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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雾森林

靠着狼身休息了好大一会,列卡失落感渐平,终是关心真气的消耗程度。提神进入内视状态,真气却是活泼转动,滚盈一片。列卡颇感困惑:追着这笨狼跑了大半天了都,怎么才消耗一两成呢他心下欢喜:“看来真气这玩意蓄得过满是不行滴,待下回气胀时得放放气先……”

放下念头,列卡张眼打量四周,却是树木茂密繁盛,完全是一陌生环境,想来是这一路穷追跑得蛮远了些。他心下大感不妙,赶紧爬上高处,一看之下,只叫得一声苦,四周都是翠绿山林,层层叠叠,直无尽头,那里还识得回去之路。

“偶……偶竟然迷路了?!”他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相信。

列卡知道,自己,一向是很缺乏方向感滴,以至于前世每次逛出地下商场时,总会要在出口处故作镇定找招牌!做完对比后才敢确定该走哪条道。幸好他那地儿的公司名称常年不换,让他时常庆幸不已:幸亏啊!感慨啊!!

熟悉的城市格局自己尚是如此,更惶是在深山老林……苦着脸,列卡仔细地辨认每一座山头的不同,期待着有所发现。

“都蛮像的喔?”列卡自语。

郁郁葱葱,仿佛接天连地的成片绿色,只把列卡瞧得头晕脑涨,双眼迷离。揉揉酸涩的眼球,他干脆闭上眼,苦苦回忆哪本书里有关于森林自救的描述。

隐约记得有本书提过,若在深山荒野中迷失道路,最好原地待缓,切不可四处乱走,以便救援。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清理空地以微润物引然烟火……

想到此,列卡心里稍安,回到狼身处拾捡柴火就欲烤狼肉吃,既然要等待,也不能白等不是。算起来他也有一天没有进过食了,这对于好吃的列卡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他心急火燎的找了两块干木,学着那钻木取火之法,恶狠狠地钻动……

劲力到处,木片冒出了丝丝青烟。他欢呼一声,引干草燃了,再取过狼身架于其上……

望着熊熊火焰,闻得烤肉飘香。列卡此时大大笑脸,“偶这算不算行走江湖了!”

仿佛要应证他的乌鸦嘴,徒然间,列卡浑身汗毛直竖,危险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有过一次经验,不需多想,他脚下发力跳过火堆先,回头再看时,却满目都是红影闪动。

只见数只火红色狐狸正争抢狼肉,后面尚还有无数狐狸争相扑来。列卡眼睁睁看着自己美食被夺,却只剩下对这野兽争食场面的极度震憾。呆得一呆间,狼肉已不见踪影,群狐尖声呜咽转向他扑来。

他那里见过如此阵仗,前世在电视中见到的野兽结群的凶残画面电闪而过,他叫得一声,拨腿就跑。只觉劲风飞舞,树木迎面而扑,转避之间,已是跑得远了。

群狐呜咽声不绝于耳,仍是穷追不舍。列卡力量全开,茫茫似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亡命逃窜。他只觉这次跑动起来格外来得快速;足尖轻点,内息自然流转中身子已然高高弹起,有如滑翔一般;在这杂木丛生的树林里宛若觅食的猎豹,敏捷,矫健,只可惜实际上是被群兽觅食。

过得一会,群狐呜咽声再不可闻。列卡停下了脚步转身破口大骂:“靠边了!人多就了不起呀,来咬偶啊……”

嘴上骂着,他心里却寻思开来:“咱这力量倒是有了,若论单挑也用不着怕这些狼崽子,可好汉架不住人多嘛,万一被围上了岂不是得死翘翘!现在关键滴是要有应付兽群的办法,可怎么办呢?”

抬头张望,巨树遮天蔽日,竟然又跑远了。他无奈之极,想着还得回火堆处,要不然家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寻找自己了。

想到家,他就想到了这世的父母:自己被这么一条大狼追赶,他们一定是担心急了。这对夫妻,只是这个世界的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他们善良、朴实,带着一点点农民式的狡猾。没有远大的志向,只求平平安安的生活;他们为他的成长而骄傲,为他的挫折而担心……他早已不再反感称呼他们为“爸、妈”。

想到这里,列卡心急如梵:他们……该不会以为偶被狼吃了吧?唉!老妈一定要哭死了。

心中的牵挂使列卡决定回到火堆处,或许,群狐已去别处觅食了也说不定。

顺着直线,列卡小心而行。

火堆处,狼骨散了一地,火尚温,群狐已不知去向。列卡跃上大石,只盼望着村人快些出现。

经过这一天的奔跑,列卡体内气息运行剧烈、活泼充盈,此时一旦坐下,直感气息动荡。

心急着回家的列卡暂时还顾不得内气之事,尽只翘首期待着村人的身影快些出现。

直等到日影渐渐暗淡了却终是不闻得人声,他心情越来越沉重:“看来,今天是不行了,这么多山,一时之间那能都找得过来,明天吧……”

