妇比黄花更加消瘦。

【从诗词看甄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旧时封建婚姻的合法形式。那时的婚姻重在宗族的嗣续,于是一夫多妻便成为古代的通例。平民可以买妾,贵族可以娶妻置妾养妓,而帝王更是妻妾成群、三宫六院,森森宫墙之中的女子没有所谓的自由,更不可以具备自己较为独立的人格,这些可怜的红颜女子,只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和一个生殖工具存在罢了。

千百年来,宫廷妃嫔们的生活被一堵高高的宫墙所隔离着,森严而神秘。历朝历代的后宫女人们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每提及这个问题,便会有无数的后人们沉迷于白居易的《长恨歌》开篇所勾勒的场景意象之中,从“春从春游夜专夜”的美梦到“姊妹弟兄皆列土”再到“可怜光彩生门户”。然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童话,又能真真正正地实现在哪些后宫女子的身上呢?

其实撩开历史的面纱,点点滴滴的文字记载之中,久居如同一个大鸟笼般的深宫,后宫女子的活动范围很有限,寂寞而孤独,心情抑郁,又缺少锻炼,因而后宫女子大多体弱且多病。

这样的场景,倒觉那天夜里,果郡王在后花园中以一柄紫笛与甄嬛合奏了一曲《长相思》之后,他发现甄嬛瘦了,于是在果郡王殷勤地关切问候之后,甄嬛自嘲“这时节帘卷西风,自然是要人比黄花瘦的”用作形容整个深宫之中的女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出自于宋朝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阕《醉花阴》。是她早期和丈夫赵明诚分别之后所写,通过悲秋伤别来抒写李清照的寂寞与相思情怀。

据说,早年的李清照原本是拥有着美满的爱情生活与家庭生活的。但由于她同样是闺阁中的女子,由于种种社会规则、道德教条的束缚,她们的活动范围有限,生活阅历也受到重重约束,即使李清照是当时生活在社会上层的知识女子,也毫无例外。因此,相对说来,她对爱情的要求就比一般人的要求更高些,体验也更细腻一些。所以,当她与丈夫分别之后,面对单调的生活,便禁不住要借惜春悲秋来抒写自己的离愁别恨了。这首词就是这种心情的反映。从字面上看,李清照并未直接抒写独居的痛苦与相思之情,但这种感情在词里却无处不在。

元伊士珍《琅嬛记》有如下一段故事:“易安以重阳《醉花阴》词函致赵明诚。明诚叹赏,自愧弗逮,务欲胜之。一切谢客,忌食忘寝者三日夜,得五十阕,杂易安作以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诚诘之。答曰:‘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正易安作也。”这足以说明李清照的生活体验不是一般文人所能体验得了的,词中所出现的那种多愁善感、弱不禁风的闺阁美人形象,也正是围绕着旧时的环境和她自己的感同身受而创造出来的。这一形象正是旧时社会特定历史时期与特定阶层的产物。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三句写出了诗中女子那憔悴的面容和愁苦的神情。“消魂”即喻相思愁绝之情。“帘卷西风”即“西风卷帘”,暗含凄冷之意。先以“消魂”点神伤,再以“西风”点凄景,最后落笔结出一个“瘦”字。在这里,李清照巧妙地将思妇与菊花相比,在你我面前展现出两个迭印的镜头:一边是萧瑟的秋风摇撼着羸弱的瘦菊,一边是思妇布满愁云的憔悴面容,情景交融,凄苦绝伦的境界随之应运而生。

这岂不正是整个后宫三千妃嫔的形象写照么?

她们的青春,就在无尽的等待、盼望、失落与折磨中匆匆消逝。常年的心情不佳,到头来落得的,自然是面容憔悴、消瘦忧郁了。

“薄雾浓云愁永昼”,这一天从早到晚,天空都是布满着“薄雾浓云”,这种阴沉沉的天气最使人感到愁闷难捱。外面天气不佳,只好待在屋里。“瑞脑消金兽”一句,便是转写室内情景:她独自个儿看着香炉里瑞脑香的袅袅青烟出神,真是百无聊赖!又是重阳佳节了,天气骤凉,睡到半夜,凉意透入帐中枕上,对比夫妇团聚时闺房的温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寥寥数句,把一个闺中少妇心事重重的愁态描摹出来。她走出室外,天气不好;待在室内又闷得慌;白天不好过,黑夜更难挨;坐不住,睡不宁,真是难以将息。“佳节又重阳”一句有深意。古人对重阳节十分重视。这天亲友团聚,相携登高,佩茱萸,饮菊酒。李清照写出“瑞脑消金兽”的孤独感后,马上接以一句“佳节又重阳”,显然有弦外之音,暗示当此佳节良辰,丈夫不在身边。“遍插茱萸少一人”,怎叫她不“每逢佳节倍思亲”呢!“佳节又重阳”一个“又”字,是有很浓的感情色彩的,突出地表达了她的伤感情绪。紧接着两句:“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丈夫不在家,玉枕孤眠,纱帐内独寝,又会有什么感触!“半夜凉初透”,不只是时令转凉,而是别有一番凄凉滋味。

就如甄嬛,那时那刻她的内心该是如何的凄凉啊?她的胎儿,被人用计打掉了,作为“丈夫”的皇帝并没有因此而安慰她、疼惜她,反而在此时冷落了她而去盛宠安陵容。甄嬛得不到皇帝的宠爱,自然在宫中也便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那种悲愤交加的心情,又怎是一个“愁”字所能够表达的?

当然,此时此刻的甄嬛与历史上的其他后妃相比,她还算是幸运,对于皇宫中的后妃来说,倘若丈夫仅仅是移情别恋,那也还罢了,顶多是婚姻不得意,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因为在后妃之中还有比不幸的婚姻更不幸的事,那就是废黜和死亡的威胁。

古时女子必须以“三从四德”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三从”即“幼从父,嫁从夫,老从子”,也就是说一个女子,在出嫁前要顺从父母、兄长;出嫁后要顺从丈夫;老了以后,丈夫死了,就要顺从儿子。“四德”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个方面是专门为丈夫和夫家所设的对妇女的规范。丈夫便是妻子的“天”,女子即使贵为后、尊为妃也只能是“地”,“三纲五常”是不得不尊的铁一般的“圣训”。“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皇帝对后宫诸女子来说,既是君,又是夫,享有无上的权威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夫要妇亡,妇不敢不亡。

在这样残酷、苛刻且不公平的深宫别苑之中出来的女子,又有几个是健康而快乐的呢?倘若真能穿越时空,定要带个摄像机而去,为她们拍一张“集体照”。这张照片的效果,不用多加文字描述也能知道其效果,那自然便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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