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内人人抱怨越来越没有年味的同时,于新年期间出国的出国,旅游的旅游,打电话拜年找谁都不在,全都“避年”去了。而在美国华人多的城市里,却像是“礼失而求诸野”一样,过农历年的年味越来越浓。美国邮局发行中国生肖邮票,赌城新春欢迎大家来发财,电视新闻里有中国城花车大游行的消息,至少像趣联里写的:“咦?哪儿热闹?哦!华人过年。”
报上美国超级市场偌大的广告,用歪歪斜斜的毛笔字体写着“恭喜发财,新年快乐”,为东方食品促销,也算是“普天同庆”共襄盛举的另一种方式。而在美国这个商业行销第一的国度里,只要有关的东西有象征意义的玩意可以卖,就足以把一个节庆过得热热闹闹,很像那么一回事的样子,美国人赶往中国城凑热闹,像到国外旅行,也觉得自己上了一课东方文化。
近年来中国人在美国地位形象大大改变,也反映在过农历年上,当年留学生艰苦奋斗时的“养生送死犹恐不及,何暇顾及礼乐哉?”的困境,以及“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的情况下,身边又没农历的提醒没有年景的配合,常常是哪一天新年都不知道,过了之后再想起,只有用“说什么新年旧岁,还不是昨日今朝?”来自嘲。偶尔记得时,却又感怀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凉,只让鞭炮声响在记忆深处,加上这一天又不放假,排得满满的行程和工作压力下,也就迷迷糊糊带过。
经济情况稳定之后,方才发现中国人不能不过中国年,大有曾子“老于西河之上”人人以为他是孔子的意味。在国外不同种族的总把一个中国人看成是所有中国人的代表,年,不敢不过,年味只得靠自己酝酿,约几家亲朋好友,围炉团聚,就记忆所及想些年菜,凑合着一道“年年有余”,不忘包个饺子当元宝,买些年橘讨个吉利,用美式烤箱蒸中国年糕,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海外过年总想着儿时过年的趣联,有“不知今夕是何夕,才过新年又旧年”的感叹,更有说什么“男女平权,公说婆有理,婆说公有理;阴阳合历,你过你的年,我过我的年”的再思考,“今朝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的无奈。
但是在此成家立业,家中有了第二代,为人父母背负起文化的传承,也不敢轻易不过年,孩子放学回家带回一纸信息,说老师要请妈妈去学校讲有关中国过年的习俗,这种“宣扬中华文化,拓展国民外交”的职责,没有人敢不接,于是开始收集资料和图片,练习着如何把送神迎年舞龙舞狮的故事翻译成英文,不知道如果“穿新衣,戴新帽”用洋文儿歌唱出是怎样味道。方才发现自己对中国的文化竟都是这样一知半解懂得有限,但还是买了红纸写春联,包了红包塞张压岁钱,穿上传统旗袍,带了中国食物去分享小朋友,这样的年自己觉得过得很有意义。
在华人多的城市里,各个社团为过年所办的活动多姿多彩,各式团拜,各省礼俗都被用上了,中国城老侨喝春酒可以排上三个月,连续恭喜声中,一直想要肯定的是,自己是中国人,以做中国人为荣。
在公司的咖啡间里,过中国年时总有人放些幸运煎饼、杏仁饼、炸春卷之类的中国食物,希望邀请老美一起过中国年。如果比照某些地区犹太人在九月的新年,能被学区重视而放假一天,让大人孩子在家过一个真正的阴历年那就更有年味了,希望这个和春天脚步同时来临的中国新年,能有一番新气象,届时各种族都学中国人的习俗,吃中国年夜饭,一起来过中国年,犹如四海一家世界大同的理想。
也不忘学美国人来个新年立新志,说是一年之计在于春,计划改掉某些坏习惯,重新做人,也许两天就故态复萌,不妨也开开玩笑说,至少旧习惯也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