安心着自己,列卡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

随着意识的控制,真气由丹田到头顶,又自头顶至丹田。身体慢慢变热、变烫,暖暖融和。只感烦躁之意渐去,心里一片清凉。

渐渐地,虫鸟鸣叫声开始在耳边撩绕,逐次清晰;它们的声音越来越清脆,仿佛就在耳边鸣叫一般,却也不觉恬燥,反而感到心旷神怡;甚至于轻风吹拂树叶所带动的哗哗声也仿如隐含天地至理一般,如闻仙音。

列卡心神沉醉于这奇妙的异境,他感受到四肢百骸间精力弥漫,舒服得就想呻吟出声。飘飘然然中,体内气息越胀越大、越来越热……他渐觉难受,意识催动,便欲收功。

然而任由他不管如何催唤,这股气息却是再也不受控制,只管一股劲的循环转动不休,宛若一锅蒸汽持续升温。他觉得全身无限肿胀起来,担心下一刻就要爆掉。

乍遇突变,列卡烦躁难挡,再也不能控制自身,跳了起来就大喊大叫,但觉每叫得一声,人便要舒服一些;若是挥动手足,更显略略舒服一些;他手足乱舞,真气鼓荡,更是不可抑制;当即大步奔跑起来……

不知何时上,列卡被一物迎胸撞中。他怔得一怔,头脑便略感清醒,见是一弯脖树,当即抱住——沉腰发力,要将体内无可发泄之力使出。

“喀嚓”一声。却是那树早已枯萎,此时被他全力一拨,竟从中断裂了。他一跤滚跌于地,胸腹间更是胀痛烦闷,只觉体内气流似要迸破肌肤裂出似的,难受困苦已达极点。

犹如决提的河水,他辛勤练就的真气突然发了横,在他体内左冲右撞起来。列卡大坳:“靠!白眼狼,白养你了,要偶死得不明不白。”

蓦地里,他体内数股气流汇集向他右肩,他右肩头剧烈一跳,犹如一根尖刺猛烈扎在身上,不禁全身震荡,登时肩头仿如被穿破了一个小孔,有丝丝热气纷纷向小孔涌去。

小孔极是古怪,对滚滚而入的热气竟能尽数吸纳,恍如无底洞,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燥热气息流向小孔,列卡头脑渐觉清明。他蓦然大惊:这真气如此不停而去,岂不是功力尽失!惶然之间,他的意识沉入丹田,感应到又能控制真气了,当即收拢起四处乱窜的气流来。

气孔起初吸力极大,直把体内到处游走的气流全数吸尽,似乎再也无气可吸,随停止不动。

他等了片该,见体内再无异动,展开内视检查身体。

一番检索下来,列卡连声叫苦。就适才这一会折腾下来,原本充满丹田的气息总量竟减少了一半。再看肩头气孔时,却是一团气体聚成球状盘踞不动;试着催动,竟然完全无法控制;伸手摸去,和往常无异;活动下身体,也没什么不同。

可列卡心里清楚,有不同的,只不过是自己没发现。这无缘无故的冒出了个气孔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又得伤脑筋了。

列卡苦闷之极,他目前最烦恼的还是真气损失了一半的问题。在这鸟林子里,真气可是他保命的根本,如今这护身符威力大减,还跑不跑得过那些狼崽子还真难说。‘还没泡过异世妞呢,可不能被兽吃了。’他不甘心。

他思索了一会,也没得什么主意,渐感心烦意乱,只想喝水。省起这两日还滴水末进,他呜咽一声,直感嗓子冒烟。

打眼张望,眼前黑影幢幢、阴风迷漫,竟又是一片完全陌生环境。想起刚刚胡乱奔跑,也不知跑到哪了,他终是呻吟出声:“那爸、妈还如何找我?!”

声音发出,直是嘶哑难听,同时喉中一片火辣。他呆呆出神:“既然事已至此,多迷些倒也不差这一点了!”

