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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就是她的唯一

我就是她的唯一

2015年12月31日,我终于迎娶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新娘,这是我的大喜之日,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但不曾想到,这也是这个世界最刻苦铭心的日子..

经过了一天的焦虑、憧憬、忙碌、忐忑、甜蜜以及忙乱,终于走过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夜晚的都市总是光怪陆离,一天的婚礼现场和长时间的筹备告一段落,闲下来的我也终于长舒一口浊气,和朋友们在KTV庆祝着我们的幸福。

而作为主角的我并没有在包厢里嘶声力竭的嚎叫,而是蹲在厕所抱着晕沉的脑袋和自己的胃做着无谓的抗争。终于吐出最后一丝沉重,洗一把脸,点一支烟,享受这片刻宁静,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

惊恐的尖叫划破梦境,伴随的是众人奔跑的脚步,居然在这喧闹的KTV传到了隔音效果不错的厕所中。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怎么,这些人是玩high了,还是他们全都疯了。呵呵,这个世界真的是high了,而且,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站在走廊,灯光依旧昏暗,只是多了些许阴森。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各种伴奏参杂在一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醉倒在厕所的梦境么?地上散落着不少钱包、鞋子和手机,拾到一下应该能值不少钱吧。拍拍自己胀红的脸颊,抛开这凌乱的思绪。不对,地上有血迹,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人杀人了?我发疯一般的跑向包厢,她,她在哪..

她还在包厢,斜倚在沙发上,一个人伏在她身上把嘴凑在脖颈上。我怒不可遏的将那人踹倒在地上,愣在了那。她的脖子有个咬痕,不住地流血,衣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有一片鲜红。她睁大双眼抬头望天,手指还在不停抽动,她还活着?我急忙扑上去捧住她的脸,不停叫喊的她的名字,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被我踹倒之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不断的低吼咆哮,向我扑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满脸我妻子的血,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

真想闭上双眼,不再看这残酷的世界一眼。可是,就这样死去真的好么?真的结束了所有痛苦么?真的都结束了么?不,不能这样!我需要活着,活着迎接未来,亦或者自己亲手创造希望,哪怕,这只是痛苦的起始,哪怕,是面对满路荆棘。

2016年3月6日,距离事发已经3个多月了。这个世界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在2015年的最后一天,世界各地爆发未知病毒,受感染者变成丧尸,袭击人类。也是在这一天,我失去了亲人、朋友以及新婚妻子,不,我并没有失去她。

她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面对面。用坐这个字似乎有点牵强,她被我绑在对面的椅子上。我把她带了回来,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待在那么可怕的地方。我把她带回自家地下室,捆绑在这,她死去了,但也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当我再回头找我的父母时,他们已经没有了音讯,我的朋友兄弟,都失去了联系,唯一的只是那黑暗的城市,哭喊的城市,死气弥漫的城市。我希望,不,是我相信,他们都还活着,只是我找不到了他们..

人们在武警和部队的帮助下在市郊的监狱建立了生存防线,末世之下,无人幸免。有的人还在哭泣,有的人还在迷茫,有的人还在抱怨,但同时还有的人已经拿起了武器守护他们唯一的据点,他们的希望。

我没有待在那里,那里没有我的希望,没有我的守护。也许是我并不想持有那份被囚禁于鸟笼之中的屈辱,但我确定的是我放心不下她,我要陪伴在她身边,我要守护她,我要让她活过来。没有人能懂,更不会有人理解,所以我无法在那监狱中苟延残喘,我就是她的唯一,也许,她才是我的唯一..

她坐在那里一直略显焦躁,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并不是想吃掉我,应该只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舒服的表现吧。她瘦了,除了心脏不再跳动,不再呼吸空气,不再保持微笑,行为有些吵闹之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表现的很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想要摸摸她的脸庞,凑上来的却是血腥的牙齿。她对于我捆绑她的行为并不理解,人们总说时间会治愈一切,我确信不疑,也许就像戒毒,时间久了,一切回归正轨,我坚信那一天的到来。

我没有枪枪爆头的本事,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枪支,它们在真正的战士手中发挥着末日余晖,拯救与人民危难之中,我只是一个可怜之人,需要被拯救的那一个,可我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努力撑起一个未来。

我有一把砍刀,一把军刺,是在外寻找食物时遇到从基地出来清理城市的士兵送给我的。他们的坚毅、团结、热血另我感动,同时更加坚定我的信念。

明天,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最熟悉的地方。这不是临时起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这里真的已经没有了我需要的希望,我要去到首都,去这个国家的心脏,去激活另一颗已经沉睡的心脏。所有东西已经准备妥当,暂借来的小货车上装满了食物、水、和汽油,这是个漫长的旅途,缺了什么沿途再借就是。

