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认为,举世闻名的古代印度寓言童话集《五卷书》是儿童喜爱的最早的文学读物。它包括《绝交篇》、《结交篇》、《鸦枭篇》、《得而复失篇》、《轻举妄动篇》。它大约成书于公元2世纪到6世纪的印度,据说它是为了向王子们传授治国安邦的“统治术”而编写的。其实,它是在古印度群众创造的大量寓言童话基础上,经过不断增删、改写而汇集成的一部巨著,它的故事和训喻大部分反映了下层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和意愿,是劳动人民生活经验的艺术总结。全书贯穿着反抗压迫,否定命运,鼓励人们用积极的态度争取幸福生活的精神。《五卷书》之所以能吸引孩子,还在于它的幻想色彩和极强的故事性。全书大故事套小故事,各个故事相对独立,又彼此连接,环环相扣,这种“连串插入式”的特殊结构,造成波澜起伏、悬念不断的艺术效果,加之以动物生活为题材,鸟言兽语,诙谐幽默,颇具儿童情趣,紧紧抓住儿童的好奇心。公元750年,伊拉克作家伊本·阿里·穆加发把《五卷书》从帕荷维文译成阿拉伯文,译时,他有意识地增删了内容、修饰了文字,使之更加适宜于儿童阅读,定名为《长里来和笛木乃》出版,这可以说是首开了为儿童改写成人文学的先河。
在西方,1000多年来,一直视《伊索寓言》为传统的儿童读物。它问世于公元6世纪到7世纪的希腊,这部影响深远的寓言集,汇编了非洲、古希腊以及东方民族的许多故事,可以说是东西方民间文学的精华,它以动物故事为题材,形式短小精悍,用形象的小故事比喻说明生活道理,多用拟人、夸张的手法加以生动的描写,易被理解和接受,赢得了成人的赞赏,也博得了儿童的欢心。十几个世纪以来,它一直是少年儿童心爱的“伙伴”。
稍迟于《伊索寓言》出现的《一千零一夜》是一部规模宏大的阿拉伯民间故事集。全书大致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波斯故事集《赫左尔·艾夫萨乃》,是全书的核心。第二部分是l0到11世纪在伊拉克编写的,第三部分是13到14世纪在埃及编写的。其中包括神话、传说、寓言、童话和各种描写爱情、冒险及动物生活的故事。高尔基曾称赞它为人民口头创作中“最壮丽的一座纪念碑”。它主要运用浪漫主义手法,融奇特瑰丽的幻想境界与色彩斑斓的现实生活于一炉,情节曲折离奇、变幻莫测,语言质朴流畅、生动活泼、通俗易懂,被各国人民广为传诵。其中《神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等篇,很受儿童欢迎。
12世纪到13世纪,法国出版的《列那狐传奇》是儿童喜爱的最早的一部长篇动物叙事诗,它被誉为“伟大的禽兽史诗”,也是一部别开生面的动物童话。长诗以一只外表文雅实则狡黠的狐狸列那为中心,描写了它与其他动物的交往和纷争。这些故事嘲笑、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和教会的丑恶面目,其中的动物有名有姓,赋以明显的社会性格,从而展现了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反映尖锐复杂的社会关系,诸如此类是它的首创,为后世创作文学童话开了先河。法国女作家玛·阿希·季诺夫人据此为孩子改写的《狐狸列那的故事》,深受各国小读者的欢迎。
14至l7世纪,西欧曾出现一批风靡一时的儿童读物。其中最具生命力的还是16世纪中叶到17世纪初西班牙的两部世界文学名著《小癞子》、《堂·吉诃德》。
《小癞子》(原名为《托美思河的小拉撒路》),作者不详。大约成书于1553年,小说写的是一个弃儿到处流浪的悲惨遭遇。篇幅不长,故事也不曲折,但它以第一人称直述主人公的经历,活现了小癞子的流浪生活、心理活动,充满着儿童稚气,生活气息浓厚,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朴实感人。在西欧,被誉为流浪汉小说的鼻祖,对后世的儿童小说产生了良好的巨大的影响。
《堂·吉诃德》是17世纪西班牙著名的人文主义作家塞万提斯(1547~1616年)的代表作。这部浪漫主义色彩非常浓厚的现实主义小说,不仅成人爱不释手,而且少年儿童也能读得入迷。它写的是一个穷乡绅读骑士小说入迷后,一心要做游侠骑士,自制一身破旧的骑士盔甲,骑上又老又瘦的劣马出外游侠的故事。小说构思奇特,作者把崇高的思想融于曲折、惊险、离奇怪异的夸张和幻想的情节之中,运用民间故事平易自然、生活化、形象化的语言去叙写事件,让深刻的思想在幽默的对话和娓娓动听的故事讲述中自然显现,这些艺术手法都与儿童的审美趣味相适应,为后世描写轻松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家提供了经验。
