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用尽余力爬上高空,光辉洒下,映在疤脸的脸上,他看着脚下的蝼蚁们,笑了。
观战台上的人们死静一片,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心里很乱。
“米粒之光又怎能与皓月争辉。”这是赤裸裸的打击。
就算你能映亮小小原野,但我照亮的是天下,你拿什么和我争!你又凭什么和我争!
疤脸看都不看凌云一眼,像丢沙包似的将他摔在远处高空的阵纹上,紧接着是凌云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他看来,捏爆奴隶的脑袋,会脏了他的手。
王昭君和石攀天朝着凌云摔下的方向艰难跑去。
“没事吧?“石攀天问道。
“小子,不赖嘛!”王昭君笑道。
凌云咧嘴苦笑,这是女人么?
戴宗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
原本恢复正常的躯体再次化成刀刃的形态,在光辉的映衬下,锃亮锋利,斩金断铁。
五道身影再现,漫天的刀花,夺目的神曦,一道高贵的幻影降临,只看其形便以辨认出,它正是刚刚惨死的腾根,此刻竟再现!
它已沦为刀魂,成为戴宗身体道行的体现,沦为他的一部分。
疤脸笑了,甚至于当中透露着不屑。
他当年便可与那神秘男子征战,虽然败了,但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脚踏虚空,简单一指点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仿佛空间被剥夺,又似戴宗身边的秩序规则被改变,流光四窜,强行带动戴宗转动在那手指前,却无法前进半分。
没有半分华丽,没有异象展现,但那一手,却是早已布下的局,那是杀气与神通结合的表现。
甚至最后戴宗无法转动,被割动的虚空慢慢闪现,五道身影被强行定在虚空,只有那腾根在奔腾。
他的眼睛太奇特了,可辨神魔,可看破虚妄,就连那疤脸的神通轨迹,都被他看透几分。
这也是为什么戴宗屡战不能取得优势,甚至在最后以伤换伤的狡诈下才险胜一步,如果那头腾根成年,必能轻易绞杀戴宗。
但是,它毕竟是刀魂,而且刚刚死亡,现在尚未稍加祭炼就祭出,甚至会有反噬的危险。
疤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腾根,要知道,一切的事端都是因他而起。
超越在场所有人的预料,那腾根竟然闪电般移到死掉的躯体前,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疤脸都是一惊。
原本僵直眼神昏暗的尸体竟然再次复苏,眼睛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哪里像是死去,就好像只是重伤而已。
吼~
腾根高贵的头颅仰天长吼,四蹄将仅有的小块陆地踏碎,声音飘扬百里不散。
吼!嗷!
久久散尽的兽吼竟再次响起,而且不能以燎原之势形容,好似大火灭世一般。
听到兽吼,腾根高雅的躯体转动,打着鼻响,高贵的头颅看向王席的方向,最终跌进无尽汹涌的岩浆,化为灰烬。
像是昙花绽放,又似火把燃尽最后的光热。
当所有人还未为其感到叹息时,惊叫声却陡然响起。
城北的天空,变了。
决斗场所有的人,统一看向北面,那里,将带来鲜血与屠杀。
原本仍有光亮的天空,伸出一大条长长的厚重黑云,犹如万丈城墙拔地而起,又似滔滔天河涌动,浪涛滚滚自那北方的天际奔腾而来。
黑云压空,万里无光。
腥风呼啸而来,跨过城墙,在凄冷的街道发出刺骨的哀悼声,人们感到末日降临。
吼~
当成片的音波横扫八方,嗜血的气息浮动人们面颊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兽潮,来了!
疤脸昂头看向北方,扭头对戴宗等人冷哼一声,冲天而起。
“所有百姓立刻回家!所有军士听令,上城墙!”副将高声喊道。
没人在乎奴隶,就算危机来临,他们不过是取乐的工具罢了,兴致散尽,他们什么都不是。
但是,有一个人想到了他们。
奴隶们转身回牢洞,却被狱卒们赶出。
化为流光远去的疤脸再次回来,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所有奴隶听令,护我国都,守我疆土,准备征战!”
虽然气势如虹,声震四野,但是底下所有奴隶全都暗骂不已,这哪是什么荣誉,这是要他们去当炮灰!
