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909600000022

第22章 (1)

第一卷第十二章 (1)

林顿小姐总是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在林苑里和花园里游荡,终日以泪洗面。她的哥哥则自己埋在书堆中,却一本也不去翻——我想他可能还是在坐立不安地幻想凯瑟琳会悔恨前非,自己来请求宽恕,和他和解。可凯瑟琳除了坚持绝食外一事不干,她可能也在盼望这样能让埃德加痛苦难受,去向她认错。我还是一如往常照料家务,相信这偌大的画眉山庄,也只有我这一个灵魂是苏醒的。

我没费心思去安慰小姐,也没有劝太太,更不去管老爷。他听不见他太太的声音,就总想听别人提她的名字。

我打定主意,要等到他们自己回心转意来理我,虽然这种等待漫长而无聊,但最后还是如我所愿,黑暗中露出了一线曙光。

第三天的时候,林顿太太终于打开了门,她喝光了瓶瓶罐罐里所有的水,又想把水重新灌上,还要一盆粥,她说自己“快要死了”,我看她这句话是说给埃德加听的,我可不信这一套,只当没听见,又给她送了点茶和没涂黄油的烤面包片。

她大口大口地又吃又喝,然后又钻回到被枕当中,双手紧握,不停地叹着气。

“天哪,我马上要死了,”她大声叫道,“谁都不关心我,要是我不吃东西才好呢。”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始嘟囔起来,“不,我才不死呢——那样他才更高兴了——他一点儿也不爱我,他绝不会想念我的。”

我尽量表现得很平静地问她,“太太,你想要点什么吗?”这时她脸色很吓人,举动很怪异,我心里十分害怕。

“那个冷血的家伙在干什么?”她厉声问道,推开乱蓬蓬的浓密鬈发,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他是睡不醒,还是死了?”

“都不是——如果你说的是林顿先生的话。”我回答道。“看来他的身体还很健康,就是老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一天到晚看书,因为他没人可以说话。”

很快我就后悔不该说这些话了,因为她的情况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他一天到晚看书!”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我都快要死了!他一点都不在乎我?天哪,他知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她走到镜子前,边看着自己的脸边说,“这就是我吗?也许他还以为我是在赌气胡闹呢。奈丽,你就不能去认真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吗?要是时间还来得及的话,那么只要我一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就可以做出选择——要么饿死,让他的良心永受谴责,要么养好身子,离开这个地方。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刚才讲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吗?”

我回答道:“老爷对你要神经错乱的情况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呀,还有,他当然不担心你会让自己饿死。”

“我不会吗?可你就不能告诉他我会吗?”她说,“去对他说你相信我会的,说你自己就这么想的。”

“可是,我得提醒你,林顿太太,”我对她说,“刚才你还狼吞虎咽地吃过一些东西呢,明天你就会觉得它们令你很舒服。”

“我会自杀的!”她打断我说,“要是我能肯定那会要他的命。这三个晚上我一直在忍受煎熬,眼皮都没合一下,我好像被鬼魂缠上了身一样,不停地胡思乱想。我现在就想,他可能并不喜欢我。这可真不可思议!本来我认为,尽管人们互相仇恨、蔑视,可谁都不能不爱我。现在才几个钟头的时间,他们全都变了,变成我的冤家对头了。唉,我死的时候,身边都是这些冷冰冰的脸,那该多可怕呀。埃德加会站在那儿,看事情了结。然后就去祈祷感谢上帝让他家里恢复了安宁,他又能回去读他的书了!天哪,我都要死了,他还看那些破书干什么?”

我劝她说林顿就是这么个软弱顺从、听天由命的人。可她怎么也不相信这种说法。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开始是焦躁、烦闷,后来就像发了疯一样,用牙齿撕咬枕头,还要我打开窗户。当时户外寒风凛冽,我没有照办。

她的表情和怪笑声让我越来越害怕。这让我想起了她以前得过的病——医生说过她不能受顶撞。

她根本不听我的话,撑起一只胳膊,把枕头里的羽毛扯了出来,然后竟专心致志地把羽毛分门别类地摆了起来。

“这是根野鸭毛,这是根鸽子毛。”她喃喃地自言自语,“呀,还有根火鸡毛,这儿——啊,我认得你——是根凤头麦鸡毛。漂亮的鸟儿,飞在旷野的天空中,它感觉到要下雨了,因为云层越来越低,它急着要飞回自己的巢里去了。那只鸟没给打死,这羽毛是从荒地上捡回来的。冬天的时候,我还见过它的巢呢,里面只有一些小骨头架子。希思克利夫在鸟巢边上装了机关,老鸟就不敢回来了。希思克利夫答应我再也不用枪打凤头麦鸡了,他就没再打了。奈丽,他是没打吗?凤头麦鸡的羽毛是红的吗?有红的吗?给我看看。”

