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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散

“通幽玄体,没错,就是通幽玄体。这种体质修炼我九幽宗的功法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啊。如果杀了……”九婴鬼姥喃喃自语,目光露出一股狂热,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接着说道:“对了,我们的永夜长老修炼的是九转轮回玄妙法,每过三百年就要换一个肉身。如果我把这个小妮子先给她,拿来当她下一次轮回的肉身使用,她一定会非常满意,到时候会大大的赏赐我。啊哈哈,到时候姥姥就要发达了!”她说着一把伸出来那干枯如同树枝一样的手,一把将水月儿抓到了手里边。

“月儿!”石峥一声惊呼,他想要伸手去抓住水月儿,防止她被九婴鬼姥带走,但是现在的他依然没有从鬼婴那一身嘶吼造成的身体酸软中恢复过来,这一下抬手却已经是慢了许多。等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水月儿已经被九婴鬼姥一把抓了起来,然后拉着就飞向了天空之中。

“铮哥哥……”水月儿一声惊呼,心中恐惧无边。

“月儿!”石峥再次伸手,试图拉回来他最珍惜最宝贵的人儿,但是却仅仅触摸到了水月儿的裙角,还没等拉住,水月儿已经被抓的凌空飞了起来。当石峥再次去抓的时候,水月儿已经飞上了数丈高空,这一次石峥连水月儿的裙角都抓不到了,只抓到了一缕清风而已。

“月儿!”石峥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大喊,充满了愤怒,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那种面对无法对抗的可怕存在时候的绝望。

“站住!九婴鬼姥你把人给我留下来!”风云清终于赶到了,看到这个场面立刻一道巨大风刃砍过去,想要留下来九婴鬼姥。可是这一次九婴鬼姥却得意的大笑起来:“风云清,你以为我逃不了?不,我要逃你根本抓不到我。不过我不想拼着自己元气大伤而已。现在不一样拉,抓到这个小妮子献给永夜长老,她会给我无数的赏赐。就冲这个,我付出多大的代价也都值得了。现在姥姥要走拉,我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鬼婴解体,破!”

随着九婴鬼姥的这一句话,那五个鬼婴忽然之间爆炸开来,接着就化成了一股黑光进到了九樱鬼獒的身体里边。在鬼婴爆炸的同时,九婴鬼姥一口鲜血喷出。这些鬼婴和她魂魄相连,鬼婴受创她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势。不过九婴鬼姥虽然受伤不轻,但是这一下之后她的身法猛然变的迅捷无比,只是一个眨眼的恐怖就逃窜到了天边,再一眨眼,整个人的影子就彻底消失了。而随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水月儿,那个温柔如水的人儿。

“月儿……”石峥再次大叫了一声,他的手,紧紧的扣进了泥土当中,再次一声呼喊。这一次,他却连水月儿那一声“铮哥哥”的呼唤也得不到了。

风云清飞到了石峥身边,看着石峥那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脸,叹息了一声:“对不起,我没能够留下这个老妖婆。”

石峥痛苦的摇了摇头:“这不怪你,仙子,你能够保护我们村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只恨我自己,我没有用。面对九婴鬼姥抓走水月儿,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风云清看着痛苦无比的石峥,心中也是充满了同情。她低声安慰说:“你也不要怪自己了。毕竟,你只是一个凡人,和修士的力量差距太大。无法和九婴鬼姥对抗,这不能怪你。那个叫月儿的姑娘,也不会怪你的。”

石峥低声说:“当然,她当然不会怪我。她总是那么温柔,总是喜欢替别人着想。她当然不会怪我,可是,我不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我,毕竟无论如何都是我没用!”

风云清叹息一声,她也看出来了,石峥对水月儿用情至深,只怕很难从这种自责走出来了。她这个人,看起来一向都是风轻云淡的,可是却也有一份女儿家的温柔,看到了石峥如此痛苦,心中也涌起了同情,于是低声安慰说:“你也不要太过痛苦了。九婴鬼姥捉到了月儿姑娘没有立刻杀死她,想来定然有所图谋。或者不会对月儿姑娘不利的。”

图谋?对了,石峥一下想起来了,他说:“仙子,刚刚九婴鬼姥说要把月儿献给一个叫永夜的人,您可知道永夜是什么人?”

“永夜?”风云清听后两道黛眉微微一蹙:“竟然是她,那可麻烦了。永夜是九幽宗长老之一,法力高深莫测。她的九转轮回妙法威力无穷,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每三百年需要换一具肉身。而肉身的好坏也影响到了她本人修为的强弱。看来九婴鬼姥是要把月儿姑娘献给永夜了。如果那样,那么只怕你再次见到月儿姑娘,看到的将会仅仅是她的躯壳,而里边的灵魂却是永夜了。”

“什么?占据月儿的躯壳?那……那不是比死了还要可怕?这……”石峥心中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怎么办了。面对修士们的种种莫测神通,石峥真的无力,很无力。

风云清又是一声叹息,永夜是一流强者,法力高深,在九幽宗里边地位也是非常崇高。如果人落到了她的手里边,那么只怕真的就没人能救出来了。不过,这个话风云清没有和石峥说出来,她不想再刺激这个痴情的人了。于是就低声说道:“其实,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如果月儿被永夜看上,那么到了九幽宗之后必然会被人锦衣玉食的好好伺候着。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而且永夜下一次更换躯体还得是接近百年之后,这段时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已经是足够长久的寿命了。比起来其他的凡人,月儿的生活绝对好许多。”

