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用心感受儿童小说的艺术美,切实提高少儿的审美能力
人物、情节、环境是小说构成的三大要素,也是儿童小说创作必须执著追求的三大目标,追求人物美、情节美、环境美也就成为儿童小说创作要达到的审美境界。少儿读者在阅读欣赏充满人物美、情节美、环境美的儿童小说过程中自然就会受其感染,进而形成健康的审美趣味,少儿的审美能力也相应得到切实提高。
(一)多层次立体化的人物美
刻画人物性格、塑造有个性的典型人物形象对于儿童小说来说具有深刻的意义。儿童小说的主要阅读对象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已摆脱了低幼儿童的幼稚而跨进少年的门槛,他们的身心发育和积累已处于逐渐成熟的阶段。他们对儿童小说的阅读欣赏已产生了很多独特需求。他们一方面强烈要求了解现实人生,另一方面,又从已经越过了的低幼年龄段的孩子身上秉承了对人的特别亲近感。他们对描写现实人生的小说,产生了执著的求索兴趣。这些作品表现了读者同龄人的生活和思想,可以使他们看到自己的身影、看到自己的家庭和校园,看到伙伴们所向往的山冈、河流、田野,他们感到既陌生又真切、既困惑又神往。再加上少年孩子已超越低幼儿童把故事中的人物简单判定为“好人”和“坏人”的认识层面,他们已从周围社会中各种各样的人身上,逐渐意识到人的性格的复杂性,开始思考社会和人生。为此,他们已不满足于童话、寓言、故事等文体对人物形象描写的简单化、类型化的倾向,这就要求儿童小说必须努力适应少年读者的这种阅读需求变化,把塑造多层次立体化的人物形象作为自己的自觉追求。这种多层次、立体化的人物美在我国经历了以下变化:
第一,由单纯型过渡到复杂型。
儿童小说中的孩子们,脑子开始复杂和成熟起来,不再用单向思维模式去把握现实,而已学会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去观照人生。复杂多思的少年形象,开始咀嚼到生活的残酷与严峻。如铁凝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中的安然。
第二,由诚恳型过渡到狡狯型。
片面、单纯强调诚实所培养的孩子未必能适应充满矛盾和竞争的复杂社会。著名学者兼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说:“随着人类智力的发展和生存竞争的加剧,世界将会越来越复杂。这需要我们从小帮助孩子们,培养识别和掌握复杂世界的本领……国际上,人们非常怕某国人,说某国人太‘鬼’。我们当然不必太‘鬼’,但也不能不‘鬼’”(见《儿童文学选刊》1986年第1期第63页)。如管桦的《雨来没有死》的小英雄形象雨来。
第三,由粗野型过渡到文明型。
我们曾经经历过以愚昧、粗野为“革命”,以知识、文明为“反动”的年代,在儿童文学领域内也出现过一些“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所谓“小闯将”形象。沉痛的反思,使我们的儿童文学作家意识到自己肩负着帮助下一代告别粗野而走向现代文明的历史责任。一大批身心健康、勤奋学习的少年儿童形象开始出现在儿童小说中,他们向往现代文明、重视科学知识、重视自我形象的塑造,热爱大自然,自觉保护人类生存的环境,显示了我们民族的希望。如铁凝的《哦,香雪》中的香雪。
第四,由保守型过渡到开拓型。
不适当地向孩子们强调听话和服从,必然导致他们思想的保守,昔日儿童小说里那些墨守成规、思想僵化、缺乏创造性的人物形象,尽管具备我们民族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精神气质,但如果要求他们在未来的事业拓展中不断更新创造,似乎更为困难。这样的孩子,即使是天才,性格也必然变得柔弱,将导致我们的民族失去自立能力和勇敢精神。为此,曹文轩在他的《弓》中,塑造了一位跟随伯父上京替人弹棉花的艰苦奋斗、自立自强的农村少年形象。他手中的那张大弓不仅是求生的工具,更是创造世界的利器,能奏出“世界上最美妙、最动听”的乐音。曹文轩还在《海牛》中塑造了一位敢于驯服烈性海牛的15岁少年;在《云雾中的古堡》中塑造了不畏艰险,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明白的山儿和森仔等人物形象,都有着开拓进取精神的男子汉形象。这些形象确实是有别于昔日某些暗含柔弱、浮华气质的儿童小孩人物的。
第五,由内向型过渡到交际型。
