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有匪君子如琢如磨(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醉枫林,又称“最枫林”,坐落于楚国皇都西郊,乃破穹大陆一大奇观。枫林娇艳似火,延绵不知其所止,映着天边霞,就如烈火直焚九重天!
傍晚,静谧的“火海”琴声忽起,时而高扬激昂,银瓶乍破;时而低沉婉转,情意绵绵,向这片“火海”倾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匪公子,剑眉星眸,棱角分明,白衣胜雪,温润如玉。
苏慕南又在醉枫林中呆了两个月。自从母亲逝去之后,若没有重要的事必须出去处理,他就一直呆在枫林里的小木屋,弹琴作画,饮酒赋诗。
“公子,大少爷和小姐念您多日未归家,今天又是中秋节,遂命小的来接公子回府一聚。”苏慕南正对着天空的圆月发呆,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伯是苏府的管家,看着苏慕南三兄妹长大,对他们三个人都非常了解。他知道苏夫人的死对苏慕南的打击有多大,也清楚因为这事苏慕南对相爷的怨恨有多深。每逢佳节,他都会到醉枫林来接苏慕南,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想这次也是一样的结果吧。
“父亲大人回来了吗?”苏慕南没有转过身,目光依旧停留在那轮明月上,淡淡地道。
“相爷还在处理朝中事务,尚未归府。”
“呵。。也是,他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又哪有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呢。”
李伯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公子自小聪明伶俐,才智过人,活泼开朗,现在却不复存在。无论昔日如何,在李伯眼中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受伤的孩子。
“公子,还请不要在再责怪相爷,他也是。。”
“好了,李伯,不用再说了,我们走吧!”苏慕南打断了李伯,那些话他已经听得太多了。
他抚了抚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直接转身走上苏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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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慕南看着手上的戒指,回忆着往日的点点滴滴,眼中透露出无法遮掩的哀伤。直到李伯再次将他唤醒。
“公子,我们到了。”
苏慕南扯了扯衣袖,理了理衣襟,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不是宰相府高大的朱红色大门,而是一座灯火阑珊的阁楼“水月居”。
“文人才尽水月居,武夫埋骨万峰阁”
水月居立于映月湖畔,雕栏玉砌,灯火通明,与湖中银月的倒影交相辉映,更显得富丽堂皇。许多人聚于此地不仅是因为水月居风景秀丽,环境清幽,更多是为了水月居的主人:萧晚晴。
萧晚晴乃将军府千金,遗传了萧老元帅的足智多谋,多智而近妖,人称“小诸葛”,亦有“萧诸葛”之意。除此之外,萧晚晴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音律歌赋样样精通。更让人念念不忘的是其倾国倾城只容颜。
“水月居?”苏慕南疑惑,皱着眉头。
“哦哦哦。看我这记性”,李伯边拍着额头边小跑着向苏慕南走来,道:“是这样的,公子,我们刚刚还在回府的路上大少爷就派人过来说,今天萧小姐在水月居设宴,邀请所有都城的文人雅士赏月共酌,吟诗作赋。大少爷和小姐知道公子从小就喜欢诗词歌赋,所以让小人把公子也送到这来。不过刚刚看公子在休息,所以就没有打扰公子。”
苏慕南知道肯定是大哥苏慕北为了安慰自己,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才让李伯把自己接过来的。倒是让大哥费心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想到这,苏慕南随即舒展开来。
“李伯,我们进去吧,别让大哥和小妹久等了。”
“好的,我这就带您过去,大少爷和小姐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李伯就领着苏慕南走进水月居。
一进门,只见众人的都在用心聆听台上佳人弹奏乐曲,也有不少认识苏慕南的与他点头打招呼。苏慕南从门侧的长廊越过大厅,直接走上二楼他们苏家三兄妹专用的坐席。
“二哥,你终于来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小雨,小雨好想你。”苏慕南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轻灵的身影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杆,充满灵气的声音也随着响起。
苏慕雨自小就很黏苏慕南。因为母亲早逝,大哥苏慕北要跟着父亲学习处理事务,只有苏慕南每天都陪着她,而且事事都宠着她、让着她,所以她越来越黏苏慕南,几乎只要有苏慕南的地方就会有她苏慕雨。不过自从苏慕南的母亲死后,苏慕南就搬到醉枫林的小木屋居住,她见到苏慕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对不起,小雨”,苏慕南轻轻抚着苏慕雨的秀发,轻声说道:“以后二哥会经常来看你的。”苏慕南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醇厚的声音传来,他知道,是大哥苏慕北,他的声音依旧如此温和。在苏慕南的记忆里,大哥永远是如此温纯。
“二弟,你来了,先进来吧,咱们三兄妹好好说说会儿话。”
“好的大哥。”说着,他微笑着牵着苏慕雨的手走进厢房坐下。
“二弟,最近还好吧?”苏慕北一边为他倒酒,一边关心道:“自从上次之后咱们兄弟俩也有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大哥和小妹很是想念你啊。”
“多谢大哥和小妹挂念,慕南过得很好。”苏慕南牵强的笑着,真的好吗?
苏慕北知道苏慕南还在为其母亲的死伤心。“二弟,人死不能复生,清姨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的。”
“放心吧,大哥,我没事。”苏慕南对苏慕北笑了笑,然后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苏慕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苏慕北问道:“对了,大哥,萧小姐今天都邀请了哪些人?”
“只要是京都稍有名气的文人雅士,这次都收到了萧小姐的请帖,且前几日萧小姐还亲自到府上去送请帖,只是二弟你不在罢。”
“看,连那白枫也来了。”语罢,苏慕北向同在二层对面的窗口举杯,点头,然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哦?”苏慕南也有些不解,白枫从来不参加这类的宴会,这次突然出现,到底有何目的?
人人皆知楚国三大世家:相府苏家,将军府萧家,最后是白家。
白家世代经商,各行业都有涉及,几乎大陆各个城市都有白家分号。白枫,便是白家嫡系长子。白枫不仅形貌昳丽、精通琴棋书画,而且还是炼气八重武者,仅仅比苏慕北低了一阶,也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号称楚国京都第一公子。
“哟哟哟,这不是苏二少爷吗,稀客呀,苏二少爷亲临水月居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呀。”苏慕南兄妹三人正闲聊着等待宴会开始,就听见如莺啼般的声音自厢房外传来,不过厢房里的人都能听出这声音里包含的情绪。
不用看,苏慕南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谁。苏慕南苦笑着起身,“晴儿,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