17世纪后期,儿童最喜爱的创作寓言是法国古典主义作家拉封丹(1621~1695年)创作的《寓言诗》。拉封丹寓言诗的题材虽然大都来自希腊、罗马、印度寓言家们的寓言或法国民间故事,但这些材料经过他的艺术再创造,赋予各种动物以明显的社会属性,这就使他的寓言成为当时法国社会的一面镜子。他的寓言诗,不仅有诗的美,而且常常是通过“人物”的动作和对话构成戏剧场面,每首诗就是一出讽刺短剧,精巧、优美感人,思想性强,既满足了儿童教育的需要,又适应儿童的阅读兴趣,是世界各国儿童的案头书。
17世纪八九十年代,法国文坛爆发了一场“古今之争”的论战,发难者是夏尔·贝洛(1682~1703年)。1697年,他以小儿子皮埃尔·达芒古的名义出版了童话集《鹅妈妈的故事或寓有道德教训的往日的故事》,它包括《小红帽》、《仙女》、《穿靴子的猫》、《灰姑娘》等八篇童话和《格里塞里蒂》、《可笑的愿望》、《驴皮》三篇童话诗。这些作品大多颂扬善良、光明,鞭挞邪恶、黑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劳动者贫苦的生活境遇和他们的抗暴精神。贝洛童话语言优美,文学色彩非常浓厚,儿童们非常喜爱。从儿童文学发展史来看,贝洛童话虽不是最早的一部儿童文学作品,却是儿童文学得力的催生婆。
(二)18世纪的儿童文学
18世纪,是儿童文学萌发、诞生的时期。在这一时期,由于文艺复兴运动的蓬勃发展,科学、艺术、教育都来了一个大的飞跃。为了适应资本主义的发展,为了适应科学化劳动、文明劳动、培养年青一代成为有文化的劳动者,劳动教育、儿童教育被提上议事日程,而配合这一教育要求,专门为其创作的儿童文学也就应运而生。为此,人们对于儿童的观念,也普遍地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早在1637年,捷克教育改革家夸美纽斯(1592~1670年)就发表了《世界图解》(又名《图画中见到的世界》),并于1658年被译成英文出版,这可以说是世界第一部幼儿百科全书。这本书不仅在教育史上得到高度评价,而且作为世界最早的儿童图画书载入儿童文学史册,它对人们新儿童观的确立,对独立的儿童文学的萌生,都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1693年,英国哲学家、教育家约翰·洛克(1632~1704年)发表了《教育漫话》,向压制儿童健康发展的清教主义挑战。他指出,儿童应有欢乐的童年,应当有适合他们年龄的自由,要奖励孩子们读书。他的这种“寓教于乐”的思想立刻受到欢迎,促使人们重新认识儿童。
1747年,英国书商、出版商和作家约翰·纽伯里(1713~1767年)在伦敦创办了世界上第一家专门出版儿童读物的出版社,开始了他专门为儿童出版书籍的不朽事业,他为孩子们精心设计、印刷、装帧的第一本书是《汤姆和波莉的小故事书》,很快受到孩子们的喜爱。他一生共出版了200种儿童读物,同时他还大力提倡和鼓励作家们为孩子写书。为此,人们往往把1747年纽伯里出版公司的成立作为英国儿童文学的真正开端。
1762年,法国伟大的哲学家和文学家让·雅克·卢梭(1694~1778年)发表了哲理小说《爱弥儿或论教育》。这部轰动法国和西欧的名著对儿童教育和儿童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直接的、巨大的影响。它是一部描写儿童生活、教育与成长的传记体小说。全书共五卷。主人公爱弥尔是一个贵族子弟。前四卷分别描写他各个成长阶段的年龄特点、相应的教育以及成长情况。第五卷则描述爱弥尔的未婚妻苏菲的成长以及对女性儿童的相应教育。它是世界上第一部以儿童为主人公全面、真实地描绘其生活的小说。这部小说的出版是人们社会儿童观的转变彻底完成的标志。
在卢梭思想影响下,西欧出现了一大批为儿童创作的儿童文学作品。如英国的托马斯·戴(1748~1789年)所著三卷小说《桑德福和默顿))(1773年)的主人公是两个六岁的男孩,整部作品犹如卢梭思想的诠释。被誉为“法国儿童文学的真正开拓者”的阿尔诺·伯尔坎(1749~1791年)的作品也着重展现童年生活,1777年,他发表了《儿童读物或小故事选》,1782年创办了法国第一份儿童月刊《儿童之友》,1785年又创办了《青年之友》。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明白,此时的儿童文学已经摆脱了成人文学附庸的地位而独树一帜。这正是我们把18世纪视为儿童文学诞生期的理由。但它毕竟处于幼年期,虽然数量不少,但传世之作很少。而此时影响较大的还是一些成人文学作品。如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1660~1731年)的《鲁滨孙漂流记》(1719年)和江奈生·斯威夫特(1667~1745年)的《格列佛游记》(1726年),它们是最吸引少年儿童的两部成人文学作品,一直被列为传统儿童读物。
(三)19世纪的儿童文学
19世纪,由于科学彻底战胜了神学,思想大解放,浪漫主义思潮席卷整个欧洲。因而本时期的儿童文学得到迅速发展,取得了辉煌成就,被称为儿童文学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