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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赵光明救回 新觉贻赠悟语

朱宸五日便引着赵光明回到白石山。郑琳跟着朱宸这一路可是没少学东西。朱宸不仅胆大心细,而且武艺高超。别的不提,就单说朱宸敢闯军营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本来按照朱宸的计划行事万无一失,可是就在他们袭击军营的那日夜里,突然守卫增多,朱宸念及兵贵神速,再要从长计议必多费时日。

当时与郑琳约定的计划照常行事,郑琳只觉这条命八成丧在了这里,谁晓得朱宸急中生智来了个声东击西,不费半点力气就把赵光明救了出来。救出来以后,赵光明马上着附近的军队把那些绑住他的人囚禁起来,如此一来,那慕容洪金远在京城根本不能晓得赵光明已经脱困。

惜日赵光明拜朱宸为帅,现在赵光明依然拜朱宸为帅。前些日子,只因这些人趁他不备拿了他,如果真论起本事,他们哪里是赵光明的对手。又且他们手上握有慕容洪金代写的圣旨,一些兵甲才没敢轻举枉动。

他们又迅速前往杭州引了赵光明一千五百黑影死士,这些死士全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战将,到了战场上那是威不可挡。想当年赵光明的父亲也就是凭着这些死士扬名的。只不过后来赵光明的父亲终是没有好下场,这也自不必提了。但赵光明一直对朱宸心怀感激。

朱宸与赵光明细说其故,赵光明深信不疑,三人先到了白石山,那一千五百死士,分成十批,也依依到了白石山。只因为如果兵马太多,势必要引起地方上的怀疑,到时候真是那孙屹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

朱宸带着赵光明回归,那可真是意外之喜。杜莲儿今天等,明天盼,总算把朱宸盼回来了。她竟觉得没有一次让她等得这般焦急的。她更想过如果朱宸这一去不回,她又当如何处置。昔年之时,杜莲儿虽也凭得自己的本事战场杀敌,可当真说到运畴帷幄,只有朱宸和先皇那样的人才行,她杜莲儿根本难当大任。这看到朱宸回来一颗心才落了定。

赵光明的死士在周围山脚驻扎,这可谓又给了山寨多了一层屏障,什么样的军队能穿过他的死士?杜莲儿与赵光明各自寒喧过,朱宸又介绍了军师黄铁成。众人既然都是冲着朱宸来的,那么聚在一起大家都是兄弟。本来还是一盘散沙,这才几日,朱宸竟是把这些人训练成了战无不胜的将军。

黄铁成先是开口道:“早就听说朝庭里边有个战无不胜的赵将军,却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赵将军,以后有了你,咱们可就不再被人小看了。”

这时候郑琳道:“二弟,你这话说得不错。赵将军真不是吹的,人家那军队,那天真看得我眼都花了,唰唰几下就把那些贼人拿住了。还有那些死士,表面上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一行动起来就好像是山里的猎豹一样。”

赵光明朗声笑道:“你们二位就别拿我开心了,我那算什么呀。我顶多不过是一介武夫,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练训一些兵将而已。说起来不值一提,可是你黄铁成的大名我可是如雷灌耳呀。那为百姓申冤才叫一个痛快呢。我素来敬服为老百姓着想的人。还有郑琳将军,当年跟着杜……哦。不。应该叫皇后娘娘,当年也是大小战功无数。在皇后娘娘手下可学到不少东西吧?”

这时候杜莲儿也笑了笑道:“我说赵老哥,你这可是笑话我这妹子呀。你跟着朱宸学得难道少吗?就你妹子这点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

却见朱宸把脸阴了下来,沉沉的道:“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将更加艰巨,光明,我想我的本意你也知道了。我实在不愿意再看见血流成河。至于孙屹我只想劝降。如果劝降成功,可以避免好多杀戳。”

赵光明却道:“大哥,这……”

“光明,你有话直说。”

“大哥,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实说了。孙屹当年也是一员虎将,我记得当初我还跟他打过一架,那时候他不知道我是赵光明,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孙屹。我看得出来孙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屈服的人。更者,要孙屹投降也不大可能。再者说慕容洪金对他有救命之恩。”

朱宸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未尝没有想到。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孙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真的心甘情愿跟慕容洪金做反贼吗?他虽知如此,但如今还是我大明的天下。只要慕容洪金一天没有登基,孙屹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大明的影子。他觉得他就是叛徒。所以这就是他的致命弱点。当了叛徒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了叛徒后丧了命,那就是千古的骂名。”

杜莲儿一笑道:“你说吧,不用卖关子了,知道你早就有计策了。像我这种懒人可是不愿意跟着你猜来猜去的。”

郑琳道:“反正都是你们在想,你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就我这脑袋里的浆糊才不敢在这里丢人现眼呢。”

黄铁成道:“我呢,也就是一介文官,你问我之乎者也我还能答上两句来,行军打仗可不行。虽说我读过两年兵书,但总不好现在就让我纸上谈兵吧?”

赵光明一笑道:“你们干嘛呀?当朝皇后,当今的文状元,还有当今的郑大将军,你们都退后了,那我赵光明更不敢有话说了。”

朱宸道:“那我只有穷兵黩武了。黄铁成,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现在马上伙同老徐混进苏州城,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封信交到孙屹的手上。”说着朱宸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来,这件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想了好几天了,除了如此,他已想不出再好的办法了。

黄铁成领命而去,朱宸又道:“光明,你带上你的一千五百死士,分成二十批先后前往寒山寺,做好埋伏,今日午后孙屹必带领五百人马赶到,等到孙屹进了寺门,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他的人,有一点要记住,不能有一个人漏网,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大哥放心,若有一人漏网,光明愿提头来见。”赵光明说着也走了出去。

“元帅,我呢?”郑琳抢先道,“不是你的光明老弟一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哪能呀?你的事情最重要了。你呀就在寨子里边准备好酒好肉等着我们回来。”

“那不行,要出生入死也得我去。那皇后娘娘留下不也行吗?”

