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般的海面上,航行着一艘蒸汽探险船,不时的冒出几团黑烟,一个皮肤黝黑的清瘦少年站在甲板上。
黑子看着漆黑的夜空,浓浓的乌云,雨好像随时都会泼下来,扶着船弦,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心里暗骂卖情报给他酒鬼老爸的酒保,说什么大鱼上了这条船。
黑子装成打杂的水手混上这条船十几天了,这条船的租客是一位上了年纪衣着华贵的老人,整天憋在船舱里抱着一根长长的铁棒研究。
和他同行的孙女则在船舱和甲板上到处溜达,女孩脖子上的宝石项链价值不菲,黑子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
“嘿!小鬼在那做什么那?看你的模样不是罗兰大陆的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从送饭被那个老租客这么叫后,这个丫头片子也一直这么叫黑子,而且两个人年龄相仿,小姑娘总是缠着黑子玩。
“尊敬的洁丽亚小姐,我在练习看星星辨认航向”,黑子随口答了一句,用手指向天空。
“在海上都是看星星辨认航向的吗?那我应该比你在行,因为我在家经常看星星还画过星空观测图那。”小姑娘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实在是星光黯淡,再低头黑子已经不见了!“这个家伙!敢耍本姑娘!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小姑娘气的直跺脚。
回到船舱的黑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伪装上船的,除了黝黑的皮肤外,和常年跑船的水手还有许多差异,那个小姑娘古灵精怪还喜欢刨根问底,接触多了别漏了马脚,还好我机灵,差点被那小姑奶奶逮到。
其实黑子也从小就奇怪,为什么周围人都是高鼻梁蓝眼睛,黄色或褐色的头发,而自己却是个五官柔和,黑眼睛黑头发的样子。
每当他问起酒鬼老爸,得到总是敷衍的回答,而他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童年的记忆,每当自己拼命回忆就会有种头脑开裂的感觉,算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通过刚才在甲板上的观察,从风向和罗盘上看,船一直在背离罗兰大陆向西北方向行驶,已经10多天了,黑子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心里有些忐忑,本想得手一件值钱的东西就脱身的,谁知道耽误这么久。
想到酒鬼老爸黑子总是恨恨的,欧西克,一个十足的恶棍。黑子的记忆从亚布力这座海港城市开始,伴随着的是酒鬼老爸的严酷训练。
在太阳下和特殊药水浸泡下,黝黑皮肤可以在黑夜里更好的隐藏,张开的双手,修长的手指异常灵活,已经看不出曾经遍布的伤痕,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时间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带走一切。
如果不是他黑子也不会从六七岁就开始四处偷窃供那恶棍鬼混,这些年过着老鼠似的生活,如果身体上的痛苦还能忍受,那心灵的侵蚀总叫黑子抬不起头来。
黑子没有朋友,每当他交到一个朋友,过不了多久那个朋友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只收养过一只流浪的小狗,但那只狗也在一天清晨醒来时不见了。
这些天在海上黑子觉得很轻松,再也不用四处偷窃给老爸换酒喝了,也不用忍受他的大呼小叫,终于离开了,这么想着甜蜜的进入了梦乡。
上船前夜,亚布力城郊外一座孤零零的小宅子里,黑子在一间卧室的门外侧耳听着,酒鬼老爸的呼噜声越来越响,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
黑子轻轻推开门,满屋的酒气令人作呕,黑子强忍着走到床前,欧西克睡得像头死猪,黑子手拍在他脸上也没反应,迷魂散的药效确实不错,酒鬼老爸终于说了句实话,只不过他没想到黑子上次进入那富商家没有按计划在酒里下药,而是用了棍子。
四处搜索,寻找着传说中欧西克口中给黑子积攒的老婆本,这间卧室黑子很少来,每次欧西克发现黑子进来总是一顿怒斥。
黑子耐心的四处观察,这种活计他很熟练,在欧西克的教导下黑子熟知那些容易被人忽略而又可以隐藏东西的角落。
其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不应存在的东西,或者换句话说不合理的存在,这件酒鬼赌棍的卧室为什么会有一个书架那,黑子印象中酒鬼老爸是从来不看书的,而且从来不允许黑子看书,据说会影响他在赌场的运气。
黑子在书架上仔细观察,把书一本一本的翻开检查,都是一些普通的典籍,用手抚摸在书架上,细细的感受木质的纹路。
突然黑子的手感觉到一处纹路有些异常,用手轻按,一个木质的翻板后面找到一个暗格,手伸进去只有一本小册子,旧旧的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已经分不出颜色,翻看里面居然什么都没写。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揣上再说,妈的什么老婆本,黑子咒骂道,都是骗人的,传说中的银票和宝石都被这个恶棍在赌场和妓院挥霍了。
这次的药量根据酒鬼老爸的说法要到第二天下午才会消失,黑子想是该摆脱欧西克的控制了,凭借自己的能量也可以独立生活。
