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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北二舍的女生部落

毛秀兰,18岁,大学生

一天下午没课,几个同学便要烤鱿鱼,一时高兴忘了派人去侦察,便拿出了家伙——酒精炉,金黄的鱿鱼干在火上烤得“吱吱”响,整个寝室充满着浓郁的香味。我们烤得正欢的时候,隔壁寝室的“眼线”跑进来报告说“有人来了”,害得我们一阵惊慌,胡乱将炉子和鱿鱼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书。

在理工大读书的时候,我们女生住在校园北侧的北二舍。因此女生集中营北二舍被男生号称为“熊猫馆”,是全校的焦点所在,颇有盛名。因为理工大是以理工科为主的综合性大学,男生多如牛毛,不值钱;女生少得可怜,所以女生在学校里特别受宠,长期享受稀有动物级别的待遇。

每到周末,光顾北二舍的男生特别多,院子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就在这里,我度过了四年欢乐的时光,至今仍然不能忘怀。

北二舍四周是用高墙围起来的,仅仅安有一扇带锁的大铁门。围墙外面有一片小树林,白天是读书的好地方,到了晚上便成了谈恋爱的好去处了。但是理工大有个让恋人很头疼的规定,就是晚上十一点钟锁宿舍大门、熄灯。可树林里的小恋人经常谈得忘乎所以,连宿舍熄灯前的音乐也充耳不闻。往往在熄灯以后,被关在外面的女生便不顾一切地摇铁门,“咯吱咯吱”的声音响彻整个宿舍,弄得大家都无法安宁。有的甚至顾不上淑女形象,翻墙而入。后来,宿舍管理员为了各位女生的安全,想了一个办法:吹哨子。以后,每到关门前,北二舍就会想起一阵阵刺耳的哨子声,督促树林里的女生回宿舍。这时我们从寝室往下看,准能看见一对对恋人从树林里鱼贯而出依依惜别,像是埋伏了许久的游击队员听到了进攻的号声。于是,这睡觉前的哨子声便成了北二舍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线,某公还在校刊上撰文《话说北二舍哨声传来》。

我们寝室的几个同学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晚上熄灯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同学索性哭了起来,弄得我们鼻子也是酸酸的。不知谁提议,反正睡不着,大家一起说说话吧。这样的卧谈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便一直延续了下来,谈的话题简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我们寝室谈得最多的要数关于吃的话题了。学校的大锅菜味道欠佳,口袋没钱,又吃不起小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晚上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吃过的最美妙的东西。越说肚子越饿,越说自己嘴巴似乎越馋,连洗发水都要检验检验,生怕哪位同志私藏军饷,偶尔还会传出一阵肚子“咕咕”的声音,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这时,笑声渐渐代替了饥饿和浓浓的乡愁。

提起吃的,还要说到一件趣事。

我们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特别是过春节以后,每个人都会从家里带来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为了品尝各种食物,有时难免要用火加工,但是据说学校白纸黑字明文规定不准在寝室“野炊”,所以每次行动总是很隐秘地进行,当然心里还免不了提心吊胆。可是面对如此可口的东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偶尔来了宿舍管理员,就像对付鬼子进村一样,各寝室相互通报,就差没有在校广播站宣传一下了。

一天下午没课,几个同学便要烤鱿鱼,一时高兴忘了派人去侦察,便拿出了家伙—酒精炉,金黄的鱿鱼干在火上烤得“吱吱”响,整个寝室充满着浓郁的香味。我们烤得正欢的时候,隔壁寝室的“眼线”跑进来报告说“有人来了”,害得我们一阵惊慌,胡乱将炉子和鱿鱼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书。

刚藏好,宿舍管理员就进来了,是个姓刘的老太太,用老鹰一样锐利的眼光审视着我们:“怎么这么香?你们是不是在炒菜?”我们一个个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香?没有啊,你闻到了吗?”老太太东瞧瞧、西嗅嗅,没能找出什么东西来。我们都忍住不敢笑。一个老练点儿的同学说:“刘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可能是下面熟食店炒菜的味道飘上来了吧!”别的同学都醒悟过来,连忙附和说:“对对对。”这个说我们宿舍好像天天都能闻到这样的味道,时间长了倒没有感觉了;那个说我们女孩子怎么敢在宿舍里炒菜呢?那可是违反舍规的事情啊!

老太太见我们不承认,又抓不出什么把柄,也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走了,临走时还教训了我们几句。

她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偷偷地欢呼起来,立刻翻出烤好的鱿鱼,边吃边乐,还调侃说,这刘阿姨的嗅觉可真够灵的,简直和猫一样。从此我们美其名曰:猫姨。

细雨飘窗:

生活乐趣的大小是随我们对生活的关心程度而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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