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山
紫气东来。
山上，悬崖边。
有青藤垂落。
微风徐徐，四处回荡朝气。
山上，雾气幽然环绕山头。
袁仁行就一个人，在山头盘坐，吐纳，练功。
忽然睁开眼，笑了一下，又继续闭上双眼。
袁天纲感觉下身就像已经不在身上一样，完全没有了直觉，伸手进去被窝里，竟然摸到了一条腿，很结实，也很粗壮，正压在他的下半身。
而自己一丝不挂，回头一看，衣服被扔在椅子上，地上。
侧脸一瞧，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杜鹃正睡的酣甜，两只手握着他的胳膊，生怕她跑掉了一样。
他没有敢出声，试着是不是能掰开她的手，挪开她的腿。
可是伸手探过去，竟然触摸到了一对柔软的东西，掀开被子一看，杜鹃也和他一样，一丝不挂。
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酿下大祸了。
他只好闭上眼睛用力的推开她，自己好抽身爬出去。
“干什么呢，哥，还早，再睡一会。”她眯着眼睛说。
“我……。我不睡了，你睡吧，我要去练功”
她依然闭着眼睛，“不要，再搂我睡一会。”
袁天纲现在死的心都有了，那还有心思睡。
他知道她醒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知道已经上了她的圈套了。
他现在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抽出了一点东西，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爬下了床，然后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杜鹃也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干嘛吗，起这么早。”
袁天纲快速的穿完衣服就准备跑出去。
“衣服递给我一下”杜鹃说，俨然一副妻子的模样。
他不理会她，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出门刚好看到了他爹回来。
“今天的功课没有做，干什么去了，起的这么晚”
袁天纲不敢说话，突然转身又杀了回去。
将门关的死死的。
“舍不得我？又回来了？”杜鹃一点都不羞涩，一件一件的在他面前将衣服穿上。
他只好背过去。
“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啊，你可要对我负责人啊”
外面袁仁行喊道，“快出来吃早饭了。”
“哦”杜鹃答应了一声。
此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如死寂一般。
过了好一会，袁仁行说道，“娟，你在屋里？”
“是.”刚想喊出口，却被袁天纲一下捂住了嘴巴，“别说话，给我爹听到了。”
“唔唔唔.”她挣扎。
但是袁天纲依然不松手。
等到她打了不说的手势之后，才松开她的嘴巴。
“娟，是不是你，我刚才可是听到你说话了。”
杜鹃小声的说，“你看，他知道的，不是我说我在他也知道了。”
袁天纲狠狠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杜鹃开门走出去，暗暗的笑了起来。
“袁伯，早啊。”
“你在纲子的屋子里，他人呢？我刚才看到了他出来的。”
“哦，我们刚起床。”杜鹃跟袁仁行使了个眼色。
“是这样啊，那吃饭吧。”袁仁行语气平稳，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早饭后，他们要开始炼丹。
做了法事之后，袁仁行围着丹炉绕着走，嘴里念念有词。
中午时分，袁仁行说道“我算了下，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你跟杜鹃的婚事就定在那天了”
“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娶她”虽然难以启齿，但是他还是坚决的说出来了。
袁仁行瞪着他，“不想？我们袁家在这山上定居也有两百多年了，可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登徒子，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居然还不愿意给人家一个说法，你这要干什么？你要气死我吗？”他的口气开始越来越气愤。
“可是.那不是我自愿的，她用了歪门邪道”
“什么歪门邪道？人家姑娘为了你，连清白都不要了。就算是用了歪门邪道，也是对的。你一个男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袁天纲不知道怎么说，他唯一想说的，女人真可怕，比我见过的豺狼虎豹还可怕，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她会用这样的方法，逼着我娶她！哎，无奈啊！
“别想了，反正这件事就定了，她无论如何，都是我袁家的儿媳妇了，此事不可改变”说完就离开了了。
这件事，真是让袁天纲无法接受，但是确实他父亲说的对，这只能认命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很快，时间转眼就到了初五。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杜鹃没有出现。
因为杜鹃觉得她用了这样的方法，他肯定会恨自己的，就干脆不出现吧。
