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峰接到关若华的通知后,进退两难,回去拦阻关婷婷,这边怎么办?看来自己是莽撞了,当时只为了帮助婷婷别受牵连,给鸿海擎的五十真是欠考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海擎会背叛自己,如今他真想抓住海擎问个究竟!
今天上午他从关若华那里得知,鸿海利将利用鸿海擎对自己不利,他正在想办法怎么脱困,如何救关若华于水火。然而,这个事情鸿海利计划周密,真的不好办,然而此时他更不知,陈昭庆早已和鸿海利串通一气了。
此时天色将晚,欧阳峰正在应付父亲欧阳振清派过来劝说让他回去的人,欧阳振清得到关若华的消息后,打算派人尽快把儿子弄回来。他嘱咐关若华,如果鸿海利让他出庭作证,他必须一口咬死了是欧阳振清指使他做的,欧阳振清思量自己反正已经退休,为了保全儿子和鼎华,他宁愿承担一切甚至牢狱之苦。关若华为之动容,并且感同身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欧阳振清的行为更加坚定了他赴死承担一切的决心,他打算,只要妻子一走,他就了解残生,让鸿海利死无对证。
欧阳振清一边派人去找欧阳峰,一边让谭婉玉过去欧阳峰的处所一定看住关婷婷,不让她轻举妄动,然而,就在谭婉玉傍晚时分来到欧阳峰处所的时候,佣人则说,关婷婷刚出去不久。
天哪!她是不是自己回去了,这是谭婉玉的第一个反应。
然而,当谭婉玉众人追到长途车站的时候,载着关婷婷的长途车早就走了。
原来,关婷婷闻听出事之后,既然联系不上欧阳峰,更从父亲那打听不出什么,她哪里还呆得住,即刻收拾东西打算连夜赶回家看个究竟,家里有难,她怎能袖手旁观,她必须回去与家人共进退。况且,欧阳峰也在E市,她更不能让父亲的事情牵连到他和鼎华,在回去的路上,她给宋小鱼打了电话,她觉得,她和宋德志在一起,应该知情。
由于前次被宋德志利用,宋小鱼对关婷婷一直心怀愧疚,当关婷婷打来电话,她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甚至说出了陈昭庆,因为,宋德志平时讲电话,宋小鱼偶有听到,虽然一知半解,最起码关键的人她都知道,虽然宋小鱼的线索无法连接成线,但关婷婷基本可以滤清,大概是鸿海利和宋德志联合,利用陈昭庆,三人里应外合,对欧阳家不利。
关婷婷归心似箭,她既想马上见到父母,更想赶紧通知欧阳峰,鼎华出现内鬼,必须让他当心,由于欧阳峰的电话被欧阳振清没收,关婷婷这些天都联系不上他,她简直心急如焚。
长途车遇到修路,自此绕道,所以直至半夜一点才进入市区,整个E市死一般的宁静。
也不知欧阳峰在哪?关婷婷下车后叫了辆出租,还是先回家吧,父亲应该知道阿峰在哪。
长途车站离她家住的地方不近,打车也要三十多分钟,到门口看看表,已是两点多了。关婷婷从窗户望去,家里居然所有的灯都没开,每扇窗户里都黑洞洞的。奇怪?母亲每天都喜欢开着门灯和廊灯,她不喜欢黑灯瞎火的夜,喜欢暗夜里橘色的灯点亮门庭,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都不在家?或者是,鸿海利对他们做了什么?
一想至此,关婷婷紧张了心突突直跳,她疾步走进院子,三步并作两步越上台阶,从包里拿出钥匙,伸手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她的手下意识去触动点灯开关,然而,就在她手即将按下开关的同一时间,她的鼻孔已经感受到了浓浓噎人的天然气味道,天哪?煤气泄漏!不能见明火!这是她脑子里第一个反应,脑子虽然反应到了,但按动开关的手却停不下来了,廊灯被打开的同时,一阵剧烈的响声伴随着红彤彤的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关婷婷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关家当晚发生煤气爆炸,幸亏消防队赶来及时,不然,整个叠拼住宅将会片甲不留。
当欧阳峰等人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关家早已成为废墟,房子一层的整个结构还清晰可见,就是所有的窗户和门都被烧焦熏黑,屋里的陈设更是残破不全,从里边抬出两具尸体,验明身份后,一位是关若华,一位则是关太太。
从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昨晚两点多有一年轻女子进院子开门,并开灯引爆了穿满室内的一氧化碳气体,并且,据警方彻查,该事件不是煤气泄漏,就是有人故意打开煤气,警方控制了出事地以及周边地区,正在多方面搜集证据,寻找半夜开门的女子,因为出事地点只找到两具尸体。
欧阳峰清清楚楚的看到,录像里的年轻女子正是关婷婷,看着她娇小的身体被火球冲出来飞出去的一刹那,欧阳峰立时眼前发黑瘫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等欧阳峰从医院醒来,渐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只看到父亲和继母谭婉玉。
“婷婷,爸,婷婷呢?”关婷婷的安危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唉。”欧阳振清只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做声。
