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贺芳只是叹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受苦了，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
“没有，我生活的很好，养父养母对我很好，那些年我一直都不知情，直到养父母去世，我才知道生活的艰辛。”苏云染笑着说到。
真的，她觉得自己在苏家生活的那些年真的很幸福，没有了记忆的她，却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贺芳欣慰的点点头，“那就好，这些年我一直挂念着你，心里也想着，她毕竟是你妈妈，不会过于亏待你，知道你过的好，芳姨心里高兴。”
“芳姨，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小哥哥怎么找到你的？”苏云染看着贺芳，越听她的话，心中就越不安，她没有失忆，为何在青城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露面？一些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叶晓玖移开了视线，记忆中，芳姨一直都生活在那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也是有亲人的，而且，儿子这么有钱，还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芳姨也还好，我是大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贺芳避开这个话题，拉着她坐下，“坐下说话，都别站着了。”
然后她看到了蒋锐博，神情有点愣，“这位先生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贺芳看着蒋锐博，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你，你是小韵的爸爸！”
贺芳震惊的看着他，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没有见过他本人，只是在郝臻的随身物品中，看到过他的照片，本人还要英俊许多。
“你好，我听说过你。”
蒋锐博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你知道郝臻在哪里吗？她当初那么对你，你恨她吗？”
贺芳摇摇头，“我不恨她，当初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愿意用我的人身自由，换来我儿子的荣华富贵，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还要感谢她，给了我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几人对视一眼，这话里有话。
“你们，做过约定是吗？你帮了她，她帮你儿子回到钟家，过上钟家少爷的生活。”
蒋锐博一语道破。
贺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他们都是聪明人，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能猜到。
“是的。”
蒋锐博锐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底的不安越发重了，当年他一直追她追的紧迫，可每次都在关键时候，突然失去她的踪迹，每每脱控，他的心情都格外低落，就会派出更多的人去寻找她。
直到那一年，他赶到的时候，只剩大火烧过后的灰烬，再三确认之后，他才放弃了寻找。
现在想来，她真的是为了彻底的摆脱他才那么做的。
“好，那你是怎么联系她的？”蒋锐博问到，虽然知道她肯定还会出现，但是他厌倦了等待，二十三年了，两人相识了短短的半年，却耗尽了他这一生。
蒋锐博发现他真的很悲哀，为了一份爱情卑微到了尘埃里，可是他等的人，似乎从未交付自己的心，有的只是利用。
“那之后，从未联系过。”贺芳笑笑，“这些年，我就没能离开过那个地方，当然，我知道她一直履行在承诺，每年都会为我支付医药费，还特意关照我，否则，我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郊区的精神病院。”
“……”
话音一落，众人都震惊了，精神病院，她这些年竟然生活在精神病院？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对于他们的惊讶，贺芳则一脸平静，当初那些日子确实难熬，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熬过来就熬过来了。
关键是，她换来了儿子的好前景，自己也安享晚年，过两年抱个孙子，就专心的照看孙子，打发剩下的日子。
“是啊，我就在那个地方度过了这些年的时光，还好，有晓玖这个开心果一直陪着我，也不算太无聊。”贺芳说着拉起叶晓玖的手，“晓玖，你就留在这里陪阿姨，阿姨没有女儿，你就给阿姨当女儿吧。”
钟离看了她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她是我们家的女佣，妈，有什么事情要做尽管吩咐她。”
叶晓玖：“……”她想打人！控制住洪荒之力吧！洪荒之力！
从别墅离开的时候，蒋锐博显得非常沉默，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爸爸，你没事吧？”苏云染关切地询问，她也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只不过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她的妈妈是如此狠心的女人吗？
不，她应该只是性子冷漠了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路宁姐，你还是没找到我妈妈的落脚点吗，我感觉她就在青城，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当初他们也是无法找到路宁的去向，苏云染看着路宁。
她一定有办法，找到她的去处。
“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不努力，而是你妈妈，她的修为远远在我之上，如果我是一个卵，你妈妈就是石头，跟她对抗，就是以卵击石，你能明白这之间的差距吗？”
苏云染叹口气，“那怎么办？你觉得她还会来找我吗？”
“会，她既然想带你走，就一定还会再来找你。”
苏云染点点头，默默的在心里下定决心，下次如果再见到妈妈，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她都要留下她。
他们离开之后，叶晓玖就扶着贺芳回了房间，刚一进去，贺芳便感觉到不对劲，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那种感觉越发强烈，“晓玖，你先出去吧，阿姨累了，想休息会儿。”
“哦，阿姨，那好好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
“好。”贺芳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便推着她将她送到门外。“我不叫你，别上来。”
“……好。”叶晓玖看着眼前猛然摔上了门，心里挺纳闷儿的，阿姨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好像生气了？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算了，可能阿姨真的是累了，叶晓玖想着，转身下了楼。
钟离还在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悠闲十足的样子，听到脚步声，头不抬眼不睁，“给本少倒杯水。”
“……你自己没长手吗？”叶晓玖直接回了一句。
钟离抬眼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叶晓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他的样子好可怕，好吧，她现在是佣人，伺候主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哦，我这就去给你倒水，你喜欢喝温水还是冰水？”叶晓玖连忙转移了话题。
见她如此，钟离才满意的点点头，“温水，要37度。”
听到他的话，叶晓玖差点儿爆粗口，什么玩意儿，喝点水还那么讲究，果然是大少爷。
“好，马上给你送来。”叶晓玖电答应着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端着一个杯子出来，“钟少，你要的水，37度。”
钟离端起来就喝了一口，下一秒直接喷了出来，“你是想烫死我吗？”
叶晓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等到37度的时候再喝。”
“臭丫头，胆子不小，竟然敢拿本少开涮，知道得罪本少的后果吗？”
钟离眯了眯眼睛，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叶晓玖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招惹这样的恶魔的。
“那个，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这就去给你换，保证三十七度。”叶晓玖说着，拿着杯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开玩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钟离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起身朝书房走去，算了，不逗她玩儿了，先去做点正事。
楼上卧室，贺芳关上门转身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女人，现在的她退后两步，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贺芳不自觉地问出口。
郝臻平静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谁让你出来的？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你要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地方。别忘了，你儿子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给他的。同样，我也可以剥夺，让他回到以前的生活，甚至还不如以前的生活。”
贺芳吓了一跳，急忙扑过去对着她的胳膊，“夫人，算我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在那个地方已经生活了二十年，也差不多够了。而且，遇到我儿子纯属意外，他见了我，怎么会允许我回到那个地方？算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贺芳苦苦哀求着，见她不为所动，直接跪在了她面前。
“你不要跟我玩儿这套苦肉计，想要收获总要付出，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道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你反悔，这样跪在我面前，还显得我这个人冷血无情。”
听到她的话，贺芳无力的松开了手，确实如此，当年她们就说好，是她心甘情愿。
“我做那样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即使在里面受到非人待遇，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可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让我们母子团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