石峥苦苦的笑了一声,说:“就好像是一只肥猪,平常养的白白胖胖的,等到过年的时候再被拉出去一刀杀了的那种生活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种生活算是幸福么?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石峥脸色悲苦,风云清的心中也颇为沉痛。她没有骗石峥,如果是永夜要水月儿的躯体的话,那么在水月儿活着的时候的确会好好的养活她。但永夜的目标毕竟是要夺取水月儿的身躯。而夺取身躯的这一过程,就是所谓的“夺舍”了。这个过程非常的残忍,水月儿将会遭遇到世界上无人可以想象的痛苦。可以说会死的凄惨无比。无论对谁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风云清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完全是在安慰石峥。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石峥未必能够活到那一天,所以风云清只是想让石峥在活着的时候,心情好受一些而已。至于说水月儿的悲惨遭遇,只怕已经无人能够改变了。

石峥发了一会呆,忽然猛然向着风云清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嘭嘭嘭的接连嗑了几个头。

风云清看到之后一惊:“你,你这是做什么?”

石峥说:“水月儿被抓走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出虎口。请仙子传授我法术,让我有能力救回她来。求仙子发慈悲。”石峥说着又是嘭嘭嘭的磕头。

风云清说:“不,不要这样。这个事情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九幽宗是一个强大宗门,高手如云。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打进去的。而永夜又是九幽宗有数的高手,就算是我,遇到她之后也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的。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何能够帮你做到?”

石峥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磕头,他现在是在河滩上,地上遍布着鹅卵石。一头磕下去,就会撞的生疼,但是石峥却完全不管,只是磕头,仅仅几下,头上就磕破了。血液不断的撒到河滩的石头上,转眼之间地面一片殷红……

风云清修道接近二百年,和其他门派斗法战斗生生死死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了,按理各种凄惨的死状都见过了,早该适应了血液流淌的场面。可是看到石峥那血流满面的样子却没来由的心中一痛。风云清立刻说:“不要再磕头了。我帮你想一想办法就是。”

石峥听了之后立刻说:“多谢仙子,多谢仙子!”说完之后,充满希翼的看着在天上随风舞动的风云清。

风云清想了一下说:“九幽宗实力庞大,我是不可能打进去的。我能够做的,只是把你带到云霄城,让你接受云霄城的检测,如果你能够通过检测,那么我把你引到云霄城里边作为一个弟子的能力还是有的。然后你就可以在云霄城之中好好修炼,日后如果实力勾了,你就可以去九幽宗救人。我能够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毕竟我们云霄城和九幽宗虽然相互摩擦不断,但是不会发动全面的大战。那只会两败俱伤。因此要救人也只能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如果你能够找到几个生死好友一起去,那也是没人会阻止的。”

“是么?那太谢谢仙子了,多谢仙子!”石峥说着又是嘭嘭的几个头磕了下去。

风云清看到石峥的样子,忽然又是一声叹息说:“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清楚,你现在是一个凡人,一来未必有修炼的资质,没有资质那么什么人也不能引你进云霄城修炼。二来,就算是你有资质,想要修炼到可以救人的水准也是困难。这是只有万一的希望而已。”

石峥听了之后却没有半分的气馁,只是沉声说:“不要说是万一的希望,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全力争取。只要是能救出月儿,刀山,我也要攀,火海,我也要蹈!”

石峥口气坚决,风云清听了之后也不禁为之感动,她低声说:“那个水月儿姑娘能够得到你这样的一个夫婿,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你准备一下吧,等下我就带你去云霄城。”

石峥答应了一声,回到了村子里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村民们都看到了风云清翱翔天宇,挥手成风的本事。一听说石峥有机会去学那东西,也都没有阻拦。而水月儿的父母更是哭着希望石峥真的学好了本事把把他们家的女儿救下来。对此石峥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下来。

一切都交代好了之后,石峥找到了风云清。风云清玉手一挥,从袖子里边飞出来了一叶扁舟。那小舟不大,堪堪一丈长而已,出现之后悬浮在半空之中,随着清风上下舞动,好像是在水中载沉载浮一般。

风云清一脚踏上了扁舟,然后那扁舟缓缓下降,到了石峥可以一步迈上去高度。石峥也就跟着登上了扁舟。风云清又提醒了一句:“站稳了!”接着一催法诀,那扁舟嗖的一下飞上了天空,只是转眼之间就冲入了云层当中。石峥直感觉劲风扑面,吹的眼睛都张不开。只能闭上了眼睛。站在船头的风云清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石峥痛苦的样子,再次催动了一个法诀,扁舟上形成了一个光罩把小船笼罩了起来,这一下风消云散,石峥感觉立刻舒服了许多。他张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白云茫茫,他已经在苍穹之上。低头一看,地面上的一切都变的渺小了许多。石峥只感觉一阵头晕,很是紧张。

“别怕,我这个随风扁舟有阵法保护,不会让人掉下去的。你放心好了。”风云清看出来了石峥的紧张,就说了一句。

“哦,那太好了。仙子,云霄城在什么地方啊?”石峥问了一句。

风云清说:“一直飞就到了。在前方,有一座山,叫天柱山。云霄城就坐落在天柱山的山巅。我们这片大地纵横百万里,在这里,有修士也有凡人,有异人也有妖族。无数的势力分布其中。而最大实力有十几个,我们云霄城和九婴鬼姥所在的九幽宗就在其中。你要报仇,我们云霄城倒是不介意收留你。不过具体怎么报仇就要看你自己了。”石峥点了点头,充满着憧憬的站在随风扁舟上,看着四周飞快向后掠去的云朵,暗暗的说道:“月儿,不要怕,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然后,完成我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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