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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隐士现身

柳下聪在府里毛焦火辣地等到晌午才把何用等来。一见面,柳下聪顾不得何用气喘吁吁的就责备起人来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不在府里守好自己的岗位跑到茶楼去干什么,难道你也在学田春吗!”

何用等柳下聪的火冒过了,责备完了才笑眯眯的答道:“相国大人稍安勿燥,待我细细向你禀报。”

柳下聪很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废话,捡重要的说。那燕国人的情况现在怎样了?”

何用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相国最关心的是这个啊。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请相国随我出去见一个人,见了人你就明白了。”说完之后这何用也不管柳下聪同意不同意,抢先就朝门外走。

跟着何用,柳下聪就来到了四旺大街上当初田春闹事的那家茶楼。进了后院上到二楼,何用上前去敲开了一个房间。柳下聪跨进屋门禁不住一下就愣住了。屋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宋国与自己不辞而别的苏代。

就在柳下聪带着顾同等人急匆匆赶往楚国的时候,苏代也从燕国来到了齐国。

苏代认为这场祸是他惹起来的,他不该酒后在苏秦面前胡说八道,让燕国从经济方面与齐国展开一场金钱大战,弄得齐国一片混乱不说,还引起了诸侯之间的经济动荡。让各个诸侯国都把自己的钱袋子捂得紧紧的,连基本的正常的商业和金融秩序都受到了干扰。在劝阻苏秦罢手无效以后,苏代就决定要到齐国来帮一把,不能让燕国和他哥哥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到了临淄以后他才知道柳下聪已经前往楚国了,而且这一去就是将近个把月的时间。眼看着齐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估计柳下聪的楚国之行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要不然的话怎么这么长时间回不来呢。于是他就决定单独行动了。

从燕国过来,苏代是偷偷跑过来的。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哥哥知道他到齐国帮助对手去了。兄弟俩的感情再好,如果知道自己的弟弟在为齐国人出谋划策,他当哥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那生性多疑的燕昭王又将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的哥哥呢。所以到了临淄苏代并没有张扬,而是悄悄地住进了四旺大街的茶楼里,静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过了两天,他看齐国这边毫无动静,除了穷于应付就没有别的办法,这才从茶楼里溜出来,跑到王宫找到赖星河,仍然以泰山隐士的身份见到了齐缗王。

这回见到齐缗王,苏代直截了当地就说经济战的事情。说经济战的事情也没有讲什么侯际关系天下形势等大道理,一上来就说如何应对。那齐缗王这个时候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经济战的事情搞得一筹莫展,寄予厚望的柳下聪楚国之行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苏代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苏代说:“大王你的国库里还有多少头寸?”这第一个问题就把齐缗王弄来卡起了。说实话,国库究竟有多少钱他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数目,现在究竟有还是没有他都说不清楚。但凭感觉他也知道国库应该是十分紧张的了。可是再紧张那也是他的秘密呀,他能够随便对你一个山野之人说吗。不要说这事情涉及到国家的最高机密,就是从面子上他也不会承认国库空虚了啊。于是齐缗王就在那里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这个,先生好象比上次见到时精神多了。”

苏代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齐缗王不回答问题,知道自己有点急躁了,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他就改口说道:“我知道现在大齐处在危难之中,我有一个办法不让大王你出一分钱就可以让那燕国富商们的行动停止下来。但这事必须要大王你配合我,答应我三个条件。”

这下子齐缗王听清楚苏代说的是什么了,他立即就问道:“先生快快道来。你这是在帮我,我岂有不配合之理。”

