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脱离控制,登时把福临这帮人吓得不轻,那胖和尚也顾不上自己的法宝布口袋了,一个纵跃起身,从后面直接将香秀扑倒压在身下。
我敢说,就胖和尚那体重,恐怕就算来只大黑熊也不一定能从他身子底下爬出来。
可偏偏瘦弱的香秀却双手撑地,轻轻一弹,就那样带着胖和尚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
旁边的役鬼道也没闲着,香秀起身的一刹那,他翻身滚过来,手里挥出之前捉鬼用的锁魂绳,将胖和尚和香秀两人四只脚死死缠在了一起。
“顾台,你个牛鼻子,想害死贫僧啊!”
“余元胖秃头,学学你佛家地藏菩萨,到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时候了!”
“我学你二大爷!”
“余元,你犯了嗔戒了!”
“快给我松开!”
很难想象,这么危急的关头,一僧一道还有心情瞎吵吵。
我是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的,反正香秀暂时被控制住了,我撒丫子先跑到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
可是没等我站起身来,就听见身后福临的呼喊。
“小友,快过来帮忙啊!”
“擦,你们一帮武林高手在这,我就不添乱了!”
“不行!这女娃子僵尸只有你最了解,也只有你能平复她的怨气!”
“道长,你抬举我了,我啥也不知道!”
不管福临喊什么,我站起身来,转身就跑。
废话,这时候哪是逞英雄的时候,保命最要紧了。
只是,福临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静涵,快去把他抓回来!”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我就听见身后脚步声临近,一只手突然揪住我的后衣领,硬生生地拖着我来到了福临等人的身边。
“静涵,把蛊种下在这小子身上,他天生通灵,比你更能制住尸变僵尸。”
福临一句话,我倒没觉得怎么样,却发现抓住我的“黑纱蒙面尸”打了个哆嗦,迟迟没有动作。
福临急了,当时就吼道:“静涵,算为父求你了。这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保命要紧。再说了,这小子胆子虽小,品性还不差,也算是当夫婿的最好选择了。”
“为父?夫婿?福临是这个黑纱蒙面尸的爹?哎?黑纱蒙面尸是个女的?不对啊,这不制服僵尸来的吗,怎么又扯上招贤纳婿了?”
我惊愕地看着黑纱蒙面尸,对方也转头看着我,片刻之后一双玉手抬起来,竟然将那黑纱给撩开了。
嫩红的樱桃小口,吹弹可破的玉脂香肌,看在眼中,不由得让我心神荡漾。只是可惜,对方上半边脸竟然还有什么银饰帽帘挡着,让我没办法看清她全部的样子。
不过,看不看得清全貌已经不重要了,就在我惊异于对方的容颜时,这静涵竟然抬手搂住我的脖子,就这么赤裸裸地亲了过来。
香唇入口,我彻底疯狂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来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呢,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可没等我仔细去品味初吻的感觉,某样活物竟然从静涵的口中吐露出来,片刻不做停留地钻进了我的嘴里。
这东西一入口,便直直顺着我的喉咙钻进了肚子里,随后我就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奇痒麻痛。与此同时,静涵仰头后退一步,重新放下头上的黑纱,抓着我的双手一个侧身抚向了还在剧烈挣扎的香秀的胸前。
这什么节奏?
美女刚亲了我,现在又引导着我去吃别的女人的豆腐。
要不是我浑身难受,要不是这个香秀是具尸体,我绝对承认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身上的痛痒还在继续,但是我却没精力去感受了。
摸上香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只趴伏在她肩膀上的黑猫。
我们一人一猫刚对上眼,整个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一双巨大的手将我从地上托起来,抱在了眼前。
“黑炭,我要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你要长得强壮一点,这样以后就能保护我了。”
柔和的话语就在耳边,我认得出眼前这人正是香秀。此刻的她神采奕奕,完全没有死后那种惨白恐怖。
我张嘴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声“喵……”
“嗯,黑炭真乖。”
香秀爱怜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抱着我走出房间,来到另外一处房门前,轻轻叩响木门。
“玉树哥,我要去给孩子们上课了,帮我照看一下黑炭吧。”
“好!”
随着一声应喝,房门开启,一个带着两方酒瓶底的青年走了出来。
“香秀,猫就交给我吧,你放心。中午的时候,我去给你送饭。”
“不用那么麻烦的,玉树哥,你能帮我照顾黑炭,我就感激不尽了。”
“哈哈,香秀,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眼镜男憨笑着把我接了过去,香秀再次拍拍我的脑袋,转身走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眼镜男才重新回到屋里,把我往地上一扔,转头躺床上睡下了。
看见他睡觉,我也是一阵倦意袭来,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起身子趴下睡了过去。
可是没过多久,我被全村的猫狗鸡叫惊扰,猛地翻身跳起,内心里充满了惊慌,跟着一起嘶嚎起来。
那眼镜男被惊醒,揉着猩红的双眼怒吼道:“黑炭,闭嘴!”