我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今天只想痛快的大哭一场。压抑了太久需要宣泄一下,以后都不能再哭,再苦再累再难,也只能咬牙坚持,硬头皮硬抗。那天,我哭的像个孩子,再没有人抱着给与我鼓励,我只能蜷着身子,抱紧自己的双腿,用最温热的手臂给自己一个拥抱,在这漆黑阴暗的地下室,这无人在意的角落,在她的面前,嚎啕大哭,迎接第二天的曙光,为我们践行。

拂晓阳光划过指尖,真想抓住这一手的遗憾,抛开所有杂念,开启新的征程。

2016年3月7日,在忐忑心情的陪伴下,开车驶出了这座伤城,我没有回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这也算是我们迟来的蜜月旅行,在残垣断壁的背景之下,望眼而去满目疮痍而又硝烟弥漫,苍凉的蜜月。还是计划中的北京,可手中的两张机票只能留作纪念,因为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也留念记录的东西。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通讯,没有了电力,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已成为一堆废品。再说拍照留念这件事情也就想想罢了,她现在并不是那么上镜,等她醒来看到这些是不会高兴的。

我还是很担惊受怕的,毕竟要行驶3000多公里才能到首都,谁都不知道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会遇到多少丧尸,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没有任何的生存本领,唯一有的只是一颗不畏艰难的心而已。可我也害怕死亡,这是动物的本能,我无法改变,这总让我想起第一次寻找食物时遇到的那些丧尸,当时我腿都软了,全身都不听使唤,脑中一片空白,就是那种讨厌的感觉,对死亡的恐惧。清扫大队的士兵救了我,那时我跪在地上吐的跟狗一样,夹杂的懊恼的泪水,对自己无能的厌恶。

现在能用的也许只有无线电,可我听到的从来只是嗞嗞的电流声,没有任何其他声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些什么,只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摆弄它,也许是太过无聊,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听听人话。

车辆急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空旷无垠,一样的免费通行,却只有我一辆车在这疾驰。一阵孤独感弥漫心头,透过后视镜看着被捆绑在后面的她,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孤独不是么。

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已经赶到了下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并不大,高层还只是希拉三两的点缀在这城市版图。我在高速出口处踟躇了很久,在考虑要不要进城,我不希望在看到那破败的场景,但同时也希望能遇到立身与地狱的可怜人儿,并不期望与之同行,只是如果这里没有避难所的话,可以告诉他们在鸟市的那个避难所,让他们得到安全的保障。在这末日之下,我们需要团结在一起,互相帮助,才能走出困境。

我待着车上不停切换着无线电的频率,可传出来的一直是那渗人的电流声。城中至少有三分之二城市人口数目的丧尸,是的,我胆怯了。人性的阴暗面展漏无疑,是否真的应该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他人,不要人没救成,倒是把自己给折进去了。我怯懦的臆想到只是坐在车上,不停的向不同频率波段发送无线电,城市残存的活人会听得到我所说的一切,他们会奔向新的生活,找到新的人生起点,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可笑的幻想,居然会让我矛盾的在车上发呆大半天,直到天黑才清醒过来。

借着星光我独自爬上车顶,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我的内心并不平静。真的是好美的星空,城市的快节奏生活早已让我忘记了抬头仰望星空,虽然每天都是骄傲的昂着头,可是真的只有自己知道这头颅到底是有多么沉重。摒弃了城市污染的星光越发明亮,亮的可以照透人心。我天真的以为靠着我的决心和幻想来的美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个世界横行,可是现实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给我,我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这残酷的世界永远是强者的游乐场,如果自己不努力变强的话,早晚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经过这件事,我也终于认清了现实,靠着白日梦过活的日子该结束了,我可不能让她失望啊。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新的自我迎接新的挑战,加油!是不是应该摆一个帅气的造型,一个翻身掉下了车顶,在下面传来我开怀的大笑。

我开车缓缓的向城市进发,沿路有无数的废弃车辆阻碍前行,地上散落着不少残缺的肢体,我的胃又在不停的翻腾,喉头不自觉的不断抽搐着,我尽量避开这些残尸,给与他们应有的尊重。在市郊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开车前行,已经完全无法开车避过这些残肢,实在无法就这么碾压过去,算了,还是下车走着过去吧,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现在就开始学会直面这些丧尸,更好的融入这个环境。

我小心翼翼的在街道上走动,害怕发出一点声音会吸引过来大批的丧尸,尸横遍野的场景总是让人不寒而栗,地上的血迹早已干裂发黑,随风四处飘散。街道两旁商铺的玻璃都已碎了一地,些许倔强的碎玻璃还挂在墙上,侵透了血迹的它们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眼而又血腥,仿佛在悄悄告诉我这里发生了多么悲怆的故事。我尽量避开城市中零散的丧尸,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在它们当中横冲直撞。

