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清风徐徐拂过山间,带起草木沙沙作响,树枝稀疏交错。阳光射下,斑驳的光影映在山路上,时隐时现。两人打马而过,带起一阵清冽的香风,惹得枝叶蹁跹。
“叮——”
“啪啪————”
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兵器敲击的脆响,随即,群鸟惊起。沐瑶歌的马匹忽然停住,迟迟不肯向前,在原地打着转。
“师父,这是怎么了?”沐瑶歌拉紧缰绳,吃力地控着马匹。北辰清玄见此,眉毛一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悠闲地道:“啧啧,这次出来好像来对了啊。”
沐瑶歌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怒声吼道:“师父!您老能不能靠谱点儿。”
“别急别急,前方有好玩的。过来,坐为师的黑风,你的马不行啊!”北辰清玄朝她招招手,好不优雅。沐瑶歌瞬间就黑了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下马自个儿朝前走去,不再理会他,内心一阵郁闷。人老了,就越来越不靠谱!把她的炽锦弄丢了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她这样一匹比他还不靠谱的马。
“爱徒啊~你真要走过去啊?看样子还有好远哩!等我们到了,他们都打完了。”北辰清玄笑着,从马上俯身下来。沐瑶歌自顾自走着路,不想理他。只见他仍厚脸皮地朝她笑着,一伸手便把她带了上来,道:“哎呦,别闹了还不行吗?不就是匹马嘛!下次为师送你匹更好的。真的!”
沐瑶歌一转头,看向他那张美到欠扁的脸,一拳就狠狠地打了上去。瞬间,一声惊呼在山间响起。
“怎么?还在做垂死挣扎?我劝你还是早点把你手上的剑交出来!免得老子动手杀你!”
为首的黑衣人双刀一收,眼神轻蔑地看着不远处手持长剑的男孩。男孩一身素洁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浸染,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长剑,指向前方的人,精雕细琢的面庞上,布满寒霜,与年纪不相符的肃冷和杀伐之气充斥周身,那双漆黑冷绝的凤眸,幽深似海,眸内全是冷酷的杀意。只见他目光讥讽,不可一世地瞥了眼为首的人,冷得生寒的话语从薄红的唇中逸出:“有本事就来拿!”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一挥手,道:“上!”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杀手纷纷朝他涌去,毫不留情地下手。男孩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无一丝畏惧,冷酷的肃杀之气瞬间席卷四周。他手持长剑,神情冷漠,似千年寒铁一般,深沉的目光扫过一干人等。手起间,剑招飘散千万,直击迎面扑来的敌人。站在树梢上的黑衣男子见此,露在空气中的眼睛内,贪婪之色更加浓郁,隐在黑布下的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沐瑶歌御着轻功,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打斗声越来越响的地方。血腥味越来越重,冰冷的杀气她老远就感受到了,待她落在能看清情况的地方时,那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永生难忘。只见那里三层外三层,黑成一片的杀手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手持长剑,几乎麻木地重复着同一个杀人的动作,那一袭白衣早已变成红衣,及腰的银发染满了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疯狂地魔舞着。他像极了索命的死神,不知疲惫地斩杀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小小的一块林子场地,成了他一人的修罗场。
沐瑶歌远远地看着他,有些发愣。心中莫名地感觉一阵刺痛,她微敛着眉,有些不解。在她心绪紊乱的那一刹那,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手掌间,那颗血红的朱砂,闪烁起一抹诡异的红光,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正在她打算要出手之际,北辰清玄那温润如风的声音瞬间响彻山际:“人多欺负人少?还是个孩子?本座倒不知阁下有这种癖好!”
沐瑶歌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谁刚才说要行事低调的?是谁!
