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后薄薄的白色窗帘,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房间,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
被闹钟的声音刺痛后,我闭着眼睛,缓缓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把闹钟往远处一推,之后,我就迎来了令人满意的安静。
只是这样的安静没有维持多久,手机在枕头下不停嗡嗡的震动着,我皱着眉头,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着楚雨霏的名字,我把手机推到一边,继续睡。
大概过了半小时,门铃响了。
我睁着迷蒙的睡眼,揉着睡的乱蓬蓬的头发,下床去开门,一位俏生生的丽人站在门外,肌肤胜雪,身形苗条,如瀑长发披于背心,一身绯红的连衣裙,十寸高跟鞋,更衬得美人容色艳丽,不可方物。
但此时美人好像心情不太好,鼓着腮帮子,气咻咻的对我叫起来:“夏望舒!你自己掰着手指头外加脚指头,数一数,你闷在家里多少天没出门了!~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不就是失恋了吗?至于为个男人把好姐妹都给踹了吗~”
我悻悻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有啦雨霏,真的是昨天画的太晚了,凌晨才睡下,最近接了一本书的插画,有些忙.对了,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看你不好几天没出门了吗?电话也不接,就过来带你出去吃饭,透透气去,再在家里呆着,就发霉啦!”她用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甩到了卫生间,真的蛮想不透的,为什么这样一个娇弱的可人儿会有如此大的力气.“看看你自己,天天在家吃够就就睡,睡够了就吃,都快变成猪了!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洗漱打扮!”
我呆呆的站在镜子前,发现真让雨霏说中了,自己真的像头猪似的.洗脸、刷牙、打理发型、换衣服,很快,我再次站在镜子前,容光焕发,发现自己没那么胖嘛,不禁嘿嘿直乐,敢情我是睡浮肿啦?
——半个小时后
我咬着吸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雨霏:“你说什么!林思博出柜了!他不是从小到大追你追的挺坚持的吗?说什么非你不娶.。”
一块牛排被突如其来地塞到嘴里,“望舒,拜托你小点声好吗!.”
在餐厅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尴尬的低头喝可乐,嘴里却仍然不死心的嘟囔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手表惹的祸.”雨霏单手托腮,嘟着嘴,手里的叉子毫无章法地在盘子里搅着意大利面,“我觉得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闲着没事为了业绩去给那个‘大叔’推销劳力士,更不应该在他问我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就把林思博的电话号当成自己的号码留给他.”
“可是这跟林思博出柜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更纠结了:“因为那个‘大叔’肯定把他当成我了呀!.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啦!.我甚至有一天亲眼看见林思博跟那个‘大叔’在车里接吻了!.你说林思博的妈妈如果知道她儿子是我给掰弯的,会不会恨我.”
我差一点把可乐从嘴里喷出来:“好歹那个大叔肯定不是瞎子好么?怎么就会把思博当成你了呢?再说了,思博是个直男,哪有那么容易掰弯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问过思博,他说他在追那个‘大叔’!”雨霏一脸悔恨,“唉,思博说,他平时泡的妞太多了,自己从来都不存那些女孩子的电话号码,所以当大叔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漂亮姑娘呢,所以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发了一个多月的信息.没想到有一天约会见面看电影去,才发现不过是我搞的一个乌龙.但思博就觉得大叔从此不愿意理他他心里不甘心,就想赌气追他.”
我噗嗤笑了起来:“我说啊,你也不需要愧疚,我看,他俩都是自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口中说的林思博,是楚雨霏从小到大的邻居,据说从小他就喜欢跟在雨霏的屁股后面,什么事都为她出头,什么好东西都分她一半。懂事起就喜欢媳妇媳妇的叫她,发誓非她不娶,但奈何林思博虽然一表人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喜欢泡酒吧,调戏美女,每次都喜欢把自己电话号码留给女孩子,自己却从来不存,说是等哪个女孩子主动联系他了,他才存。
正因为这样,所以,当‘大叔’给林思博发信息,尽管打招呼的方式是老土的“嗨,你好。”林思博也兴致勃勃的回了信息.甚至发展成了狗血的恋爱关系.
