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海城的路上,萧然一路沉默,盼盼从车镜里看了一次又一次,心里泛着疑惑。
“然然,你是在担心阿姨一个人留在小镇吗?”
“没有,妈妈有冯阿姨陪着,我很放心,再说,妈妈的个性你也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说服改变的。”
“真的很遗憾,你有妈妈,可是妈妈却不和你在一起生活。我没有妈妈,想和妈妈在一起生活,更不可能了。”
“盼盼,别这么说。人的生老病死是一个自然规律,是人都会有那么一天的,只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你这次从镇子回来就一路上沉默着,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你不要瞎想。”
“不对,然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怎么会连你心事重重都看不出来呢?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连我都不能说。”
“其实,也不是不可说的事情,是我这次回来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晨风并没有死。”
“晨风是谁?”盼盼疑惑不解的问道。
“哦?”感觉到盼盼的诧异,萧然才恍然反应过来,盼盼根本就不知道晨风的存在。
霎时,车内沉默一片。
“晨风是谁?你说呀?不要好好的话说了个头就卡住了。”盼盼好奇的很。
“晨风是我的一名笔友,我曾经有过很长时间都在和他通信,后来,大约是几年前,也就是我上大学之前,妈妈突然告诉我,晨风病逝了,我也真的信以为真。”萧然伤感的叙述着。
“后来呢,后来呢?你刚刚怎么又会说晨风没有死呢?”盼盼向听故事一样急切的问着。
“后来就是,我这次和你回来,无意中在书房发现了妈妈和晨风这些年的通信,原来,晨风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妈妈一直在欺瞒我,而且妈妈一直都在以我的名义与晨风通信,一周一封,从没有间断过。”
“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晨风究竟是谁,如果真的是一个笔友的话,为什么阿姨会阻止你和她通信呀?”盼盼越听越迷惑。
“盼盼,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从小没有父亲,这你是知道的,母亲又体弱多病,这你也是知道的,我小时候过的很苦,晨风是我一次偶然认识的。那时,我对他无不谈起,当然连自己的窘迫境遇也告诉他,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后来,他每个月都会寄钱来资助我和妈妈,就是这样,我才会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完成学业。”
“哦,是这样,他真是一个善良的人,现在这个年代,像这样善良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可是,这也很正常呀,为什么阿姨会阻止你们交往呢,难道是他有了什么非分的不可理喻的要求吗?”
“不,不,没有,是我,是我对他升腾起爱慕之情。盼盼,你别笑我,那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每天里最开心的就是将他的来信翻阅一遍,看见字里行间的关爱就会开心一天,每周里都会在期盼中度过,盼着这一周的信早点到来,好好的收到信了又会期盼着下一周早早的到来。在期盼中度过每一天。”
“情窦初开呀,到很像少女情怀,后来呢?阿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对你撒了那个谎吧1”盼盼似是猜透了说道。
“我不知道母亲那时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她一定很恐慌,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瞒了我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回家,我无意中发现的,估计妈妈就是到死要未必会让我知道。”
“看来你那时一定很痴迷,而且也一定表现的很明显,要不然阿姨也不会恐慌。”盼盼打趣到。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现在想想,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自己那时的状况。只是清晰的记得,那时心里想的,嘴巴上说的都是晨风,除了晨风再无其他。我会努力学习,积极向上,是因为晨风希望我这样。”萧然一脸的回忆。
从后车镜里盼盼注视着萧然的表情,她很惊讶,认识萧然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萧然如此不设防的发自内心散发温暖的表情,与平日里冷冷淡淡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这是萧然和杨彬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盼盼的心底掀起了许多的疑惑。“这就是所谓的初恋吗?也许然然是在不自觉中对那个叫晨风的人倾注了所有的少女时的感情吗?”盼盼在心底对自己询问着。
“然然,那个叫晨风有多帅?”
被盼盼这么冷不丁的一问,萧然愣住了,随即她黯然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会吧?”盼盼的声音因惊讶而高出了八度。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面,我也没有向他索要过照片。”
“陌生人?”
“可以这么说,其实真的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
“难怪..”盼盼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难怪什么?”萧然微微扬起了嘴角,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每当她的心里空空的,升腾起无依感的时候,她就会习惯性的展现这个动作。
“难怪阿姨会对你撒那个谎?”盼盼恍然大悟。
“为什么这么说?”然然面露落寂。
“然然,你不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吗?你对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竟然会产生近乎痴迷的爱慕,这在当时年龄还很小的你不是很危险吗?”
“危险吗?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是,也许母亲做的是对的,如果换做是我,
我也会那么做的。”
“所以,你不应该责备阿姨。”
“我并没有责备或者抱怨母亲,因为我能体谅母亲当时的心情。我仅仅是在感慨造化弄人,竟然会因母亲一个爱意的谎言而与晨风擦肩而过,究竟错过了多少时间,只怕没有人能真正的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