“别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吧!”我不听她说,一把拽走了枕头,对她说道,“你发烧烧迷糊啦。来,闭着眼睛躺下。瞧你把这儿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说道,边手忙脚乱地把到处乱飞的绒毛收拾起来。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老太婆,”她又说了起来,像梦呓一样,“你驼着背,头发好白。这张床就是彭尼斯顿山涯上的那座精灵洞,你正在拾石头箭头,想射死我们的小母牛。因为我看见你了,你就假装捡的是羊毛。再过五十年,你就会变成那副模样了,现在还没有,我才没烧糊涂呢。否则我还真会把你当成老妖婆呢,还会以为自己正在彭尼斯顿山崖下边呢。我很清醒,现在是晚上,桌子上有两只蜡烛,把那个黑衣柜照得闪闪发光。

“你说梦话吧?”我问道,“哪儿有什么黑衣柜?”

“就靠着墙那儿,每天都放那儿呀,”她回答,“真奇怪,怎么里面还有一个人脸呢!”

“这屋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衣柜。”我一边说,一边把帐子箍好吊起来,好能够看住她。

“那不是个人脸吗?你看不见吗?”她问我,还死盯着墙上那面镜子。

我怎么也无法让她相信那就是她自己的脸,只好拿了个披肩遮住镜子。

“它还在后面动呢!”她着急地说,“奈丽,那是谁呀?你千万不要走!这屋子里闹鬼,我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儿!”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叫她镇静下来,冷风吹来,她浑身直发抖,可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

“那是你自己的影子,不是别人,”我不住地对她说,“这你刚才是知道的呀,林顿太太。”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自己!这是真的啦!啊,钟敲了十二下了,这可真吓人!”

她抓起衣服蒙住自己的脸。我正想悄悄溜出去把她丈夫叫来,可这时她又发出一声尖叫。我不得不回来,原来是披肩从镜框上掉下来了。

“看看吧!”我大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只不过是个镜子,你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还有我,就站在你身边。”

她紧抓住我不放,浑身发抖,不过脸上显得不再那么害怕了,脸色开始从苍白变得有点红润了。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是在呼啸山庄那间卧室呢。我身体太虚弱了,脑子都乱了,不知不觉就尖叫起来了。好啦,你陪我呆一会儿好吗?我都快被那些梦吓死了。”

“太太,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我说,“我希望你再也不会想要饿死了。”

她把两手放在胸前绞来绞去,酸楚地说,“要是在娘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那该多好呀!”“啊,还有那枞树林中穿过来的风,快吹吹我吧——它是直接从荒原吹过来的——快让我吸上一口吧!”

为了不让她再激动,我把窗户开了一道缝,一阵冷风直扑进来。我又把窗户关上,站回原地。

现在她的脸上满是泪痕,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动。她已经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那位脾气火爆的林顿太太已经变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啦。

“我有多长时间没出去过了?”她突然精神一振问道。

“现在是星期天晚上——不,是星期五晚上,”我说,“你是星期一晚上开始把自己关在这儿的。”

“怎么,才这么短一点时间,”她叫喊起来,“还不到一星期。”

“不吃不喝的光发脾气,这也算长的了。”我说。

“可是好像过了好长时间,长得让人心烦,”她似乎不相信,嘀咕着,“应该不止这么短时间呀——我还记得,他们吵架后,我还在客厅里。可埃德加还来惹我生气,我一气就跑到这里。我把门一锁,就觉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我真的觉得:埃德加要是再逼我气我,我肯定会旧病复发的,要不就会发狂发疯的!我的脑子和舌头都不听使唤了,而他却一点也不在意我的痛苦。我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迷迷糊糊的,可我还是躲不开他,没法不听到他的声音。我还不能完全清醒,天已经亮了。奈丽我要告诉你我一直在想什么,后来我简直怕得要发疯啦——我躺在地上,头顶着桌子腿,双眼迷迷糊糊只看得到窗户上的格子儿。我以为是躺在家里那张四面镶板的床上,我只觉得十分痛苦,可一醒来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使劲地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太奇怪了,我生活的最近七年在记忆中一片空白。