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按照预计应该有好几十万的丧尸,可我已经到了市中心才见到了几千只丧尸,加上尸体也不过将将上万。难道这个城市感染不算严重,大部分人都还活着,那他们人在哪里,为什么连一个活人都没有见到?看来,需要到高处去观望一下这个城市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还是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局面,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的楼梯上直面了丧尸,避无可避,它已经发现了我,并嘶叫着努力向我走来。是一个穿着洋装的可爱小女孩,可是满嘴干枯的血迹和手上抓着的半条手臂,让它彰显的更多的是妖异。是要速度的解决掉它么,不然吸引来更多的丧尸怎么办,直接冲出楼梯,楼道里会有更多的丧尸吧。我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砍刀,却感觉到无从下手,这还是个孩子,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狠下心来直接砍掉它的头么?越来越近了,怎么办,它猩红的双眼就那么瞪着我,一副要将我生吞了的架势,没有时间再让我犹豫下去了,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改变不了,为了她,为了生存,我是该舍弃掉一些愚昧的良知,可怜的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啊,也许让他们真正死去才是它们的解脱,当然并不包括她,让我继续残留着我仅有的自私。

挥刀而下,些许湿润溅射到我的脸上,我紧闭双眼没有敢看上一眼,努力的向上奔跑,直到自己跌倒,失落的靠在墙角就那么坐着。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情绪,出乎意料的平静,残酷的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在楼顶俯瞰这个城市,只有一片死寂,毫无生气,真是让人异常失望,人都去哪里了?应该是都转移了吧,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经过十几天的前行,已经快要出省了,已经记不清沿途路过了多少城市,探索了多少城市,砍杀了多少丧尸,但我记得我见过的每一个人的脸,告诉了他们我所知道的一切,给与他们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在这末日之下,每个人的表现都是不同,有的已经放弃了希望,但更多的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着,我改变不了他们,只能给予他们些许希望。

在即将出省的路口遇到了一个关卡,几十号扛枪的士兵守在这里,怎么办,他们要是发现了她会怎么做,我是否该调头找寻其他的路,可恶,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们看到了我并示意我停车接受检查。

我下车接受了他们的盘问,表现的很是镇定,可我的内心并不像表现的那般镇定,我太害怕他们发现我的秘密了。还好他们并没有打开车门检查,只是拿灯照着看了两眼,检查了一下货舱,我坦然的诉说了关于鸟市的基地和沿途的一些情况,他们便挥手事宜放行。

当我打开车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的嘶叫声清晰的传了出来,我愣在了那里,保持着开车门的姿势停在了那里,他们同样的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当然除了她的声音。

“双手抱头跪下,快!这TMD什么情况,给我双手抱头..”有人按住我的头,在我的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我吃痛的跪了下去,拉枪栓的声音此起彼伏。

“打开车门,检查一下什么情况!”我挣扎的站了起来,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直面她,不然会直接开枪打死她的啊,可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枪托甩在了我的鼻梁上,鲜血伴随着泪水汹涌而出,我眼冒金星的躺倒在地上。

他们把她拖了出来摔在了地上,拿枪指着我们。“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TMD是疯了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支撑我站起来护在她的面前,望着他们,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求求你们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求求你们了,听我说好吗..”那些眼神到底是什么,就好像,在注视着怪物一样..

“她是我的妻子,她被我绑住的,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是想要治好她而已,我不能抛弃她,真的,我不能..”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开腔道“能清醒点么,现在这个世界还容得下你这样做么,要有办法治愈的话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么?”他的声音轻柔了下来,不再是那么冷酷,毕竟,他们也是有家事的人。

“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么,一定会有的,哪怕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不是么,很多疾病也是过了很久才被研发治愈的不是么?”他们竟有些无言以对,他们也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急忙趁热打铁“电影里不是有这样的故事么,像《温暖的尸体》那部电影,不就是爱治愈了一切么,还有..”

他打断了我的话“那只是电影啊,是捏造出来的故事。”

“现在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难道不是以前看的电影中的情节吗?这残酷血腥的世界不应该出现在电影中吗?你们也许还有亲人活着,你们现在是为了守护他们,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还拥有什么,但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她了,我要守护着她,我要她的病痊愈,这样的想法有错吗?”

他们这次是真的无言以对了,全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的枪已经不知不觉的低垂了下去。“一个人送他去基地吧,看看领导们怎么说。”

坐在副驾驶的士兵指引我开往基地,这个省最后一道防线,我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是怎样,会不会有人支持我的行为,但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够了,有我自己支持我自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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