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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下何人不识君 1

说起来,在清朝末年,与1986年出生的王润民,有着渊源的人,也是有的。

王润民的曾叔祖父,曾经在北洋军中,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队计司。也就是会计。

王润民的曾叔祖父作为军队的后勤人员,曾经见过担任练兵大臣的袁世凯。他对袁世凯十分推崇。

王润民小时候经常缠着他的曾叔祖父听故事。他听过曾叔祖父对袁世凯的评价,“那是个能干实事儿的人”。

王润民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这是太祖崛起之前,王润民那见多识广的曾叔祖父,唯一做过肯定性评价的人。

除了袁世凯以外,其他的清末风云人物,都被这个老人称作是,“只会瞎胡闹的破落户”。这个“只会瞎胡闹的破落户”,包括被后人评价为国父的孙大炮和千古完人空一格。

小时候的王润民,还对曾叔祖父,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不以为然。因为那和当时他所接受的教育,有着很大的差异。在曾叔祖父去世十多年后,重新了解和分析过中国近代史的王润民,不能不说,他的曾叔祖父,才是真正的有着真知灼见的人。

王润民实现双时空穿越的半年多之后。这个备受王润民曾叔祖父推崇的历史人物,第一次与王润民产生了交集。

1902年八月,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兼任政务处参预政务大臣和练兵大臣,在保定编练北洋常备军的袁世凯,进京拜见蜚声中国,被知识界推崇为指路明灯的王润民。

袁世凯第一次听说王润民,还是通过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在朱尔典口中的王润民,是一个学识渊博,与英国上流社会有着渊源,对国际局势见解深刻,受过高等教育,有着英国国籍的中国人。

这等人物,在时下的中国虽然不多见。但是,对于急于建立自己的政治地位,实现自身政治抱负,推动军队建设的袁世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袁世凯第二次听说王润民,则是通过他的好友兼智囊徐世昌了。

当时忙于接收编练的华北武卫各军溃勇散兵,建立新式警察的徐世昌,派人给袁世凯送了一本书。称该书“总万物运行之奥义,理列强称雄之法则。开卷而思中西之事无不豁然开朗。”

袁世凯是个善于听取别人建议的人。他把这本名字奇怪的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真的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在查阅了作者之后,发现写这本书的斑斑大才,居然是朱尔典提过的王润民。

等到七月份,察觉到张元济掀起的新式学校建设热潮,采购了一千套王润民的各种教材之后。袁世凯坐不住了。一向爱才的袁世凯,不可能放着这种当世大贤视而不见。他终于在1902年八月,到北京面见王润民。

袁世凯与王润民的见面具有戏剧性。

当时,正是王润民五天一次的休息时间。中午领着70多个大孩小孩远足归来的王润民,把孩子们送回家。他和松二爷,常四爷,正在裕泰茶馆里休息。

就着高沫儿,正吃着一个茶叶蛋的王润民,突然发现,身边一个五短身材,穿着臃肿的长棉袍的中年大叔,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他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被门房张老头领来的袁世凯吗。

惊讶之下的王润民,伸手指着袁世凯。大半个茶叶蛋,一下噎住王润民的嗓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袁世凯赶紧上前,把茶碗递给王润民。一口喝干茶水,顺好气的王润民,这才大声说道,“你是河南袁项城!”

当时,袁世凯看着,穿着半旧的,有些褪色的,蓝色棉大衣,带着个狗皮帽子的王润民,被鸡蛋噎的直翻白眼的时候。差点当场就笑出来。这个在袁世凯眼中下等茶馆里,和一群普通百姓一起喝茶吃饭的年轻人,与袁世凯想象的那种白胡子的老先生,有着极大的反差。实在太有意思了。

王润民对袁世凯脸上的隐隐笑意不以为意。

他并不是那种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

他认为,面子这种事情,除了影响人与人之间的有效交流之外,在他看来毫无用处。

既然印象中的袁世凯,是个能干实事儿的人。自己丢了一点儿脸,对袁世凯来说应该没什么影响才对。如果他因此就看不起自己,那就证明了自己看错了人。王润民也就不会在下面的会谈中,对袁世凯说一丁点,对他有用的话的。

果不其然。和王润民一起走出茶馆之后,袁世凯喝令自己的亲兵回去。反倒带着恭敬的态度,扶着王润民登上常四爷赶过来的轻便马车。他自己骑马随行。

回到家的王润民,请袁世凯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稍等片刻。他自己回到后院的卧室洗了把脸,换了一件外套,就去会客厅去见袁世凯了。

看着亲自动手倒茶的王润民,袁世凯真心不知道,这个看着只有二十出头,身材高大,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看到会客厅里的设施摆设,大多是他没见过的西洋玩意儿。他认为,王润民应该是极有身家的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斑斑大才,又身家不俗的年轻人,却喜欢混迹下等茶馆。连个仆人也没有,自己给客人倒水泡茶,这是很违反常识的。

王润民把倒好茶的白瓷茶杯递给袁世凯,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观察着,看起来好像准备恭听教诲的袁世凯。

袁世凯的长相,在王润民看来,是比较英俊的。身居高位,常年处于军旅之中的袁世凯,看起来眉目清秀。除了是个五短身材之外,倒像是个性格内敛的大学系主任。倒是上唇的胡子,给袁世凯带来了几分武官的威严。

王润民不太礼貌的打量完袁世凯。并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身体靠向沙发靠背,半闭上眼睛,又沉默了半响,才在快要陷入尴尬的气氛的时候,睁开眼睛,盯住袁世凯,缓慢而又坚定的开口说道,“满清气数已尽,下面十年,正是项城公大展宏图的最好机会!”然后就又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王润民的话,给袁世凯带来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在袁世凯看来,现如今的自己,固然是正在一步步的登上权力的巅峰。可是,如果再进一步,却是陷入烈火油煎的危难之地。

慈禧太后春秋已高。一旦这老太太撒手而去。就是袁世凯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

就是这种情况,让袁世凯死死抓住军权。他现在想的,只是为了在慈禧死后,能让朝廷对他投鼠忌器,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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