我还是以前那个小女孩,爸爸刚死,欣德利强迫我和希思克利夫分开——我的苦难便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第一次被孤零零地撇下,我哭了一夜,刚打盹就又惊醒过来。我抬起手想推开镶板,却碰到了桌子!我顺着毡子摸索过来,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的苦恼一下子变成了一种巨大的绝望——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这么悲惨。这肯定是神经错乱,要不就没法解释。不过,要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从山庄带走,割断我童年的一切联系,就像希思克利夫当年一样,并且一下子就变成了林顿太太,画眉田庄的女主人,一个陌生人的妻子。从那以后我就远离自己的家园,成为一个流浪儿,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那我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奈丽,你愿意摇头就摇吧!你一点儿也不帮我,你早就应该让埃德加使我安静下来呀!哎哟,我头痛得厉害!真想再到屋外去,变回到那个又野又犟的小女孩,受了伤也不在乎,而不是给折磨得发疯!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几句话就能让我浑身血往上涌,心烦得难受呢?我相信,只要让我再到山上去,到那些石楠丛当中,我就会变回自己的——把窗户开大点,奈丽,你怎么不动呀?”

“我还不想让你冻死。”我回答道。

“那就是说,你不想给我一个机会活下去,”她紧绷着脸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我自己来开!”

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已从床上溜下来,跌跌撞撞地向窗子走去。她把窗户大开,还把身子探出去,让寒风刀割一样吹在她肩膀上。

我先是求她,后来不得不用强力把她拉回来。可是我立刻发现,她发起狂来力气比我大得多。这时我已开始确信,她真的精神错乱了。

那天夜里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一处灯光,所有人家都灭了灯。呼啸山庄的灯火更是从来都看不见的。可她非说自己看到了。

同类推荐
  • 以她之名:第一次接触

    以她之名:第一次接触

    在指挥官欧文.迈克拉伦的带领下,奥罗拉参加了一次秘密的航空调查任务中,去寻找地球以外的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在星图中未曾标注的地方,数据显示那里似乎拥有两个可适合人类的外星球,这种可能性让人们十分兴奋,从而甘愿冒险去探索那片神秘的未知领域。
  • 解梦大师

    解梦大师

    因父亲生意失败,一夜之间沦为负资产的大小姐萧婉扬,不得不担负家庭重担,为此来到一家偏僻又客人稀少的噩梦研究室应聘。老板万东阳只对噩梦感兴趣。这家心理研究室24小时开张,白天和晚上接待的人完全不一样,那些客人都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困扰着,日夜不宁。她大龄未婚,反反复复梦到自己的婚礼,而出场的却只有她一个人,她在梦里所向披靡,可以击破一切可怕的东西,但现实中却永远无法逃脱过去给她的沉重枷锁。她衣柜里藏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无论把它丢到哪里,它依旧会出现。她说,镜子里映出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内心深处那个可怕的噩梦。他逃了许多城市,谈了许多恋爱,但是不管身边多少美女相伴,深夜躺在他旁边的都是那个烧焦了的女人。他只能帮别人走出噩梦,自己却一直在黑暗中徘徊,找不到出路。他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就总会梦到,自己被一只蜘蛛缠住,蜘蛛的蛛丝,就是她手中血色的红线。她觉得绝望的时候,皮肤便会浮现出大片的红痕,就像那瑰丽到极致的蔷薇森林。无数奇异之梦,在背后都会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我们对爱情最大的误解,是相信它无所不能。吕品知道,如果碰到Titanic那样的灾难,杨焕一定会是那个牺牲自己推她上救生艇的人。可惜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很平静,没有Titanic,没有火山海啸,只有日复一日枯燥重复的生活。在吕品遭受家庭毁灭性背叛时,只有杨焕伸出援助之手,青梅竹马的感情,却在多年后因为无处不在的巨大差异而黯然分手。
  • 汾河湾的年轻人

    汾河湾的年轻人

    任亲娃是六二年生的,属虎,村里的先生说他命硬,人还算是结实。老婆叫凤莲,属龙,泼辣性格能说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当时相亲的时候双方父母一看属相,根本不和,龙争虎斗,属下下婚,都不同意,但是亲娃就愿意,骑着28永久车子去找凤莲,凤莲二话没说就坐上车子,两个人在河坝上飞奔着看戏去了。据说当时还有人看到他们在河坝的桑树下亲嘴呢。
  • 山中客