“郑琳,你还没听明白吗?我非去不可。你想呀,那孙屹最想拿住的是谁呀?肯定是我这一次却是咱们元帅拿了我去当诱饵。对不对,大元帅?”

“你果然还是我副将,什么也瞒不过你。郑琳,寨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倘发生万一,你只需记着一条,不要莽撞,一切以杜家人的安全着想。”

“元帅放心,倘杜家的人身上少一根头发,我郑琳也没脸再见您了。”

“事不宜迟,莲儿,我们走吧。”却是朱宸慌急之间忘了在郑琳面前称杜莲儿为皇后了,一时之间也挺尴尬的。其实朱宸和杜莲儿的事情郑琳早就知道了。

“我还有事,我得赶紧出去一下。”郑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朱宸却低着着,大步跨出往外走去。

杜莲儿两步急急赶上,握住朱宸的大手,道:“以前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的。”

“可不是以前。”朱宸说着。

“你就当是以前吧。”

朱宸心里浅笑着,只当是没听见而已,以前又岂是现在,现在又岂是以前。

杜莲儿和朱宸赶到了寒山寺。

朱宸先是一个人去拜会新觉。新觉怎么说也是朱宸的师父,虽然他们师父情份已尽,但怎么说朱宸对新觉的感情非浅。

莫由还认得朱宸,只是现在的朱宸,似乎跟那个时候的小和尚有点不大一样。听说新觉不允朱宸出家后莫由还私下里替朱宸求过情,这一遇见朱宸可又多了不少话,说让他再好好求求新觉,他定能允得让他出家。

到了新觉的禅房,只见新觉双目微闭,面目慈祥,银白的胡须在朝阳的映衬下别样光亮,两颊凹陷,颧骨突出,嘴唇干瘪,左手拿着一串念珠,右手捏着佛诀,听那几不可闻的声音似还是在背颂金刚经呢。新觉就像是朱宸的父亲一样,有时候朱宸可以感觉到新觉对朱宸的关慰。

莫由轻唤了一声道:“师父,莫聪小师弟回来了。”

新觉并未睁眼,只轻声道:“知道了。莫聪,你真回来了吗?”

朱宸微声道:“师父,是,我回来了。”

新觉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莫聪没有回来。莫聪走了。寒山寺里的莫聪走了,来人并非莫聪。”

莫由有些不解,新觉就算有些日子没看见小师弟了,但怎么能不认识他呢,起码这声音还没变吧。“师父,这就是莫聪,是小师弟。”

“莫由,你以为我没有睁眼就看不见吗?看人要用心。他不是莫聪,只是一个香客而已,一个香客。”

朱宸躬身道:“师父教训的是。我已不是莫聪,我本就不该是莫聪。莫聪没了。现在只是一个香客,而且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香客。师父,弟子尚有话对您讲。”

“莫由,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新觉轻声说着,莫由只不知道两人在打的什么哑迷,既然新觉让他下去,他必是要下去的。

这时候新觉才微微睁了睁眼,受到阳光的的刺激又缩了缩瞳孔,似乎他已然闭目很久了,新觉又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站立的朱宸,他的心眼没有看错,这不是莫聪。“你回来做什么?寒山寺里可还有你俗家之事吗?”

朱宸登时跪地道:“师父海涵,今日弟子来寺不为别事,只为借贵寺一用。”

“呵呵。”新觉笑了笑,“借寺一用?小寺人人进得,小寺人人来得,却有何借之有呢。只要是善男信女皆可来此。”

朱宸冷声道:“师父,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七王。那日皇上逼婚,我被逼无奈来到寒山寺,本想出家做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但怎奈事情多有情由。终不能如愿。现今政局混乱,慕容洪金将军谋反,弟子不得已而行之。借贵寺一用擒住那孙屹,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其实你来寺的第一天我就猜出来了。既你不愿说破,我又何必说破。纵观天下,除了你我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我不予你出家也便是如此。你是俗世之人,我是俗外之人,本来你我并无干系,但既你叫得我一声师父,我便赐你一句话而已。大善大善,小善小善。”

“大善大善,不善小善?”朱宸寻思着,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道,“师父,我虽为七王,但实不愿天下风云再起,若是那样,天下百姓将再度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弟子只愿不死一兵一卒便解决战事。此举更是重中之重,倘若他日佛祖怪罪,都是朱宸一人之罪,与师父定无半点关系。”

“佛者,善也。你能有如此修为,也不枉为师教化你一场。在家出家,不在家亦可出家。在家为家,在世为世。你又何必执着于外表。你慧根非凡,能够有一番领悟为师也颇感欣慰。想你初来贵寺,我便夜观天象,见一明星晦暗不已,眼看就要陨落,我便料定天下大乱在即,之后你被贼人掳去,又见明星复泽,才知你已悟彻。为师不允你出家非你没有悟能,而是因为你尚有要事,在家为善,出家为善。你的善究竟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弟子愚昧,尚不解佛理。”

“慢慢想,慢慢想。不着急。寒山寺历来是有客进客。既是客就进来吧。只是我今日有些乏了,累了。去吧。就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也什么也没有跟你说。”

新觉缓了口气道:“大善大善,小善小善。”

似是新觉的这句话又在点醒朱宸什么,但是朱宸现在的心思全在那孙屹身上,暂时还没有想这佛理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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