可是我哪肯听他的,心慌不已地跑到门口伸着爪子使劲挠门。
“快停下,你这该死的猫,平常不挺老实的吗。”
“快住手,再挠我就打你了!”
“哎,我这暴脾气的,香秀肯定是把你给惯坏了!”
眼镜男操起床头的一根木棍打了过来,这一下疼得我浑身颤栗,下意识地转身跳起,一爪子挠在了眼睛男的手臂上。
“啊!你这只死猫,滚出去,滚出去!”
眼镜男猛然拉开房门,不等他抬脚踢过来,我便先一步冲出去,和其他的鸡鸭狗鹅小伙伴们一起撒腿跑上了山。
而在上山后没多久,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大地颤抖,天日无光,我不受控制地翻来滚去,一直持续了好一会才恢复意识。
等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山下的时候,那个小村庄已经消失不见,满目狼藉,哀嚎遍野,香秀不在,眼镜男也不在。
从此我就又变成了一只流浪的野猫(哎?为什么要说“又”捏?)。
四处漂泊的生活持续了好久,直到某一天我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耳边又传来香秀的轻声呼唤,这呼唤指引着我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依稀记得香秀说要让我保护她,我要保护她,我要带她脱离那些怪异人类的控制,带她远离那个可恶的眼镜男。
然而就在我马上要成功的时候,一声厉喝自耳边发出,什么东西突然缠住了我的脖子,一下将我彻底从香秀的身边拖离。
“抓住了,抓住了!这女娃子的冤魂还真厉害,竟然能把野猫冤魂给引来,怪不得能直接尸变成僵尸!小友,多谢了,要不是你,我们还发现不了这只猫的魂魄呢!”
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猛然惊醒过来,睁眼再看,香秀的尸体已经安静下来,就算脸上没有道符,却也一动不动。
刚刚拍我的是那位役鬼道士,他的手里提着自己的锁魂绳,只是这绳子现在不是绑缚胖和尚和香秀了,而是紧紧勒着一只猫。
看到这幅场景,我不禁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谁知道面前的香秀竟然跟着我向前一个纵跃,胸口贴在我的双掌上,指甲尖利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处。
靠,这要是个活生生的大美女,绝对的福利无疑。
可她偏偏是个面目惨白的女尸,我当时都快被吓尿了。
慌张地再次后退,香秀锲而不舍地继续跟着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香秀就斜压下身子成45度角,趴在我的正上方。
“我擦,什么情况,救命啊!”
“小友莫慌,莫慌!这女娃子伤不了你了,你现在是她的主人。”
“主人?”
“对,静涵仙姑对这女尸下了蛊,又将蛊种种在了你身上。如今凡是种下此类蛊虫的活物,皆受你管控。”
“扯呢吧?”
“不信,你可以给这女尸下命令啊,你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向西的。”
役鬼道说的信誓旦旦,我禁不住转过头来,对着香秀喊了句“走开”。
香秀立刻直立起身子,几个纵跃跳到一旁。
随着她的离去,冥冥当中,我感觉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一头连着我的手掌,另一头缠绕着香秀,我可以通过这根丝线任意地摆布香秀。
“啊,这僵尸现在就开始听我的话了?咦?怎么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心意一动,察觉到手中好像不只一根丝线,还有另外一根连在黑纱蒙面的静涵身上。只是这根丝线不同于香秀的,紧紧将我和静涵连在一起,却无法将我的意识传递给静涵。
就在我感受着从来没见过的蛊虫带给我的奇妙感觉时,那边的役鬼道领着美女乘务员转身向大巴车的方向走去。
车里的人有些被甩了出来,还有些被困在车内,司机的脖子被安全带缠着,吊在车头前,早已引得各处惊叫连连,估计两人这会儿应该是去安抚救治那些乘客去了吧。
我没有跟过去,只是远远地听到那位美女乘务员说,司机总爱图方便将安全带斜拉开挂在身上,如果他按照正确的方法系安全带,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对于司机的死我除了扼腕叹息,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不像那胖和尚捉鬼僧,可以拿出针线来,将自己破成碎布的装鬼袋重新缝补好。
胖和尚缝补自己的布口袋,那两个重庆妹子凑在他的身边,似乎在这漆黑的夜里,也就只有满面和善的大胖子能给她们一丝安全感了。
相比起两个重庆妹纸的安静,大巴车里出来的其他人凑在一起,喧闹不已,有的嘴里骂骂咧咧,有的对这些个道士、和尚、尸体指指点点。
这就是我目前周围的情况,乱得很,但也正常得很,可……
为什么我会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就好像这些人在演戏,而我只是坐在荧幕前的一个观众。
不对啊,哥才是主角呢,好不好!
我迈步向着福临走过去,这次一定要问清楚,刚才那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