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凡整理好自己的衣装之后微微一笑，接着走出了门。他一出门就看见了四个人站在门口，当时便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江倾城，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带着陈剑锋一路向预定的地点走去。但是在路程刚刚过班的时候陈剑锋就下了车，徒步向目的地赶去，而姜一凡则是自己开着车不疾不徐的像那里驶去。
李正风说的那家咖啡厅位于市中心，是一家很有年头了的咖啡厅，姜一凡之前曾经了解过这里，因为这里是李家很重要的一个秘密据点，这里是一个情报交换站。在知道李家有自己武装力量之前，他将这里列为了第一个攻击的目标。
只要让李家聋了瞎了，他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
姜一凡下车之后径直走进了这叫爱咖啡厅，此时这里已经停止营业了，偌大的店中空空荡荡，一副凄凉的光景。
在一个角落里吊着一座秋千，此时秋千正缓缓的飘着荡着，似乎有些不甘心，似乎那个坐在它之上快乐笑着的孩子还依旧存在。秋千之上的叶子都已经黄了，才仅仅一天时间而已，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凄凉。
这一瞬间姜一凡阵阵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去楼空，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秋千之前坐着一个满鬓花白的老人，此时正轻轻品着咖啡，但是一双眼睛之中却是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像是君王一样的尊贵和漠然。他就坐在那里，大是身上的气度也是一般人所不能比拟的，想能随时对你进行审判的国王一般。
此人一定身居高位，生杀予夺。
姜一凡笑了笑，李正风，李家现任家主。是他把李家从一个豪门贵族真正推向了企业巅峰，成为了全国都屈指一数的强大财阀世家。这个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到这奇迹般的逆转。
李正风轻轻放下杯子，声音有些嘶哑的缓缓说着。
“我从九岁的时候就在为争夺家主之位做准备，我拼命的学习，学习勾心斗角，学习御下之道，学习为人处世之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掌握了家族五分之一的生意，这些公司的人要么直接被我控制，要么被我用利益间接控制。”
“十五岁的时候我负责家族一个大项目，合作对象是个外国人，他们拿了钱想跑路。但是他们背后有雇佣兵，那时候的离家还是一个单纯的商业家族，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正风轻轻的说着，眼神之中闪烁着回忆的神色。
“李家人都说，算了，就当是我们喂了狗了。但是我不甘心，我们李家的钱，华夏人的钱，凭什么平白无故就被那些毛子挣了去。所以我谁都没有告诉，偷偷雇佣了杀手组织，干掉了他们的一个头目。”
“然后我跟他们说，如果不把钱还给我，我将会用余生来一个一个干掉他们。”李正风说到这里眼神之中露出轻蔑的神色。
“我还以为那些洋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我还以为一个个都是勇士呢。没想到我刚说完他们就同意了，乖的跟我孙子一样，亲手把钱奉上，还有那个合作项目。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一个家族想要真正强大起来，就必须要有能瞬间摧毁一切的暴力手段。”
姜一凡这时候坐到了他的对面，认真的听他讲述。
“我拿下了那个项目，本来想回家高高兴兴地和家人庆祝，但是迎接我的就只有记恨和冷眼。那些人要么是讨好我，要么是讨厌我，我的竞争对手们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处之而后快。那一年我才十五岁，真正经历了这么叫做树大招风。”
“后来我请了雇佣兵，做了很多很多例假不能出面做的事情，我们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强。不光是国内就就连外国人很我们做生意也是很小心奕奕，不敢在高高在上。我的目标初步达到了。”
姜一凡抿了一个口咖啡，看着李正风眼中闪烁着的晶莹和落寞，李正风突然不说了，但是姜一凡猜都能猜得到。之后他必定经历了一场很血腥的家主争夺战，也ishi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正风彻底改变了吧。
“是我吧离家推上了巅峰，也是我亲手葬送了他。我忘了，一个家族如果发展太快就会有各种各样看的弊端。很快弊端展现出来了，李家的人开始好吃懒做，开始只顾着享乐，开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因为这些原因，四十年时间，我杀了李家三百零七十二个人。我以为能以儆效尤，但是我太低过他们的贪婪和享乐的心态了。这些根本控制不住，无法空控制，就像，就像是魔鬼的种子一样，很快就侵染了李家全部的人。”
李正风苦涩的一笑，他眼中的神色难过而悲伤。
“所以，我不得已只能把新出生的婴儿隔离起来，不然他们接触这些。我吧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控制起来，强迫他们去接受正规的思想。有些起色，最近十来年接手李家的下一辈还算是让我满意。但是，他们的父母依旧是李家的蛀虫。”
“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就算他们的孩子想有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必定会顾及这些人的利益，不能真正实行下来。我看透了这个原因，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个年纪的李家人有三百多人，我总不就能全部把他们杀了吧？”
姜一凡突然有些怜悯他，这个人一样生征战，一生都在为李家拼搏，一生都在厮杀在战斗。他的一切都献给了李家，但是到头来却要背上李家世代的骂名。姜一凡摇了摇头，真正聪明的人，真的很少啊。
“我这一生，为了这个庞大的家族，为了那些，那些蛀虫，我把我的所有都奉献了出来。我亲眼看着我最喜欢的女人嫁给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因为我而死去，我特么眼睁睁看着我最亲最近的哥哥为了争夺财产而恨下杀手！”
李正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眶通红，咬着牙，悲痛欲绝。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李家付出了这么多，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我。”他狠狠一拍桌子，像一头怒狮一般。两行浊泪缓缓流下，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失了魂一样。
姜一凡知道，他这一生全部的信念，都在这一刻化为粉碎。
李正风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黄铜戒指，他哽咽着，“这个，是我最爱的女人在临死之前交给我的。她说，她说这一辈子她就只爱过我一个人。她说她不恨我，他说下辈子还要嫁给我。可是……可是一切都晚了啊！”
他突然掩面而泣，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李正风紧紧抱着那没简陋的戒指，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买到世界上最好的戒指也不在话下。可是他却抱着一杯黄铜戒指哭得像个孩子，那种像是要把心肺都撕烂的痛楚，让他难以忘怀。
“那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啊，那是我这一生做过最纯洁，最没有邪念的一件事情。她一生都在难过和哀伤，我一生都在后悔。就为了，就为了特么这么一个家主之位！”
李正风像是疯了一样，赤红着眼睛，一会哭一会笑，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后悔不已的老人，风烛残年的老人。
姜一凡默然，没想到李正风竟然会有这样的往事，更没想到这些话会说给他一个外人听。不过细细一想也能想得通，他这样位子的人任何一点小小的纰漏都可能酿成大祸，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
他很孤独，甚至不知道该说给谁听。
好长时间之后，李正风才像是回魂一样坐起身来，此时他衣衫不整，目光呆滞，头发凌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卑微，卑微到尘埃里面。
“现在好了，一切都解脱了，李家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存在了，一切都不存在了。我真不知道应该很你还是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从这个痛苦的泥潭之中拔出身来，而这一切的代价竟然是李家覆灭。”他苦笑一声。
姜一凡淡淡的看着他，“李家作恶太多，即便我不动手，汉老爷子迟早也会动手的。”李正风嘿然一笑，“这是一个家族崛起的必然代价，不可能根除的，历朝历代的大家族都是这样的。”
“所以就会有一代又一代的起义者，推翻那些旧的权贵，所以我们才一步一步往前走。”
李正风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好奇，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只有一个小女孩动手，你和另外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恐怖的力量。”
姜一凡微微一笑，“如果我说，丫头是一只妖怪，你信吗？”
“我信！”李正风认真的看着他，姜一凡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