长期以来,人们单纯褒奖内向型品行,而将外向型品行看作轻浮之举。就当前我们所面临的社会激烈竞争而言,人们更需要进行思想和感情交流,外向交际型的性格,似乎更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趋势。儿童小说呼唤作家们为当代少年儿童那生气勃勃、善于思维、勇于开拓的精神热情讴歌,即使是女孩子,也不能只把他们写成端庄、贤良、文静的淑女,而应着力于塑造敢想、敢说、敢干的新女性形象。如庄之明的《女子足球队》中的汪盈等。
在艺术上,儿童小说特别注意多侧面、立体化地塑造人物,突出人物丰富的性格。尤其是突出与众不同的独特个性,使人物形象鲜明、饱满、有血有肉、栩栩如生。为此,它要求作家调动一切艺术手法来塑造,注意通过人物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感情纠葛等来表现人物,通过精心选择的人物独特的动作、语言、心理等方面的细节来突出人物的性格,也注意突出人物同社会环境、自然环境的和谐或对立使人物能给读者留下鲜明、深刻的审美感受。
(二)引人入胜的情节美
高尔基说:“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的历史。”人物的性格,必须通过他特有的语言、行动、心理以及他特有的经历和遭遇来表现,其中,他的所作所为,他和其他人的矛盾冲突,遭遇的曲折变化,就叫故事情节。当然,情节不仅是塑造人物不可缺的因素,也是引起读者阅读兴趣的有力手段,对少年儿童读者更是如此。在讲究故事情节这点上,儿童小说同儿童故事很相似,都追求情节美。它们展示情节美的手法可以概括为以下审美特征:
1.美在巧解死结
这种特征就是在故事情节的开头注意设置矛盾,在故事情节中妥善而又巧妙地解决这个矛盾。故事开头提出的矛盾,一般都带有较大的难度,从小读者的角度看去,似乎是一个根本无法解开的“死结”。为此,少儿读者就十分关心作家如何解开这个死结。尤其是作家用智慧巧解死结就对少儿读者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如前苏联作家班台莱耶夫的儿童小说《诺言》就是这样。作家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小男孩跟几个陌生的孩子在公园里玩打仗的游戏,小男孩做哨兵,守住一座叫火药库的房子,并答应那几个大孩子前来换班之前不能走开,而那几个大孩子直到天黑、公园关门也没来换班。当作者“我”发现这位伤心哭泣的孩子时,就想帮助小男孩解决这一矛盾。很显然,强行要小男孩离开不行,只能找那几个已回家的大孩子,但上哪儿去找呢?作者“我”忽然想到只有军人才能解除孩子的诺言,叫他离开岗位。为此,“我”到处寻找军人,直到最后才在街角的电车站找到一位年轻的骑兵少校,他来到小男孩面前下达命令。至此,小男孩才遵命离开岗位,一个看似无法解决的矛盾才被巧妙地解决了,出人意料而又合情合理,小读者读了觉得妙趣横生,同时也心悦诚服。
这种“巧解死结”的构思方法,从情节一开始就带着孩子们去思考、探索,到最后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却又令他们十分兴奋满意的答案,整个故事情节充满着智慧的闪光,给孩子们带来强烈的美感,因而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2.美在意外结局
这种故事情节的前半段按照一定的规律演绎发展,当一种思维惯性已经形成,或小读者认为事情大局已定的时候,故事的结局却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孩子们看到这里,先是一愣,然后一想不无道理,心理上得到极大的满足。如葛冰的《一只神奇的鹦鹉》,在小说中鹦鹉是推动情节的艺术道具。“我”在公园里偶然相遇一个盲女孩带着灰鹦鹉玩,我因喜爱而夺走鹦鹉,带回家中喂养,鹦鹉郁郁寡欢而死去,“我”后来有一次在科学杂志上看到鹦鹉为盲人引路的消息,良心终于被唤醒,负疚的“我”成了盲女孩的带路人,以此悔恨自己的过失,当“我”向盲女孩述说自己的悔恨时,盲女孩却说那只鹦鹉只是一只普通的鹦鹉,此时的“我”深感意外,但并没有对几年中当引路人而后悔,相反认为这是应该做的。小说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既合情理又颇感意外的故事,尤其是小说的结局对于“我”来说既感意外又不为自己的良心发现而后悔,这种既意外而又美妙的结局不仅能给人一种思想道德上的启迪,还能给人一种美好情感的熏陶。又如《三色圆珠笔》。
出人意料的结局,往往能让孩子们读到最后精神一振、兴趣十足,留下久久难忘的印象,同时也可以促使他们进一步去思考造成这种结局的原因,体悟出社会和人生中的许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