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慧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说话啊？”
常信苦笑道：“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啊，我不认为这世上存在什么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只能具体事情具体讨论。但是我认为我很有能耐，所以可以算是个能人。”
“那就说说在和‘游家沟’有关的事情上吧，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徐显慧又说道。
“好坏的标准是什么？”
徐显慧一下子就愣住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来在这件事上到底什么算是好坏的标准，迟疑了一下，说道：“至少……至少不骗人吧。”
常信轻轻摇着头笑道：“小慧，这是一个商战事件，使一些诸如误导、离间、隐瞒的手段是必要的。大到国家之间的军战，小到企业之间的商战，战略、战术上对对手进行尽可能的误导都是非常常见而且必须的策略，比如著名的‘声东击西’，从道德角度讲，实质上就是一种欺骗。那我之前向你们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是因为当时君山集团和‘游家沟’之间接触谈判的事情还不宜泄露出去，你们又是记者，我担心告诉你们真实身份，引起你们注意，你们顺藤摸瓜调查下去，很可能会提前泄露消息，于是我就骗了你们，所以如果以此作为衡量标准来衡量我在这件事情中是好人还是坏人的话，那我只能承认我是坏人了。”
“你……我……”徐显慧一时有点被绕住了，皱着眉头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信迟疑了一下，轻轻点着头笑道：“没错，我确实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又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只能这么大而化之的笼统来说了。”
徐显慧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除了你的身份问题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
“小慧！”常信不待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沉默是金，拿不准该不该说的话，就先不要说，否则一旦说错了，就收不回去了，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被常信这么一打断，徐显慧又想起了之前谢薇的话——“这样没必要吧，为了点工作上的事情，跟这么一个人翻脸，亏大了。”她不禁又迟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出来，无论得到哪一种答案，对自己和常信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种伤害。如果常信还有别的事情骗了自己，那么两人很可能接下来就要形同陌路、甚至翻脸了。如果没有，自己这样一问，就显得不相信他，同样也是一种伤害——这样真的值得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万一真的问错可就收不回来了，所以还是不问了，等再仔细想想，收集到更多信息之后，自己判断吧，等自己有了明确的结论之后再来问他，那时就不会错了。
“好吧，我不问了。”徐显慧撇了撇嘴，迟疑片刻，又说道：“常哥，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然还不算很长，但是我……我觉得你像是个好人。刚才我师父当面骂你，你也不跟他计较，还想办法帮他，怎么看这也不像是个坏人的做事方式。我希望我的判断没错，希望你真的是个好人。”
不知为何，听她说不问了，常信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好像都轻松了不少，暗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不能再跟她说这种沉重的话题了，否则她只怕会越来越钻牛角尖，于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为什么希望我是个好人啊？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哈哈，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很欢迎。”
“你又来了，没个正紧。”徐显慧脸上一阵发烫，羞涩的笑了一下，又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咱们没可能，所以你就别再跟我油嘴滑舌的，你这些套路对我没用，我不是那种女生。”
“哈哈，有没有用得等到出结果的时候才知道。那你说来我听听，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女生？”
“这个……”徐显慧迟疑了一下，笑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可能是那种明知道你已经有女朋了还鬼迷心窍的女生。”
“你能抵挡我的魅力？我怎么就不信呢？哈哈。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说来我听听，也好帮你留意着点。”
徐显慧扭头看了一下常信，又将目光转开，略带笑意的说道：“我想找个那种独立、自强，会照顾人，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能和我一起成长、一起进步的男朋友。”
“女人要成长了干嘛。”常信笑道：“衡量女人找的男人好不好，最简单也是最实在的标准就一条，就是看这女人成不成熟。找到好男人的女人，一辈子都不用成熟，相反，女人如果成熟了，那一定是碰上坏男人，或者至少是不合适的男人了。”
徐显慧咯咯一笑：“那我看青青姐好像就很成熟啊。”
“哈哈，那是你被表象迷惑了。”
常信正说着，手机短信音忽然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李建军发来一条彩信，打开一看，是一张一个人蜷缩在一处绿化带里的照片，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茫然的看着镜头，因为光线不太好的缘故，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但基本还是能看得出来就是黄元达。
随后又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常总，是这个人吗？
常信将手机递给徐显慧：“小慧，你看看，这是黄先生吗？”
徐显慧将手机接过去看了两眼，顿时觉得鼻子一酸，急忙又将手机递还给常信，轻轻答应了一声：“嗯，是。”
常信回复了一个字：
是。
然后对徐显慧说道：“好了，现在人也找到了，接下来李建军会联系警察，或者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你可以放心了吧，赶紧回去睡觉吧。”
“嗯，那我就先回房间了，常哥晚安。”徐显慧轻轻答应一声，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慧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