苏代说:“现在燕国发动的这场经济战已经远远超出了燕昭王和苏秦苏高参最初的意料,他们实际上已经没法控制局势了。然而尽管是这样,他燕国对那些富商们还是有办法遏止的,那些富商的根在燕国,基础在燕国,没有燕国给他们作后盾,或者燕昭王有什么指令,他们还是不敢不听。而这些富商在前面的投机中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他们也知道如果齐国要作最后的拼杀,那么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聪明的生意人往往都是适可而止的。我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一是不要把我的身份公开。你在相国府找一个人与我联系,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第二,这件事情也不要公开。咱们悄悄地整。第三件事是你要火速派一个有份量的人出使燕国,向燕昭王阐明利害,同时在两国关系上作出一些适当的让步,比如把三十年前占领的燕齐边境上的那几个小城归还给他。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齐缗王听了以后,对苏代提的前面两个条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觉得这不是问题,既不需要自己出钱,也不伤自己的脸面,你要怎么办都可以。办好了我受益,办砸了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对第三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他说:“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那边境上的几个小城都是穷地方,年年都要我国库给他补助,还给他也无所谓。只是这个合适的人不好找。而且还给他以后他就会罢手吗,我看有点悬。”

苏代说:“单独从燕昭王和富商的角度去努力做工作,都只是创造一个缓解问题的条件,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如果两下里一起使劲儿,这事情就有了八成的希望。所以还请大王三思。”

下来之后,齐缗王给苏代指定的联系人就是相国府的何用。苏代住在茶楼里秘密地遥控指挥,何用帮着干了几件实事。第一件就是由何用出面召集临淄的商会开了一个秘密会议,把本来人心都有些散了的商人们重新聚拢在一起,起到了十分重要的稳定军心的作用。第二件是把那临淄商会的会长和几个齐国的富商找到一起,给他们布置了一项紧急任务,让他们出面与燕国商会联系,主要目的是请燕国的那几个为首的富商过齐国来开一个如何发展两地贸易如何共同繁荣的商务研讨会。第三是让相国府有关部门拿出一个针对燕国商人来齐国投资做生意、发展畜牧业、发展青铜加工业和其他行业的优惠办法。这里边包括吏衙制订的对外籍客商吃拿卡要的惩处措施。

这几件事情办完以后,那临淄等地的商业秩序一下子就象变了个模样,人们的心好象踏实了,商人们不再想着往地窖藏金银财宝了。特别是在外围提着“齐大刀”要再搏一把的那些燕国富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何用开始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就凭这些空头文字和初步的接触,他们就放弃了要荡平临淄、洗劫齐国的想法了么。其实,这就是商人。自古以来,唯利是图就是商人的本质,见钱眼开就是商人的特性。哪里有钱赚他们就奔向哪里,谁让他们赚钱他们就听谁的,谁让他们赚的钱多他们就把谁当菩萨来供。当初燕昭王和苏秦指使他们发动经济战,他们尝到甜头就象疯子一样喊都喊不回来,收都收不拢来。那燕昭王和苏秦要找他们开个会都难,让他们悠着点别太急了他们却要一鼓作气杀过去,让他们随时报告战况他们要么不理睬要么给你一个假报告,弄得燕昭王和苏秦直摇头。经过几番折腾,齐国人的钱也被榨得差不多了,现在齐国人主动示好,还邀请去临淄开什么研讨会,在会上还发一大摞优惠政策,那些富商们就不得不动心了。

那些商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会算账。比起到齐国投资兴业,在那些优惠政策的扶持下,他们能够赚到的钱与眼看就快被榨干油水的经济战相比,他们显然就选择了投资兴业。投资兴业是长久之计,是细水长流,惠及后代子孙,而经济战中得到的利益也就是一锤子买卖,不可能持续下去,而且还得罪人,那些齐国商人就把他们恨得牙根发痒。同时,这经济战也有风险,今天是咱赚了,说不定明天人家翻过来把咱的老本都搭进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燕国富商们在那里拨着算盘算他们的盈利,筹划着到齐国投资赚更多钱的时候,柳下聪就从楚国回来了。

在茶楼里与苏代一见面,两人都很高兴,拉着手在那里互相询问别后的情况。之后就是何用把最近临淄与燕国富商接触的事情以及齐国商会的活动向柳下聪作汇报。柳下聪听完之后大气还没有出一口,苏代就开腔了。苏代说:“你先别顾着高兴,这事儿才刚刚开了个头。能不能够圆满地解决还要看人家燕昭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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