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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下何人不识君 3

王润民是科学革命思想的拥护者不假。但是,他认可历史发展社会进步的必然性。却不怎么认可个人命运的必然性。

以袁世凯为例,王润民认为,袁世凯最终将成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是一种必然。但是,袁世凯的称帝,却不具备必然性。

王润民觉得,袁世凯的称帝,固然不像后世一些人说的,完全是幕僚的纵恿和家人的蒙蔽所导致的。但是,从小受到的传统教育,和在满清几十年的封建政治荼毒下的权力意识,确实导致了袁世凯的最终称帝。但这种因素,也不会必然的导致他的称帝。

王润民并不因为袁世凯的封建意识而责备袁世凯。

在满清末年这个历史环境下,任何掌握着政治资源和军事实力的个人,脑袋里对那个黄橙橙的皇冠,其实都是有着极大的野心的。

很多鼓吹民主平等的清末政治人物,其实不过是没有袁世凯的实力和地位罢了。比如,在1902年,正在日本扮怪蜀黍,玩弄萝莉的所谓国父。不也搞了一套按指模效忠的东西出来么。

如果扒掉清末很多所谓革命者,所谓革命的裤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革命者,都会漏出两腿乌黑发亮的封建主义腿毛来。

王润民对袁世凯的危言耸听和装模作样,一方面确实有着打压著名历史人物的恶意满足感。另一方面,也是他对袁世凯后来称帝的一种遗憾。

袁世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搞得这场乌龙。无可辩驳的,对他的历史地位,有着致命性的打击。毕竟,在袁世凯之后的中国,凡是称帝的人,都是一副面目猥琐的小丑形象。

每当王润民读近代史的时候,看到袁世凯的称帝,都为袁世凯感到深深的不值。

如果老袁能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把持住自己。那么,中华民国国父的桂冠,无论如何都会牢牢的戴在袁世凯的头上。哪会轮得到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柴流怪蜀黍呢。

看着陷入纠结中的袁世凯。王润民心中叹了口气。

袁世凯这个人,虽然深受封建主义的荼毒。但是,他还是一个有道德有底线的人。

在自身还没有面临着生死抉择的时候,袁世凯对满清朝廷的忠心,还是站在第一位的。

慈禧太后死后,袁世凯最终伸出双手,亲手掐死了清王朝。一方面,是光绪和慈禧死后的满清高层,对袁世凯的恶毒的算计。另一方面,是他的部下,为了自身利益的全力推动。

清朝的灭亡,和南方革命党的关系是很小的。

如果光绪和慈禧,任何一个人活着。或者清王朝的高层,能不遗余力的支持袁世凯。南方革命党,就是再怎么蹦跶,清王朝也再能苟延残喘个十来年。

虽然心里并不支持袁世凯的这种封建效忠思想。但是,王润民愿意和袁世凯接触的主要原因,正是袁世凯的这种,有道德有底线的人品。

如果是孙怪蜀黍前来会见王润民的话。王润民根本见都不会见他,甚至有机会的话,还会一刀砍死那个翻脸不认人,有奶便是娘,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只会知道争权夺利的政治流氓。

大声叹了口气,引起袁世凯主的注意之后。王润民语重心长的对袁世凯说,“项城公作为北洋大臣,兵权在握,自然是百无禁忌。”

“项城公所虑,无非是西太后和光绪皇帝二人罢了。西太后所恃者,天下督抚之归心。光绪皇帝所恃者,三百年天下一统之名分。”

“西太后年寿已高,朝不保夕。光绪皇帝正值壮年,日后必然执掌大政。项城公所虑,倒不是杞人忧天。”

听到王润民的话,袁世凯好像通了电一样,紧紧盯住王润民,急声说道,“还请泽之先生教我。”

王润民听了这和《隆中对》里刘皇叔如出一辙的问话,一下子被穿越历史的荒诞感击中。差点当场笑场。

王润民赶紧收敛情绪,又把双手交叉,放到腹部,扮演起胸有成足的诸葛孔明角色。

晾了袁世凯足足一分钟,王润民才开口说道,“我看一旦西太后到了弥留之际,恐怕舍不得让光绪皇帝活着。”

什么叫做当局者迷,袁世凯就是了。

他一直苦苦思考,怎么在光绪秉政的情况下求得生存。却忘了,光绪恨背叛他的袁世凯不假,可是,光绪最恨的,还是压制了他几十年,又囚禁了他十几年的慈禧太后。而慈禧太后,又怎么能不知道,光绪对她的滔天恨意呢。

如果用一种比较庸俗的语句,来形容袁世凯听了王润民的话之后的心情。那就是“突然间,某某某身上的负担不翼而飞了,天也变蓝了,草也变绿了,如何如何。”

把某某某换成袁世凯就OK了。

袁世凯固然有如释重负之感。王润民可是别有目的的。他可不是心理医生,专门为袁世凯疏解心理压力的。王润民装模作样故弄玄虚的在这一通足折腾,目的是为了得到身为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的袁世凯,对他计划的支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这费这么多唾沫星子。

“项城公不会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吧。”王润民说道。

“还请泽之先生不吝赐教。”袁世凯很配合的回答。

“西太后和光绪虽然不久之后,都不会成为项城公大展宏图的障碍了。可是,项城公面前还是困难重重。明有各地督抚大员严阵以待,暗有革命乱党,蠢蠢欲动。项城公想要执掌天下权柄,恐怕还大有干碍啊。”

“敢请泽之先生教我。”

王润民说的,袁世凯也想到了。只是一直以来,头顶利剑高悬的袁世凯,忙着思考活命之策,还没有把目光转移到争霸天下的道路上来。

“呵呵呵呵,今天时间已经晚了。项城公如要是还想听我的浅见,五日之后,在下扫榻以待。”

王润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怎么可能立即就把办法告诉袁世凯呢。他还得牵制住袁世凯,一步一步,把他引导帮助自己实现计划的目标上来呢。

说完这话之后,王润民拿出一本前几天张元济派人送来的《大国崛起之路》的定版书,递给袁世凯,说到,“项城公如不嫌弃陋作粗鄙浅显,不妨看看这本书,下次来时我也好恭听高见。”

说完这话,也不等袁世凯说话,就对站在门口的松柏图说,“柏图,代我送送袁大人。”

袁世凯听到王润民下了逐客令。也就不为己甚。

对起身要送他的王润民说着“留步”,转身很快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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