    山中客

    老张扛一捆稻草,从山上下来。稻草干燥而蓬松,在清晨清冽的空气中香味依旧不散。下了几日冻雨的山路变得湿滑,一旁的粟米草上还留有细微的霜粒。其实从昨天起,天就阴干起来,像块风吹肉。谷地里的风硬硬地,打落了不少枫香的叶子,扎入脖子,有几分像稻草劐人的边沿了。
热门推荐
  • 狂后驾临

    狂后驾临

    凌馨,宫中选秀时被选入宫,不喜欢宫中的你争我斗,在宫中被皇上宠爱,遭到了其他妃子的嫉妒恨,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处处与人勾心斗角。皇上龙宇对凌馨极其宠爱,而凌馨知进退,深得人心,一次次的让陷害她的人得到教训。宫中的人不敢在去招惹她,皇上和凌馨过着眼中只有彼此的正常夫妻生活。
  • 风华重生之嫡女逆袭

    风华重生之嫡女逆袭

    前世,她错把鱼目当珍珠:庶母狠毒,庶妹阴辣,丈夫无情,让自己惨死在她信任的“家人”手上。幸得上天眷顾,得以重生,这一世,且看她如何斗恶人、虐人渣、护亲人!
  • 曾经以为

    曾经以为

    在爱情的世界里,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总是觉得,我似乎问道了你的气息,可是,最后发现,在即是一个错误……什么是爱?什么是关怀?我已经没有了基本的判断……桌上展着一页信纸,被装进屋内的风掀起洁白的一角,轻盈得没有声。而那上面的文字于我,也许并不轻盈。从一模考试那天起,心里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 东风暖

    东风暖

    一个钦犯女儿的出身,一段卖身为奴的经历,一场主仆宫围步步惊情的历练,一腔慈悲救苦报国的成长。问心之所向,梦之所归,看春风桃花,赏秋霜月华。【读书文系】
  • 快穿之败家

    快穿之败家

    萧湘湘被一个奇奇怪怪的系统拉到了不同的世界,做着一系列的败家任务。
  • 星光天后,重生国民女神

    星光天后,重生国民女神

    前世乔昕是令人闻风散胆的杀手千面姬。这一世却穿成了软弱可欺的十八线小演员。同行排挤、家人欺负,纳尼?这妹子也活得太窝囊了点!既然如此,那她就陪他们玩玩好了。飙演技,斗极品,拿奖拿到手软,数钱数到眼晕,成为真正的国民女神。却不小心发现,自家经纪人竟然还有另一个惊人的身份……“您曾公开说过不会跟手下的明星谈恋爱,那乔小姐呢?”沈大经纪人沉默片刻,回道:“她是我避无可避的唯一。”
  • 属于我们的夏季

    属于我们的夏季

    安璃不记得遇见顾辰星那天是几月几日了。她只是知道,那个叫顾辰星的人,在她平凡的生命中停留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漫长过那个充斥着蝉鸣的、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夏天。她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他。他一直不知道他喜欢她。她们在那之后顺利地跨过了时间的海洋。而她却不知道,她和顾辰星,到底可不可以那么顺利。世间的爱情故事她读过那么多种,可终究她和顾辰星这一种,是难以表述的。他们、她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在那几年的夏天。
  • 千帆过尽依然爱你

    千帆过尽依然爱你

    南潇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逃离她的家族,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平淡地过完这一生。谁知,有一个人,早已悄悄地来到她的心里,她却不自知。于是,她和他在一起了。天有不测风云,他死了。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只好来到她一生都不愿回到的地方。
  • 三命通会

    三命通会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快枪手

    快枪手

    著名的快枪手马林,在腊月二十一那一天回到了靠山屯。马林回来了,他要在腊月二十三那天,大张旗鼓地做两件事。第一件事他要先休了秋菊,接下来要名正言顺地再娶一回杨梅。秋菊走进马家的门坎已有些年头了,那一年秋菊才十二岁,马林十岁。马林和秋菊圆房那一年,马林十六岁,秋菊十八岁。也就是在那一年,十六岁的马林离家,投奔了张作霖的队伍,当上了一名快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