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小冉直视着曾然的眼睛。
“这……好吧,好吧,在这等着,我去捉羊。有情况,自己先藏好!”曾然无奈地摇摇头。说到底,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饿死。
梁小冉点点头,抱着孩子躲进一家农舍。
“咩~~咩~~”
那家羊估计跟人熟透了,看见曾然走过来竟然自己乖乖的跟了过去。
曾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羊拽进了农舍。
“这羊有奶么?”曾然瞅了瞅大白羊的肚子。
“不知道,我看看……”梁小冉突然笑了,“这大白羊许是躲哪儿下小崽子了吧,看这羊奶……啧啧。”
“是吗?那赶紧的,找壶,装奶!!!”曾然也十分惊喜,这个小婴儿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诶···”梁小冉拉住大白羊,将小女婴放在炕上一边动手找可以装奶水的容器。
“喏,这里找到两个竹筒子。”曾然灰头土脸地递过去两个巴掌大小的竹节筒。
“那个……曾然,你知道怎么挤奶吗?”梁小冉不好意思地问,尽管她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但她还是没有接触过这种牲畜。
“……”曾然什么话也没说,接过两个竹筒子,利落的爬到地上开始挤奶。
“曾然,你怎么会挤奶啊?我记得你家没有养过羊吧?”梁小冉一边逗着小婴儿,一边问道。
“呵呵,那个,我可没说过我会啊……”
“那你怎么……”
“难道让你一个姑娘家来?你不介意,我可舍不得……”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曾然捏着鼻子从羊肚子下面钻出来,笑着将竹筒递给梁小冉。
“快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装奶的东西。”曾然傻笑了笑,嘀咕道,“这味儿,呼呼,熏死我了……”
“扑哧!!~~”
这声音不大不小,梁小冉窃笑。曾然眼睛一转手指捏了下梁小冉的鼻子。
“呀!臭死啦!曾然~”
“哈哈哈……”
“诶,对了,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水壶拿出来装奶啊!”梁小冉突然想起来,“我们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不就既可以填饱肚子又有了装奶的工具吗?”
“诶~对啊!聪明!”曾然从背包里拿出两人的水壶,军绿色的水壶上有些许的锈迹。
“嗯,曾然啊,你说,这个小孩子是羊奶喂活的,叫她未泱怎么样啊?”
曾然摇了摇装满热乎乎羊奶的水壶,抬起头向梁小冉看去。
她抱着小小的孩子坐在床边,朝阳的光透过窗撒在她的身上,她笑起来,有一种叫做……慈爱的味道。
“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找个好人家……把小未泱养大……”梁小冉微笑着用筷子沾了羊奶给小婴儿舔。
羊奶有一股淡淡的骚檀气味,但小宝宝并不介意,她饿坏了,筷子被她吮吸得发出响亮的声音。梁小冉微微一笑。
“曾然,你说……”
她抬起头来,却见曾然正灼灼地看着她,她秀气的脸颊瞬间爆红。
“看啥啦!”她哂了他一眼,看看窗外的天色,“别看了,快些挤奶,时候不早了,弄好了我们不是还得去江宁吗?”
“嗯。”
曾然应了一声,将目光移开,耳朵有些发烫。
两人收拾好东西,孩子背在梁小冉胸前,羊由曾然牵着,这样一来两人前进的速度又慢了不少……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太阳的位置渐渐偏移,正午时分————
“曾然,还有多远到啊???”这一路上不少的死尸或者伤残得奄奄一息平民把梁小冉吓懵了。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吧,不远了。”曾然抹了一把汗,那肥肥的羊早已不愿走了,都是曾然硬拖着在走。
“好渴啊,诶,你看,小未泱怎么了?”梁小冉舔舔干裂的唇角,眼睛瞟到婴儿熟睡的脸加上。“她的脸好红啊。”
“我看看。”曾然丢开白羊向梁小冉走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白羊竟然直接跪在地上不动了。“气温太高了,孩子恐怕是中暑了。”
“啊?那该怎么办啊???”梁小冉的嗓音已经嘶哑了,“她会不会死啊???”
“你先喝一些羊奶润润喉咙。”曾然拧开水壶的盖子递给她,“按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除非找到凉水,或者。。药。”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梁小冉的表情充满了无可奈何。
“小冉,我们。自生难保啊!”曾然猛地捏住她的双肩,“先到了江宁再说好吗?”
“嗯嗯。”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破碎的光,仿佛刚刚筑起的希望又被无情的打碎。
她呆滞的神情让曾然看的一阵心痛。
“那我们快点走,快点。”梁小冉突然反应了过来,手中的奶一口没喝,便又开始催促着要走。
“好,你注意身体,不舒服要赶紧说。”曾然去看那地上的母羊。
“哟呵,不走了???”曾然拍拍羊肚子,那羊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两眼,又将头放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曾然,怎么了???”梁小冉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这死羊,不走了。”
“我们放了它吧,不然,它会死的,而且带着这羊我们走的很慢。”梁小冉说道,她的脸红红的,毕竟当时要带着这羊的是她,现在要丢开这羊的也是她。
“.。”短暂的无话后,曾然点点头。
两人将羊拖到一片绿荫下,又喂了一些草和奶水,互相扶持着走了.
前面江宁县城的影子已经近在眼前了,他们到达的时间比预想的都要慢很多,羊奶很少,还得省着省着给中暑的小孩喝,两人都处于脱水脱力意识混沌的边缘。
黄昏了
太阳变得血红血红,江宁像是一座孤城屹立在平原上,原本半旧不新的铁轨被炸断,沿途甚至看得到许多火车的零件。
江宁,看来也已经..
可两人别无去处,这一天来仿佛是末日逃亡的旅途让两人身心俱疲。
怀里的孩子变得异常不安稳,甚至都不会流口水了,除了时不时哼哼几声,那微弱的呼吸都让梁小冉以为孩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