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唯的心跳在刹那之间颤抖了一下，桌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入手心。
她感觉到疼，然后己渐渐冷静下来。
她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慕夜恒对不起自己，她为什么怕见他？
她不应该怕见他，不能因为他在A市她就一直不回来。
就算是避，也应该是慕夜恒避着她，她不需要勉强自己。
想清楚这些，乔可唯的表情都很从容，见到慕夜恒进来，礼貌地站起来，道了一句，“慕先生，你好。”
她澄澈如水的目光迎视过来的瞬间，慕夜恒忽然微微一顿。
秦羽茜紧张地发现了他的反应，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开来，淡淡一颔首，“你好。”
慕夜恒的脸上，没有陌生地冷拒也没有过分的亲热，就像面对所有需要应酬的对象一样。
秦羽茜看到这里，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他不记得，他完全不记得乔可唯这个人了，哪怕是现在乔可唯就站在他的面前，也丝毫对他的记忆构不成任何威胁。
秦羽茜靠过来，环抱住慕夜恒的手臂，姿态亲昵地贴着慕夜恒的耳边撒娇，“阿恒，我不是很喜欢这里婚纱的风格，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旁边的总经理听了立刻脸色大变，“秦小姐？可是我们都是早就说好的了不是吗？”
秦羽茜脸色一寒，毫不客气地对经理说，“说好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赔你们违约金不就行了，是吧阿恒？”
她不能把危险留下来，哪怕是慕夜恒现在对乔可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慕夜恒的目光一眼落到窗边模特架上的礼服上。
乔可唯的办公室面朝南，有一面墙都是大大的落地窗，采光很好，落地窗边摆了一座由金色铁丝勾勒出的镂空铁衣模特架，模特架上一袭浅紫色抹胸长礼服，前短后长，质地优雅的绸料和轻盈梦幻的同色系轻纱相得益彰，在裙摆处点缀满了璀璨如星星的碎钻和珍珠，在阳光的沐浴下，犹如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礼服。
“那是你设计的？”慕夜恒指着床边那套礼服。
乔可唯看了一眼，颔首，“是我设定的。”
总经理立刻迎上去推销，“这件礼服叫‘梦开始的地方’！是我们Vivien总监的成名作！亮相以后一直广受好评！去年的金棕榈奖影后穿的就是这一条！还有歌手米兰达，影星安纯，甚至F国的凯丽王妃都穿过！所以希望秦小姐能充分相信我们Vivien的能力，她一定能够设计出令你惊艳世界的婚纱来的！”
秦羽茜根本不想听总经理啰嗦，她不想跟AMA合作不是因为AMA的婚纱不好，而且这个设计师不可以！她不想见到乔可唯！
“就用她了，”慕夜恒一锤定音，看向乔可唯，目光幽深，“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具体的想法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件礼服的第一眼，他就有种特别的感觉。
似乎连原本觉得枯燥的婚纱会谈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总经理大喜过望，捂着心脏不敢置信，“慕先生您说真的吗？”
秦羽茜则是脸色一白，她生气，气慕夜恒竟然不顾她的意见就这么把事情定了，更害怕，害怕乔可唯这颗定时炸弹放在慕夜恒附近，会随时引爆当年的事，把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慕夜恒反问总经理，薄唇邪邪地轻挑着，眼里而却没有一丝笑意。
总经理被看得头皮发麻，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慕先生误会了！那……那愿我们合作愉快！”
慕夜恒满意点头，“我想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了办公桌后的乔可唯身上。
乔可唯搞不清楚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他竟然会同意让自己为他们设计婚纱，想看她笑话吗？还是想告诉她他现在过得有多好？
是呢，的确过得很好，一直心心念念忘不了的人终于从大嫂变成了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不高兴？
可是不管如何，她不会因为慕夜恒和秦羽茜而让自己的职业生涯蒙羞。
既然接了这单生意，她就会做到最好。
拿起纸笔，走到旁边待客的多人沙发边，“二位请到这边来坐。”
慕夜恒迈开长腿就走了过去，一秒都没有犹豫，秦羽茜没办法，为了扮演恩爱情侣，她立刻跟着过去在慕夜恒的旁边一屁股坐下，好像生怕晚一点乔可唯就会抢走她的位置一样。