忿然起身,列卡趴趴走……寻找水源。

光影渐亮,列卡停在一处灌木丛边。灌木中有一篷根茎细长的植物盘绕于上,植物结着硕硕果实,红、黑、黄、白全有,颜色鲜艳之极,在清晨的阳光中发出诱人的芳香。

列卡内心急剧挣扎,这些小果子长得如此诡异,怕是有毒。可是要离开另寻水源,身子却是奇渴无比,哪迈得开脚步。“丫丫D!这么多难关都熬过来了,就这一会偶还不信撑不过了。”列卡自己鼓励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偶又岂能不珍惜生命。”

心下发了狠,拖着干渴的身躯,列卡另行寻找水源。他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丝自傲,又是欢喜,又感凄苦。

‘噗’

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晃了一下,软了下来。极度的缺水使列卡精神疲惫、浑身乏力。

林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列卡咬牙切齿地盯着身前草丛:“丫丫D,老东东要玩偶,先前想用气来胀死偶,不行了就想让偶被生生渴死,呸!呀呀个呸的,岂有此理,偶,偶吃草……”

青嫩、肥厚的草叶被列卡掐断胡乱的塞入嘴里,清凉的汁液顿时涌来,他如吮甘露。至于这草能不能吃,却是再也不去想。

牙根嚼得发酸,咽喉有如刀割,却渐渐有了活力;枯涩的丹田也开始运转了起来。心神放松之下,他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何时上,列卡腿部忽然剧痛。他惊惶弹起,却是一大鸟正慌乱欲飞。他惊怒交集,挥手便打。闷响声中,那鸟斜斜抛飞、远远落地,就此一动不动。

‘我靠你老母!装死,咬了好一大口,装死就放过你了?!’列卡疼得呲牙咧嘴破口大骂,“靠!我招谁惹谁了,睡个觉都来咬我,至于吗?!”

草草捆了捆,列卡走向大鸟。却是个老鹰,此时正嘴角流血,身体抽搐呢,他愤恨撕开鹰身就嘴吮吸。鹰血浑浓腥臭,他勉力强自咽下。蓦然之间,他悲从中来,只觉着在这弱肉强食的森林里,孤苦无依……

他自幼在亲情的关爱里长大,衣食无缺,此时聚然在这群兽环伺的森林里直面森林法则——强者生存,他彷徨无助。

生了个火堆,胡乱拨了拨毛,他架鹰上去烤肉。此该他着实饿坏了,待得鹰肉外部稍许焦烫,当即就撕下狂吞。只觉生平所食,以此为最佳。一只鹰身倾该间就只剩一些零碎骨头散落于地,他犹自意犹末尽。

徒然间,被窃视的感觉又来了,他悲愤:“靠!狼崽子,还真阴魂不散了!我偷你老母还是咋地?”

列卡撒开脚丫子跑先,再回头看是那个王八羔子。扭头看时,却是一头豹。

豹子体形没有魔狼来得大,最关健滴是,只有一头。“单挑!”列卡恶狠狠地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那豹头就打。单挑列卡不怕,连魔狼都打了,何况豹子。

功运双目,仿佛撕破了层溥膜,列卡眼前一亮,豹子的速度已在他眼中变得缓慢。

看准了地儿,列卡快拳连发;“呼、呼”声中,那豹子被他打得皮开肉飞、筋骨俱碎。

将就着喝了些豹血,他怔怔出神:“这死豹显然是被偶拳脚击得筋断骨裂,若照此推算,小型的动物都经不住偶一拳一脚,再加上偶练习过数年的出拳速度,估计小型的兽群是不怕了,但大群呢?从后面扑上来咋办?……哼!若真碰上,也只能硬冲了,冲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偶武技烂呢。

大致想好了在林中的生存方式,列卡不再多想,架起豹子于火堆,自去附近捡拾柴火。沙沙的括树叶声响起,却是又有野兽前来。列卡勃然大怒,他跳于火旁,持棍而立,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傲气:“****的,都来欺负偶,没门!老子拚了!还怕了咋地?”

他热血上涌,只觉天地苍茫,夫复何惧。

这两日来的遭遇他一生中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凄惶、孤独、无助……等等一起出现,层层包围住他,这些负面情绪最终都变成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的怨恨、对自己的否定……他们充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立于火旁,列卡紧握了棍棒,眼神发直,很固执、很沉默。

搏斗,疯狂的搏斗。

这是一头比列卡高出一个头的猛兽,它正发出痛苦的悲呜,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全身的骨头被列卡用拳头一根接着一根的打碎,凄惨无比的倒下,鲜血不停从嘴中涌现。

“来啊,来啊……”列卡坐到这不知名猛兽的身上,嘴里喃喃低语:“我陪你们玩……”他记不清这是被自己打倒的第几头猛兽,也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伤。只知道但凡一生火烤肉,这些卑鄙的猛兽就会接撞而来,自己就会很愤怒,会狂哮着迎上猛兽并残暴的杀死它们。之后,就会象现在这个样子,坐着发呆。

林中渐渐昏暗,一脸茫然的列卡站起来,摇徭晃晃的向前走,“反正照直走总会走出去的。”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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