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迟教习和铁教习看着场中的战斗。迟教习摇摇头,在孙海的名字下划了一个叉,想了想在原稚儿的名字下也划了一个叉。
铁教习偷看了一眼,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老迟。怎么两个人都划掉了?”
“孙海打的执相。但什么都没安排,哪怕只是一场练习赛,也不应该这样,哪怕只是派出探马侦查地形,我都给他及格分,但他……”
迟教习摇摇头,铁教习也沉默了,战场中熟悉地形有多么重要,他是知道的。
“那原稚儿呢?我觉得她做得还不错啊。”铁教习问道。
“力量太弱了。你知道的,最近几年国棋赛中能够出场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明年吧,明年如果她任何一门战技可以修行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我会把她招进国棋部。”迟教习摇摇头,他也觉得原稚儿的天赋不错,不管是游花蝴蝶手,还是小擒拿手都已经修炼到驾轻就熟的地步。
若是以前迟教习肯定会招入,只不过今年有了巫夏这个天才加入,他的眼光也提高了不少。
铁教习听出了迟教习话中的意思,不由低声道:“看来,你今年很有信心可以打进白玉京嘛。巫夏,就这么天才?”
“天赋,努力。巫夏是我这么多年见过将这两者结合得最好的,没有之一。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迟教习认真点头,话语中对巫夏充满赞赏,目光一转,又落到巫难身上,“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巫难。毕竟他是巫夏的哥哥,我想他的天赋应该也不错。”
提到巫难,铁教习的脸就黑了起来,“那现在,想必你一定很失望。”
迟教习沉默一下,有些迟疑,“我看不懂。”
铁教习愣了一下,就巫难那废材的模样,迟教习怎么会说看不懂呢。
迟教习握着手,说道,“你看,现在原稚儿他们在中路打得这么热闹,巫难竟然真的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害怕,不敢靠过去。但你仔细看,他每走一步,落脚点都在最阴影的地方,避免了被发现,也同样局限了自己的视线和听力。”
铁教习下意识的向巫难看去,顿时差点被气笑,迟教习的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巫难就是贴着墙根在走,跟做贼一样。
见铁教习有些不以为然,迟教习就笑道,“他打的是隐士,不管做得怎样。至少他做到了隐士这个位置应该做到的,避免被发现,一击必杀。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确定你能第一眼发现巫难?”
铁教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脸色有些复杂,“被你这么一说,他猥琐成这样,还是有天赋?”
迟教习就同样皱起了眉头,“意识还行,不过修为太差了,听说他连一套太祖长拳都打不好?”
提到这个,铁教习的脸又黑了。太祖长拳可以说是最基础的战技,连太祖长拳都打不好,可想而知,巫难该有多废材。
所以迟教习也就不说话了,摇摇头,站起身,“好了,老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迟教习正准备走,撇了石头林一眼,轻咦一声,又坐了下来,铁教习愣了一下,顺着迟教习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巫难左拐右拐,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摸到了对方的塔前。
巫难看着面前的石塔,上下打量了几眼,三层的石塔,石塔背后有一个灯笼,巫难伸出手,抓起灯笼,想了想,用力扯烂,丢在地上,“这样就算拿了一塔吧?”
“也不是很难嘛?!”
巫难撇撇嘴,背着手,晃悠悠的继续走。
“他什么时候摸过去的?”
铁教习一脸难以置信,要知道原稚儿他们现在正在中路交战,不管从哪条路通过,都难免会被原稚儿他们发现,就算他们战成一团发现不了巫难,但巫难也总该看到原稚儿他们,怎么也不该这么轻松愉快的跑去偷塔。
“不知道。”
迟教习摇摇头,“有点意思了。”
“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呢?”巫难有些疑惑,脚下却不慢,如同狸猫一般游走在石头林中,行走很奇怪,往往会在中途转向,七拐八拐,好像迷路了一般,但迟教习和铁教习的目光却全都凝重了起来。
因为站在看台上,他们可以清楚看到巫难每一次莫名其妙的改变方向,都恰到好处的避过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叹为观止。
“这算什么?”