乔可唯并不关心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在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坐下，这样比较高，做点也不糊太软，方便她画图。
“二位可以谈谈你们理想中的婚纱是什么样子的吗？随便谈，任何想法都可以，比如款式、材质、装饰、颜色……都可以。”
慕夜恒单手支在扶手上，拖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盯着乔可唯看，压根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秦羽茜有些着急了，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刚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的尴尬，“我喜欢钻石，我的婚纱一定要镶满钻石，像星空一样灿烂，让所有人都过目不忘。”
乔可唯默默在纸上记录下“钻石”“星空”这亮光光关键字。
“款式呢，秦小姐喜欢活泼可爱的还是优雅端庄的？群尾太长你是否可以接受，上身是要抹胸式的还是带领的，或者带肩的。”
秦羽茜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是抹胸式。”其实如果有深V可以选，她一定选深V。
但毕竟慕家是大家族，无论走什么都要讲究一个端庄，婚礼这样的场合，深V对慕家人来说就太过了。
好不容易才让老爷子松口，终于如愿和慕夜恒在一起，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惹爷爷不高兴呢？
所以深V放弃，不过她这么好的身材怎么可以藏着不用？一定要穿抹胸式婚纱，让阿恒看到，让他对她的魅力无法抵抗！
乔可唯为一边应声，一边用笔在纸上快随勾勒着。
秦羽茜对她跟自己说话的态度非常不满意，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秦羽茜委屈地拉了拉慕夜恒，用眼神向他告状。
慕夜恒却只是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秦羽茜的手背。
这一幕落在乔可唯眼里，她冷冷一勾唇，手中的笔划过一抹深痕，她淡定地把那道深痕变成一朵花。
“裙摆呢，秦小姐是喜欢垂坠式的还是蓬蓬裙式的？”
“我喜欢有垂坠感。”最好能把她的好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那种。
之后又讨论了大约二十分钟，期间一直是乔可唯和秦羽茜在对话，慕夜恒几乎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停在乔可唯身上，哪都没去过。
“你看看，大概这个样子的，你喜欢吗？”乔可唯举起了手里的画板。
那是她边听秦羽茜的要求边用铅笔一路调整画下的，虽然只是比较粗糙度草图，但是设计师的精妙之处还是有所体现。
比如腰部的设计，胸前的褶皱还有看似不规则的下摆。
秦羽茜看了一眼，一下子被惊艳，但是很快她又想到她的使命，立刻别开了脸孔，板正了脸，“抱歉，你所设计的作品和我理想中的婚纱实在差得太远了，我不知道是我表述有问题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秦羽茜的口气并不客气，乔可唯却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只是很淡定地把前一张画稿撕掉，扔进了纸篓里。
慕夜恒看着那团画稿从自己眼前飞过，飞向纸篓，想也不想就伸手一把抓住！
秦羽茜诧异地看着他，“阿恒，你在干什么？”
“我觉得这张画稿不错，扔了可惜。”那段的时间内就能创造出一副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真的不简单。
乔可唯却并不感谢他，冷漠道，“不能令客户满意的图稿就都是一堆废纸而已。”
慕夜恒心中划过一丝诧异，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心居然这么硬？
乔可唯并不去管被慕夜恒抓在手里的废稿，对秦羽茜说，“我们继续。”
秦羽茜心中极其不满地白了慕夜恒一眼，这才转向乔可唯，“我希望我的婚纱既要有优雅端庄又要有可爱活泼……”
慕夜恒听秦羽茜说了一大堆，眉头早已经不耐烦的皱起，“乔总监。”他唤，“不要再听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了。”
纸张上的笔微微一停，乔可唯抬头，“慕先生有什么想法？”
他眉梢轻挑，薄唇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我没有想法，我想看看你心目中的完美婚纱是什么样子的，乔总监介意现在画一下吗？”
乔可唯怔怔地看着他，几秒过后优雅一笑，“介意。”
慕夜恒一愣。
乔可唯没有看他，继续和秦羽茜交谈，“秦小姐，我们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