那立在树梢上的男子目光冷沉地扫了眼下方,感受不到说话人的存在,心头一悬,却仍镇定地道:“阁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话音落下久久,不见北辰清玄再说话。而那边打斗已停止,男孩用剑支撑着身体,敛着眉,目光冰冷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沐瑶歌落足的树上。
北辰清玄隐在树木间,看了眼男孩,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玩味地道:“你叫本座出去本座就出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黑衣男子听之,有些怒了,“那阁下便躲着吧!”语罢,朝下方众杀手做了个手势,一干人等便再次朝男孩涌去。北辰清玄见此,缓缓收了笑,森冷地声音响起:“找死!”
刹那间,那些涌向男孩的杀手一个个暴毙,青色气流如毒蛇一般缠绕在他们周身。
“要么滚!要么死!”
北辰清玄森冷地话语在山间响起,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意。话音落下间,其余几人再次纷纷暴毙,让人感觉诡异恐怖至极。沐瑶歌抱臂站在树干上,笑意深深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她师父是真生气了。
男孩冷酷的凤眸中震惊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无一丝一毫畏惧之意。目光时不时扫过沐瑶歌站的方向,带着戒备。沐瑶歌也看着他,清澈的眸内闪烁着微光,有些好笑。
黑衣男子看着男孩手中的剑,有些不甘心,迟迟不动。北辰清玄冷笑着,那清逸出尘的面庞上带着冷意,手一抬,一波袭击瞬间朝黑衣男子涌去。死亡的气息如骇浪洪涛一般逼近,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朝远处飞去。那寥寥无几的黑衣杀手见此,立即闪身没入丛林。
四周一时间静得出奇,一地的尸体,空气中溢满了血腥味,乍一看,像极了地狱里的修罗场。沐瑶歌缓缓走出来,看着男孩,清浅地笑着,砸着嘴道:“啧啧啧,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狠的。”
男孩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显得很戒备,语气冷淡地道:“你也是为了这把剑而来?还有他!”说着,看向那边懒懒靠在树干上的北辰清玄,杀意未减。
北辰清玄笑得像只狐狸,道:“你打不过本座,乖,把剑拿过来!”
男孩冷着脸,银色的发混着血,黏在他的脸上,看得让人心疼。“哼,那就试试!”语罢,持着剑就朝北辰清玄而去,沐瑶歌看着自己玩性大发的师父,突然觉得好丢脸,居然和一个孩子打。
北辰清玄接收到沐瑶歌鄙视的眼神,却仍死皮赖脸地不收手,像猫戏老鼠一样和男孩过着招。
“该死!”男孩怒火一下被击了上来,剑招顿时变成漫天剑雨,飞速朝北辰清玄飞射而去,剑剑直逼要害。北辰清玄见此,大惊,忙叫起来:“死小子!你来真的啊?我和你开玩笑的!”
剑招可不管他,直击他的要害,让他不得不也认真起来,使出真招对付漫天剑雨。沐瑶歌在一边看得幸灾乐祸,没好气地道:“作孽啊作孽!”
这边,男孩使出这招,早已是到达了极限,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突然之间,他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漫天剑雨瞬间变成点点莹白的光影,散在了空气里。沐瑶歌随即上前,蹲下身来查看,见他没死,这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喂进他嘴里。
“师父,现在怎么办?”沐瑶歌看向在一旁抹着汗的北辰清玄。
“真没想到,这渊仞这么厉害,还好这死小子没力气了。”北辰清玄一面拿起男孩手中的剑,一面感叹着。又道:“把他带上吧,毕竟人命一条。”
沐瑶歌看着他,唇角抽搐了一下,“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不会是看上人家的名剑了吧?”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师父我是那种人吗?渊仞虽说是上古兵器中的头首,但也有命使才成啊!你师父我像那种要宝不要命的人吗?”北辰清玄气得直跳脚,拿着剑就朝沐瑶歌嚷嚷。
“像。”沐瑶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抱着男孩染满血的身体起身就走,不再理会他。北辰清玄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屁颠屁颠地跟在沐瑶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