铁教习有些抓狂,完全看不懂巫难的行走。迟教习的目光却越来越亮,语气有些兴奋起来,“这是直觉,对于危险有着如野兽一般的直觉。我只是听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确定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铁教习有些不喜欢巫难,反问道。
“不会有错的。他虽然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但他感觉到了危险。蛇就算没有了眼睛,耳朵,也能察觉到猎物,这就是天赋,可怕的天赋。”
迟教习开口说道,语气有些激动。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天赋,不过,放在他身上可惜了。”铁教习叹了口气,以巫难惫懒的性子,就算有这样的天赋,也是浪费。
“不能这样说。少年嘛,还没定性。好好引导,是个好苗子。”迟教习笑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不急着走了,继续看着巫难,期待巫难能够给他更大的惊喜。
“看,第二座塔了。他真是天才,无与伦比的天才。”
迟教习赞美一句,能够在错综复杂的石头林中,避开交战双方,连取两座塔,就好像在乱军之中,直取敌方中军,哪怕巫难的实力不够,也足以成为出色的探马了。
巫难咧嘴笑得极为开心,拿下中塔的灯笼,用力踩烂,一手扶着塔,一手摸着下巴,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以后,请叫我推塔小王子。就是这么天才,哈哈!”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迟教习有些奇怪的问道。
铁教习的脸就黑了下来,他虽然教导巫难时间不长,但看巫难的动作,就知道他一定在嘚瑟了。
“以后,请叫我推塔小王子。就是这么天才,哈哈!”
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上看台的小胖一字一顿的重复起来,见迟教习和铁教习的脸都黑了起来,当下幸灾乐祸道:“阿难要倒霉了。”
迟教习看着小胖,“为什么这样说?”
“乐极生悲!”小胖大笑起来,“每次阿难一得意,就会倒霉,每次都是。笑死我了。”
说着,小胖就兴致勃勃的将巫难以前的糗事说出来,迟教习和铁教习听得眉头狂跳,而石头林中,得意了一会儿的巫难,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啊。孙海他们在搞什么,我都推了两座塔了。他们竟然连一座拿不下?”
“算了。不管他们了,我去把最后一座塔推了,全拿三分。”
巫难挥了挥拳头,钻进石头林,左拐右拐,再次施展他那可怕的直觉,不知不觉绕开了战斗的双方,渐渐接近了最后一座塔。
“难道说,孙海他们打得累死累活,最后塔全被巫难拿了?”小胖有些激动起来。
“可怕。可怕的直觉。”迟教习感慨。
“走了****运的家伙。”铁教习冷哼道。
“好像有哪里不对?”
巫难已经可以看见最后一座塔了,却停下了脚步,“为什么我一个人都遇不到呢?这不应该啊?”
“这一定是个阴谋。他们肯定是埋伏在塔后面,等待我自投罗网。”巫难得意的笑了起来,转身就走,“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骗得到我,我还是先去找稚儿他们。”
“他怎么走了?”
迟教习有些看不懂了,铁教习觉得有点蛋疼,恨不得跳下场,狠揍巫难一顿,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
只有小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儿。最安全的地方,定然是最危险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胜利,一定有阴谋。”
“阿难一定在这样想。阿难,他就是个白痴啊!”
“他现在一定在想,那石塔后面有一堆人在埋伏。”
小胖无力的摊开手,说道。
“其实,谨慎一点,也是好的。”
迟教习艰难说道,铁教习就肆无忌惮的嘲笑,“他还真是个白痴!”
巫难钻进石头林,往回走,一路往前,然后就看到战斗正酣的原稚儿他们。
“巫难,你总算知道来了!你是猪吗?不要告诉我你迷路了!”看到巫难,孙海顿时气得大吼起来,一分神,又挨了一拳。
巫难瞳孔放大,掰着指头开始数,“一,二,三,四,五?五个人?都在这里?”
“你是白痴吗?用得着数吗!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孙海更气,巫难姗姗来迟就算了,来了之后还在那里跟个傻子一样数来数去。
“我是猪啊!”
巫难大叫起来,“就差一步,我就可以全推三塔,全拿三分,我竟然没有去推!”
所有人当下就都愣住了,孙海愕然,浅寻呆住,原稚儿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始笑,“阿难,这倒是很像你的作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