看着昏睡的欧西克,黑子想该做点什么。第二天亚布力港街头巷尾都流传着一条新闻,近郊富豪街区的女士内衣全部被盗了,蹩脚的窃贼将内衣散落了一路,当治安官逮捕这个窃贼时,他还在的堆满了罪证的卧室里呼呼大睡。
“风暴来了,”黑暗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黑子猛地惊醒过来,剧烈的晃动差点,黑子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连滚带爬出休息室,要沉船了!惊慌失措的声音四处传来,冰冷的海水浸入了船舱,船舱里的人乱作一团,黑子摸索着从走廊里向大厅走去。
船长老杰克在大厅里和租客争论这什么,“拜恩男爵,不能再按您的要求前进了,前面就是海上坟墓,我的船已经快撑不住了”。“要是再前进我们也要不干了”,周围的水手们也帮腔到。
男爵见局面有些失控,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扔给船长老杰克。老杰克打开,哇!整袋的红宝石,这一袋子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水手们惊呼着!老杰克犹豫了一下说,“男爵大人,虽然我很想得到这笔财富,但我的船实在承受不住,我要对我这船兄弟们负责啊”。
拜恩男爵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泛着耀眼的白光,“这是雷奥主教亲自配置的祝福油,杰克船长,到该用的时候我会保护大家的”。
杰克船长面露喜色的把装满宝石的袋子塞进衣服,献媚的说:“男爵大人代我向雷奥主教问好”,拜恩男爵点点头,转身走回了房间。
黑子也跟着水手们也回到了休息室,水手们边走边兴奋的说着刚才的见闻,能另得到一些财富开心的交谈着。
黑子看着他们,心里总觉得不安定,因为他深深的知道那些钱不是白拿的,有命挣钱不一定有命花钱,在下九流的行当谋生,黑子养成了谨慎的个性和对危险的一种警觉。
出发前就准备了祝福油,还是雷奥主教亲自配置的,难道他真的要进入海上坟墓吗?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这会风暴小些了,黑子偷偷的溜到甲板上,他早就观察好了船尾有一艘救生艇,看来要提前准备了。
看男爵的样子应该是要去很危险的地方找什么东西,看准机会还是开溜吧,保命要紧,还是上岸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吧,这条鱼虽然很肥,但是太危险了。
他趁着夜色施展了初级隐匿术悄悄的向船尾移动着,不对,那是谁,黑子立刻停下躲进阴影中,原来是杰克船长和大副瑞克,隐隐的听到动手什么的。
黑子趴在甲板上慢慢的后退,快到舱门了,黑子刚站起来,突然后背被人一拍,“这次我可抓到你了,唔唔”又是那个小姑娘,黑子连忙捂住洁丽亚的嘴,从背后抱住她,把她拉进船舱里。
“啊啊”小姑娘不客气的一嘴咬在黑子的手背上,“还不放手!你竟然敢碰我的身体”,这时黑子才反应过来,做为一个最低等的贱民,触碰贵族的身体可是重罪,更何况刚才拉扯中手掌握到了一个柔软饱满的存在,现在手指上还留有那种触感。
“洁丽亚小姐,我刚才是。”黑子红着脸解释着,“哈哈,笨蛋,小鬼上当了,下次本小姐剁下来你的狗爪”洁丽亚开心的笑着。
“小鬼刚才你在甲板上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趴着练蛤蟆功吗?”,原来她早就看到了,黑子一阵郁闷,她居然能看透初级隐匿术,黑子心里一惊,不管那么多了。
“这几天叫你爷爷小心点,海上不比陆地,”黑子说。
“叫我看看你的手,”洁丽亚抓起黑子被咬的那只手,“还疼不疼,我来给你包上”。
黑子这时感觉到一只滑腻腻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手背上虽然被咬的很深,但这时他丝毫没感觉到疼,大概楞了一到两秒才反应过来。
“不用了,洁丽亚小姐,别叫我的血沾脏你的衣服,”黑子说道。“别动,这是命令,”洁丽亚不由分说的把一块丝绸的手帕绑在黑子的手上,还别有兴致的打了个蝴蝶结,“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小姑娘做个鬼脸转身就走了,留下黑子傻呵呵的站在原地。
又过了两天,船终于行驶到海上坟墓的边缘了,船上的人都多了一丝凝重的神情,远远的望过去,海上坟墓好像一个巨大的风暴圈,边缘地带已经有粗大的雷柱不停从天空中落下,空气中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拜恩男爵和杰克船长站在船头,拜恩男爵没有什么表情,杰克船长好像有些兴奋的样子,而洁丽亚和黑子呆在船舱门口望着船头。
拜恩男爵出舱前把黑子叫过去,叫他看住洁丽亚不要上甲板,一会风浪会很大。
“小鬼你说咱们能顺利进入海上坟墓吗?”洁丽亚有些担心爷爷,“有雷奥主教的祝福油应该没问题,而且你不要小看这条船,这是赛尔大陆蒸汽文明的结晶,外面的破旧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黑子说道。
其实在船还没出亚布力港口,黑子就潜上来仔细搜查了,因为黑子想离开他的酒鬼老爸越远越好,本以为会去其他的大陆靠岸的。
船晃动的越来越激烈了,海浪拍打着甲板,暴雨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四周充斥着雷鸣的声音,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洁丽亚抱住了黑子的胳膊,黑子望着船头好像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