只有疤脸想到了他们,并且请示了石荒侯。
凌云也终于看清了所谓的石荒侯,能成为一国诸侯,应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身穿宽大蟒袍,腰系玉带,头顶金冠,丝毫没有紫阳候的神秘,有点虚肥,不知实力几何。
戴宗更是被疤脸一把提起,先行赶去了北面。
剩下的所有奴隶被调动,押解朝着北方城墙赶去。
如果不押解,如果有人跑到百姓家里,在兽潮下调不出兵力,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石攀天,凌云,王昭君三人互相搀扶着赶路,刚才变故之下三人的表现,证明他们可以暂时互相信任。
因为凌云受伤最重,所幸王昭君让他在中间,双臂搭在两人肩上。
最让凌云感到惊讶的是,王昭君力大无穷,可是搭在她的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出她的火爆,却能感受到这副躯体的纤细,单薄。
想着想着凌云脸色更红了起来。
“你没事吧?”都说女人心细,王昭君发现了凌云的异样,狐疑的问道。
“没事,没事。”凌云凌乱的回应。
石攀天也很是纳闷。
“你肉身这么强,怎么练出来的?”路上,石攀天问王昭君。
“吃那药渣呗,他奶奶的,可难吃了!”
“哦。”石攀天呆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凌云看着呆痴的石攀天,一阵无语,严重怀疑那次祭坛传送这里时,他是不是被撞坏了脑袋,和那时的他一点也不像啊!
“小子,好摸不?”
“啊?”凌云微怔,看着王昭君。
半晌才发现自己手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呢,急忙想抽回来,却又被王昭君一把拉住。
“给你开玩笑啦。”
“……”凌云脸色满是尴尬,耳根通红。
这倒惹来王昭君一阵笑声。
沉默一会,王昭君再次开口,仿佛天生她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你叫什么啊?”
“凌云。”
“他呢?”
“石攀天。”
“哦哦,我叫王昭君。”王昭君一脸认真的说道。
“知道,沼虾嘛。”凌云下意识的回答道,却被一脚放倒在地,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由于来到城墙下,凌云短暂出神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想起王昭君说要打的连娘亲都认不出,下意识的捂住了脸。
“哼!”王昭君一脸的不愿意。
闹归闹,还是把凌云扶了起来,凌云这才发现眼前这小女孩也不是不讲理嘛。
由于他们处于奴隶最后面,此刻奴隶们全都停下,他们也意识到目的地到了。
强者全部脚踏虚空,城墙上布满身穿铠甲的士兵,严阵以待。
加上两大将军和戴宗,虚空共有六名可以踏在虚空的强者,当然,石荒侯和紫阳候不算。
“打开城门,奴隶做第一阶梯冲锋,士兵第二阶梯冲锋,弓箭手掩护!”疤脸发号施令。
石荒侯,紫阳候观战。
所有奴隶脸顿时垮了下来,这根本就没考虑他们的生命,明显就是炮灰!
但是局势已经定下,城门快速大开,他们好似牲畜般被驱赶出城,与未曾谋面的凶兽恶战。
“娘嘞!”王昭君惊呼。
甚至于不光是她,有的奴隶面色煞白,瘫坐在地。
凌云都感觉快要尿裤子了。
厚重阴暗的云层之下,是如水般的凶兽,天角蚁,双翼巨犀,鲶跬,食金牛,无数的凶兽令人眼花缭乱,甚至有的一来就是一个族群。
这不算什么,真正震惊的是凶兽群有领头的。
凌云看到最边缘竟是一头血光缭绕的恶魔猿,如鬼怪般的面目,虬结的肌肉,漆黑腥臭的两羽挥动,杀气慑人。
高贵的头颅,高雅的躯体,白皙柔顺的毛发,血色玛瑙般的犄角,成年腾根!
大地的颜色,土丘般的肌肉耸动,宽厚结实的臂膀,两只巨掌有两头食金牛般大,利爪轻易将虚空撕成布条,吼声沉厚有力,泰坦暴熊!
双翼一展,血色袭空,强大的巨爪将数吨的巨石抓的粉碎,树林拔地而起,枯枝烂叶形成风暴,鸣叫如万剑交击,又似万马嘶鸣,血蝠龙!
四大凶兽领队,数不清的族落自深山老林出动,怪不得天空都变了色,这强暴的杀意足以撼天动地。
大地都忍受不住凶兽们的践踏,纷纷爆碎,蛛网般的密纹四处都是,兽吼交织,城墙都有裂开的迹象。
石荒侯眼色冰冷,“紫阳候,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呵呵,石荒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情明明是你惹的,怎么怨起我来了?”紫雾散尽,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头戴紫龙冠,身穿紫色长袍,正笑眯眯的看着远处的兽潮。
哗!
五大强者将紫阳候团团围住,只有戴宗没动。
“哈哈,我敢只身前来就能毫发无损的走!”
疤脸率先动手,曦光闪动,其他四强者紧随其后,全部轰打在紫阳候身上。
紫色长袍化为齑粉,却只有一道昏黄的黄纸在紫阳候原本站立的虚空飘落。
石荒侯脸色阴沉,攥着手中的符咬牙切齿,“替死神符!好你个紫阳候!”
“哈哈!石荒侯,好好享受我送你的礼物吧!”洪厚的声音飘荡,很快就湮灭在铺天盖地的兽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