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937年地点:南城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天气渐渐热了,人们大多换上了薄衫,微风轻扬间留有一丝沉闷的气息。
“雨昭哥!”远远的便看见她窈窕的身影依偎在槐树的绿荫里在向他招手,他扬起小布包回应道,“唉,饿了没?”
她浅蓝色的校服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黑亮的头发编成麻花辫静静地垂在身后,南方女子特有的柳腰裙摆儿荡,容颜精致温柔的婉转在她身上一一凸显的极致。
梁雨昭走到她面前,将小布包递给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哥你先去上学吧,我……我吃完再走。”梁小冉扬扬布包,目光飘忽不定,白皙的双颊攸现两朵红云。
“哦~?”梁雨昭低头猛然凑近问,“你一个人?真的吗?嗯~”
听着自家哥哥阴阳怪气的打趣,梁小冉跺跺小脚哂怪道:“哎呀你烦不烦啊!”
“唉女大不中留啊!”梁雨昭做惋惜状转身跨上二八自行车,“是哪家小子哟?”
“哥~别说了~”梁小冉举起小拳头向梁雨昭示意。
“小冉!”
他穿着灰蓝的布衫骑着自行车向她招手。
梁雨昭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对梁小冉挤眉弄眼一番,“曾然啊!那小子不错!上次帮我倒化肥来着呢,快去吧去吧!”
“哥~保密!”梁小冉红透了脸,秀气的眉眼像含着幸福的花儿。
梁雨昭捏着嘴打个哨儿骑上车一溜烟儿走了。
“小冉!小冉!”
听见呼唤,梁小冉像突然被惊醒一般
纤长的手指捋好整齐的刘海,顺手拍了拍领口并没有存在的尘埃。
她深吸一口气绽放出一抹羞涩的笑,她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风骨,就像一朵凛立在山崖上的花儿。
“曾然。”她回应着,拿出小布包摇了摇,“吃早点了吗?”
没等他回答,她便挑开布包用小油纸包着一块冒着热气的糯米递给他。曾然就着她的手叼过糯米糕,唇角似是无意地含住她的指尖。
“呀!你咬到我了……”梁小冉娇娇的叫着,轻轻一拳打在他背上,不痛却别有一番风情。
“快上来!要迟到了。”他扬起脸,帅气的踩上车踏。梁小冉红着脸应声,细若蚊吟的回应声消散在风里。曾然顺手将她不经意垂在鬓角的一缕青丝压在耳后。
朝阳下,他们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一年他们都才16岁
那一年是故事的开始
她坐在后座上半靠着曾然并不算宽阔厚实的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早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梁小冉不自觉的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突然起了大风,她咽下最后半块糕点半眯着美眸,葱白的指尖将凌乱的刘海压下。
“曾然,怎么了?”车停了下来,她开口问,有一些细小的沙粒钻进她的嘴里。
“风太大,睁不开眼睛,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曾然拉着梁小冉坐到一个胡同口边儿。
7月的天是多变的,风卷残云之间,金色的太阳掩去风华,狂风怒号,天边隐隐传来巨响像在隐喻着什么觉醒来一般。
“轰……轰隆隆”
天边传来一阵阵闷响,曾然突然面色一变,没等他说话便听见有人大喊:“日本人来了快逃啊!”“快跑啊!日本人打来了……”“快跑”“……日本人开着大铁鸟来啦!”
“小冉!快上车,我们去城西的金宵楼。”曾然深吸一口气,睿智的五官陇上一层阴霾不散。
街上的人群都四散而逃,空气里蔓延着惊恐的味道。这里,马上就会点起战争的硝烟,那是的死神收割人命的镰刀。
“曾然,日本人真的来了吗?”梁小冉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高高仰望着天,天边的一片黑云正在向南城延展出无形的爪牙。
“嗯……”曾然飞快的踩动踏板,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南城的大街上混乱的人们都不见踪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他们以为只要不出家门便会没事吗
“西南方向的天上有些黑点儿,那是飞机……”曾然深深地瞟了一眼那边黑色的天空。
“啊?我···我哥咋办啊!”梁小冉的美眸中瞬间布满了慌乱和水雾。
“没事的,别怕,学校有防空洞。”曾然停下车前面人头攒动,金宵楼被围得水泄不通。混乱中,视线失去那抹浅蓝的身影,曾然慌了神。
“小冉!梁小冉!”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哭声或尖叫,人群涌动间他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曾……曾然!”耳边突然闯进她娇小而柔柔的回应,宛若天籁。
“快过来!”曾然费力地向梁小冉的方向挤去,终于又握到她柔嫩的手了。曾然撑开一片小小的空间,半拥着她随着人流摇摆不定。
“为什么要来这儿?”梁小冉煞白着脸,鼻尖上不知何时染了一团灰白之物。
“这里有一条暗道,可以去城外的。”曾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额角沁出一层细汗。”人太多我们得回去了……”“为啥?我们不逃吗?”
“咳咳,去,去我家,走!”曾然并未解释,只是拉着她又窜进小巷。
“突突突突突――”
身后响起一阵枪击声,人群尖叫。曾然仿佛早知如此。身形一顿转了个方向向城东跑去。手中梁小冉的小手冰凉。
“曾然,他们……他们……”梁小冉回头茫然地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曾然,日本人已经进来了吗?”梁小冉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是金宵楼的人在清场……”
“可是,可是他们杀人了。”梁小冉咬了咬唇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眼神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下来。
“曾然……”天空中隐约有一种火药的气息,飞机的轰鸣声盘旋在头顶。
“我们会……会死吗?”
他停下脚步转头沉静地望着她,她六神无主,像一只受惊的鹿。
“不会。”
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回答。瞳孔里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她微喘着气打量着四周,接着,又拉住梁小冉飞奔起来。“我们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