而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因为雨霏在一家高端的手表商城兼职,每天为了业绩焦头烂额,说起来雨霏的家境没有那么差,只是因为她的继母对她不待见,自从继母生了一个弟弟后,弟弟成了家里的小霸王,她很缺少关爱。想要什么,只能自己打工去买。
那天,外面下着雨,客流量很少,雨霏在店里无所事事,看见一个大叔坐在沙发里像是在等什么人,心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过去聊聊看能不能推销出去一块手表,没想到大叔对她说,你要是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我就买你一块劳力士。
于是雨霏大脑一抽,作死的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林思博的电话号码,还留下了“思思”这个名字。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剧情。
“好啦,咱不说他们了,”雨霏用小勺子优雅的搅着杯子里的卡布奇诺,沉思了一下,放下勺子,看着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望舒.你.这些天,可还好吗?”
我低头吸着杯子里的可乐,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也有点发热。
虽然无论经历了多少委屈和挫折,自己都能坚强的挺下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当有谁问候你一句,无论是多简单的话,都能让你的情绪瞬间崩塌。
我抬头,努力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最大的弧度,笑着对她说:“还好啦,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就很好么?”
她白皙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望舒,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说出来啊,自从你辞职,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的电话都不接,像鸵鸟一样躲起来.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人总要面对现实的。”
是啊,人都是要面对现实的,可当你用力深深的爱过一个人,他非但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路,还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怎么都遮掩不了伤口的痛.这样的回忆,我该怎么去面对呢?
我深深吸口气,在西餐厅轻柔感伤的音乐声中,忍住落泪的冲动:“我知道,我这样子,让你们担心了.可是雨霏你知道吗?那样一段过去,怎能说忘就忘呢?”
“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对我那般认真,让我享受了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幸福.可是,这一切,却在一夜之间发现全部都是谎言,我该怎么去面对现实.”
两只手握住雨霏为我叫的一杯温热的拿铁杯子,泪划过脸颊,我轻轻吸着鼻子,“四年了啊.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美好的青春,我却浪费在了这样的人身上.”
关于这一段感情,要怎么回忆呢?那些放在心里的记忆碎片,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我仿佛看见空气中回忆的尘埃飞舞。
那是一个柳絮纷飞的春天,D市,天气晴好,阳光温热。
我费力的挤下了公交车,整理一下仪容,拿好简历,冲进了路边的D。M杂志社的大厦。
当年23岁的我,初次从一个小城镇来到这个城市,繁华的大都市,对那时候的我,有太多的吸引力。但较高的物价和房租,使我没太多时间去眼花缭乱,只能拼命的在网上投简历,在报纸上翻看招聘启事。
当收到杂志社实习美编职位的面试通知后,我欣喜若狂,梳洗打扮后立即来到杂志社应聘。
面试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许明哲,时年三十二岁的他,职位是D。M杂志社的总编,气宇轩昂,一身合体剪裁的深灰色西装,金丝边眼镜,高挺的鼻梁,眼尾微微上挑,只一眼,便让我陷入他眸中,深不见底的漩涡。
因为主面试官是他,所以我全程都有一些心不在焉,甚至中途说错了几个字,不过还好通过了面试。
但从此以后,他在我的心底,扎下了根。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哦,是了,那年夏天,我陪他参加一次会议,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我们的车停在远处的停车场里,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需要赶回单位,可两个人都没有带伞,他看了看雨幕,思忖了半天,忽然拉起了我的手,冲进了雨中,我从最开始的怔忪,到最后的开怀大笑,主动拉着他在雨中奔跑,到了停车场我还在傻笑,他摸摸我的头,宠溺地说:“傻丫头。淋湿了吧?冷不冷?”然后给我披上了车里备用的西装外套。
那一瞬间,我觉得天旋地转,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宠溺的对待,好像满世界的花都开了,如此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