再说了，他的消息，袁仁行时刻都会告诉她，就算是不见，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老杜家昨天就已经把红纸写了鸿禧，贴在了大门上。
亲朋好友的来了不少人。
而杜鹃，也已经早早的穿上了新娘的红妆。
“你这姑娘，怎么看上了老袁家的那孩子了？”
“姑，有什么不好的”
“他家多邪气”
“有什么邪气的，不就是口棺材在那的吗？你是没有见过，玉珠伯母还是那么漂亮，跟活着的时候一个样，我见过的。”
“哎呀.你这丫头，这辈子也就这个命了”她姑姑无奈的走开了。
杜鹃无论别人怎么说，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容，因为她喜欢袁天纲，就这么简单。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袁仁行亲自写的喜字。
“快去贴上，时辰快到了”
袁天纲很不情愿的贴上了喜。
袁仁行让袁天纲换上了新郎的衣服，一看，果然是精神抖擞，精神的很。
连连的夸儿子，英俊潇洒。还说与杜鹃可谓是郎才女貌！
而他，不禁嗤之以鼻。
早上十点多，送亲的队伍，吹着响，就送上了山。
花轿到了半道，吹响的把将子（吹唢呐和竽的人）就已经吹不动了。
那花轿更是步履维艰。
到了山上，已经十二点多了，也算是刚好的时间吧。
其实最好的时间，就是在午时一刻。
“来了，来了，去准备吧”
他们家的亲戚朋友，也都来了。
这袁家没有亲戚，所以就他们爷俩。
院子里的菜，也都是袁仁行和儿子俩人做的，摆了整整五桌。
当送亲的队伍推开门时，也都是胆颤心惊的，都知道他们家一口大棺材放在堂屋。
但是这也是硬着头皮，没有办法。
今天，连棺材前也贴了喜，摆了一些瓜果。
袁天纲被硬拉着拜了天地。
为了避免大家的恐惧，棺材被铺上了一层红纱。
但其实更加的恐怖了。
拜天地也在院子里举行。
袁仁行就坐在正中，满脸的喜悦。
“时辰已到，拜天地”
那人将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的腿系上了红绳。
这是习俗。
然后将新人送到前面。
“一拜天地”
两人双双低头，对着天地鞠躬。
“二拜高堂”
又转身拜了袁仁行，又拜了棺材。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的拜了拜。
“送入洞房”
上来两个女孩子，将新娘送入洞房。
这喜房的门就在棺材右边，所以送进去就必需要经过。
两个送新娘的丫头，看到棺材突然止步，一同望着那棺材不动弹了。
顶着盖头的杜鹃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那姑娘小声的说，“棺材.”
“干什么？有什么怕的，送我进洞房去”
看着姑娘们还不动弹，她自己扯下盖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走”一手拿着盖头，跨着大步就直奔洞房去了。
而那两个姑娘立刻回头，跑走了。
袁仁行和乡亲们开始喝酒。
有人说，“袁先生，我可从没有见过你笑过啊”
袁仁行回话，“说笑了，你看，我不常笑吗？”
又有人接话，“那是袁先生娶了儿媳妇，能不笑吗？那不是要笑开了花啊。”
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婚庆场面还是挺热闹的。
大家吃着喝着，笑着。
过了好久，忽然有人问道，“这怎么不见新郎的人呢”
袁仁行扫视了一下。“嗯？确实啊，怎么不见人呢？”
“是不是急着去见媳妇了”
“这小子，我看是迫不及待的洞房去了吧，赶着给你们老袁家添香火呢”
有引起了一堂哄笑。
谁也都不在意，连袁仁行都以为他是去了洞房了，以为这小子堂都拜了，也是认命了。再说了，已经尝了男女欢爱，估计也早就改变了想法了。
谁都没有想过，这袁天纲会跑走。
气喘吁吁的他早就换上了衣服，背着一个包裹下山去了。
到了山脚下，望着已经很小的院子，还有家中升腾的炊烟，眼中有了一些湿润。
他跪了下来，连连磕了三个头。
“爹，对不起，儿子做不到啊，只能走了。等到风声过了，儿子再回来行孝。”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忽然闪出的想法，他想离开。
世界这么大，要出去看看。
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土，下山去了。
山脚下有个村庄，也就老杜家的村子。
绕过村子的后面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小道，再走半天的路程就能去镇上。
这镇上有一个茶叶批发市场，经常会有很多卡车来收茶叶。
他仿佛有人指引一般，直奔那里去。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
孤独的小道上，一个穿着灰袍的年轻人，长发盘绕在头顶，用灰色的布条扎了起来。
两鬓上偶尔的几丝青丝随着风飘起。
脚下的一双布鞋，踏在这条布满树荫的道路上。
他时不时的回望，那村庄，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那个飘渺的山峰，渐渐的淡了。
渐渐的从视野里消失，带着莫名的伤感。
离开家乡，离开这个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我又将去何处？
但一想，天下之大，没有我袁天纲不可以去的地方。
他要行走天下，趁机长长见识。
爹，你要保重，终有一日，我会再回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