“你别担心,阿峰,没找到尸体,有可能她被谁救走了,也说不定。”谭婉玉马上安慰。
“是啊,孩子,你先别着急,我也派人四下去找,警方也在竭力查询。”
“到底怎么回事?爸。”欧阳峰挣扎着起身,想下地,还没等其他人拦挡,他自己先撑不住,差点没跌倒,欧阳振清马上扶着他,把他扶上床。
“孩子,你必须输几天液,你贫血外加肺炎,很危险,你最近太累了又紧张,必须养好,听话。”谭婉玉含泪劝说。
“你老实养病,病好不了什么都没法做,别婷婷回来了,你又倒下了,听见没有。”
欧阳振清严厉的声音镇住了欧阳峰,欧阳峰沮丧地跌回床上,闭上眼,马上,两行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马上把手臂放额头遮挡,但也掩盖不住愈加剧烈的抽泣声和浑身难以止住地颤抖,他痛苦难耐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忍目睹,谭婉玉捂着脸呜咽着出去了,欧阳振清更感到胸口一阵憋闷,腿一软跌坐进了身后的椅子里,一筹莫展。
一个星期过去了,丝毫没有关婷婷的消息,欧阳峰每天都来关家已经烧得前后透亮的房子,房子外边被稍微加固,以免有松动坍塌伤及路人。
案子被确定为关若华或者是关太太打开厨房的天然气意图自杀,因为经查验,那段时间前后,这个房子周围和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到过影响和痕迹,而当晚录像里半夜三更回来的女子正是死者的女儿关婷婷,也正是因为她开门开灯引发了爆炸,爆炸的当儿,关婷婷被从屋里喷发出的火球击中,腾空而起拽出院外,非死即伤,但是蹊跷的是,事情过去一周了,居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欧阳峰每天都去催促警方查找,都一无所获,无奈,欧阳峰知道天天来到门口守候,他期待奇迹能够发生,能够早日找到关婷婷的下落。
他走近空旷萧索的院落,关若华平素种的那些花已有多半枯萎,少半被烧焦,他忆起关婷婷第一次带着自己来,当时,满院花香扑鼻,他和关婷婷一起浇水,调侃,甚至互掐,那是她第一次带他来,在这里,他们俩人四手联弹,他第一次吻她,第一次深深拥着她,想着想着,他已经踩着残破的楼梯登上阁楼,钢琴还在,也奇怪,这么大的火并没有殃及阁楼,那架巨大的鉴证他们俩最初爱恋的三角钢琴还在,他缓缓走过去,他还记得那天俩人弹奏时的情景……
那是个傍晚。
夕阳西下,逆光将少女和钢琴的每个细部完美勾勒成一幅沙画。
欧阳峰完全醉了,他真的不明白更想象不出,画里的女子居然就是关婷婷,自打相识,她总是以各种姿态绽放,异彩纷呈,令他品不够看不厌。
琴声响起,他当然知道,那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她在弹奏爱的音符,他会是知音吗?
《梦中的婚礼》,这不应该是梦,绝不是梦,他要让它成真,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新娘。
那天,他坐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弹奏,他不停地变换旋律,她居然都能跟上自己的节拍,俩人居然默契地开始美妙的四手联弹。
那天爱的乐章里唯有他们俩,背景是红透了半边天的晚霞,一曲尚未终了,他戛然而止,遂不提防地搂紧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挣扎的片刻,他温暖润泽的唇早已吻住了她,他感觉她的上身微微一颤,并不挣扎,她唇抖得厉害,冰得厉害,经过试探,他即刻会意,她居然是初次,他内心陡然兴奋,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至真至纯的爱人。
“我爱你,婷婷,嫁给我吧。”
欧阳峰记得他那是第一次对她表白。
“我害怕。”她居然故意骄纵着抽身。
回忆起这个细节,欧阳峰居然笑了,她是欲擒故纵。
“有酒吗?我想喝酒。”他还记得他当时逗她。
“干嘛?原来你也害怕,想酒壮怂人胆?”
她是个极其可爱的坏丫头,她居然挑衅。他当时被她逗笑了,他真的难得一笑,她一见他笑就兴奋,是啊,她在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多对着她笑,让她开心,让她开心呢?
就在那天,他得到了她,她成了他的女人,他真的想让她一辈子开心,一辈子对着她笑。
可是如今,他把她给弄丢了,物是人非,眼前的一切让他心疼至极。
《梦中的婚礼》,不应该是梦,绝不是梦,他要让它成真,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新娘。
只是那天,他所想的,可是,可是……可是今天是不是不幸言中呢?不会,不会,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他双手抚摸着琴键,他想重新弹奏《梦中的婚礼》,可是他手指僵硬,似乎粘在琴键上动弹不得,唯有热辣辣的泪不断顺着指缝流进琴键里。
婷婷,婷婷,我心爱的,你到底在哪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不回答我呢?我们的婚期马上到了,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人,别丢下我一个人,他想不下去了,整个人伏在钢琴声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