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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到寝宫许久,他们才平复了情绪。

那个男人,实在太冷,让人身心都不舒服。

克里斯蒂太忙了,为了让墨尼奥斯早点登上王位,她一边帮着操办葬礼,一边筹备着婚礼的事情,由于王子未归,因此整个葬礼交由墨尼奥斯主持,虽然他与公主没有结成正式的夫妻,但是斯巴达长老议会的成员未做反对,在他们看来,斯巴达迟早要交给墨尼奥斯治理,何况,他的哥哥迈锡尼王阿伽门农也快来了,能和同样强大的迈锡尼联姻,长老们都很高兴。

尽管如此,为了顾及斯巴达的民众,需要对外的时候还是由克里斯蒂在主持。

殡葬的地点选在了战神阿瑞斯的神庙旁边。阿瑞斯的神庙非常壮观,斯巴达人每年还在阿瑞斯神庙前进行一次对希洛人的屠杀,美其名曰对战神的献祭。

在斯巴达的风俗里,墓穴内是不放陪葬品的,但在举行葬礼时必须杀人陪葬。

当海伦从阿卡玛斯口中得知这个习俗时,就皱起了眉头。

晚上,还与克里斯蒂发生了争执。

“美娜,姐姐求你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克里斯蒂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规矩,虽然我也提出过异议,但都被长老会议驳回了。”

“可是……”

“没有可是,即使你是国王也没法改变。”克里斯蒂语气坚决地说。

一股冰冷而绝望的情绪蔓延至全身,海伦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想到自己将眼睁睁的看着一群无辜的人死去,就不寒而栗。

海伦看着面前的克里斯蒂,忽然觉得很陌生。因为她在说要处死一些人的时候,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死去的不是人,而是一堆蚂蚁。

她默默的走到一边不再言语。克里斯蒂知道尽管她不能释怀,但不会再反对了。

要怪就只能怪她不能入乡随俗吧。克里斯蒂嘲讽地笑笑,没有将海伦的反应放在心上。自己的事太多,没时间在这里安慰她。

克里斯蒂自顾的换了衣服,便没有逗留。

“海伦!海伦!”

谁在喊我?海伦下意识的回头,发现墨尼奥斯进来了。原来他是来找克里斯蒂的,想着,她又掉转了头。

墨尼奥斯发现了海伦的异样,他走到海伦坐着的躺椅边蹲下,看到她眼角的泪痕,“你怎么了?哭过吗?”墨尼奥斯关切的问道。

“我……”海伦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找他试试,于是横下心说道:“我希望能改变葬礼上杀人的习俗。”

“这不可能!”墨尼奥斯惊讶于她的话,下意识的拒绝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可以多杀些动物代替呀。”尽管她也不认同宰杀动物,但是比起人命而言,她舍弃了前者。

“这是由来已久的习俗。尤其是在国王的葬礼上,是必须这么做的。”墨尼奥斯叹道,虽然他曾不习惯这么做,但是见多了也就认同了,“要向地狱女神献祭,而且国王的灵魂在走向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必须有仆从陪伴。各个国家,都是这么举行葬礼的。”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哪里来的灵魂!哪里来的天堂地狱!”海伦感到很悲愤,痛恨他的无知,同时也明白这种愚昧在目前而言是无法改变的,而自己的言语在他看来恐怕是妖言惑众了。

果然,墨尼奥斯在听到她的话后,大吃一惊,“这些话你对我说说还可以,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会被杀掉祭神的。”

海伦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又恢复了沉默,墨尼奥斯知道她需要时间想通,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

阿卡玛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温馨的场面。墨尼奥斯面带微笑陪在海伦的身边,他们看起来很相配,就像是夫妻一样。

墨尼奥斯见阿卡玛斯进来了,感觉不便再留在海伦身边,他拍拍海伦的肩膀,就转身离去。

海伦呆呆的看着墨尼奥斯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他其实对自己很好。虽然相处时间不多,甚至人很痞气,但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她想,现在他快和克里斯蒂结婚了,以后就是我的姐夫,我是不能与他再走近的。

阿卡玛斯看着海伦的眼睛,心里无限酸楚。同是男人,他感觉海伦可能喜欢墨尼奥斯,如果想要帮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当众说穿她们的身份,可是这么做的话,海伦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然而,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那里有真正的原因--出于对海伦刻骨铭心的爱,他不希望海伦嫁给别人,想要永远陪在她身边。

“美娜,公主刚要我来告诉你,希望你能代她为国王守灵。”阿卡玛斯柔声道。

守灵?海伦的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弯来,这种事,还能代替吗?

看出她的疑惑,阿卡玛斯解释道:“在国王的葬礼上,做为子女是有守灵的义务的,但这一般是王子的事,然而,目前斯巴达只有公主一人在,如果她不愿意,便可以安排最为亲近的仆役代替。”

“我想,她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看着海伦吃惊的眼神,阿卡玛斯道:“那毕竟也是你的父亲,也许她怕你难过,想让你送送行。”

呵,竟然被他想成这样!海伦不禁笑了,或许,克里斯蒂是怕自己跑了吧,眼见着快举行婚礼了,她再没有理由把自己留在身边,何况,何况……

看着海伦的笑容,阿卡玛斯也一头雾水。

“哥哥,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需要我去的时候,再来说一声。”说完,海伦缓缓闭上了双眼。

阿卡玛斯只当她是太伤心,顺从的听了她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斯巴达开始行动起来。

大批的希洛人被带到阿瑞斯神庙旁边,那里是一片宽阔的平原。一部份希洛人不停的搬运着大量的木材,另一部份人就开始搭建火葬堆,在整个队伍的外围,是由斯巴达人组成的军队,他们不时的挥动着手中的鞭子,防止希洛人逃跑。临近中午的时候,火葬堆已搭成了一个一百英尺见方的大台子。

接着就有大量的羊和牡牛被赶了过来,他们又开始了一轮轮的宰杀,整个过程紧张有序的进行着,直到临近黄昏才完成了大半。

海伦是在黄昏的时候和克里斯蒂一起来到火葬地点的,廷达瑞斯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长老们将国王的尸体放置在火堆的中心,然后将宰杀好的无数头羊和牡牛,依次摆放在火葬堆周围,在上面用板油分别盖着。他们又在国王尸体的旁边放上一罐罐的蜜和香膏,做好这一切,再牵了几十匹活马当场宰杀了。

海伦看得目瞪口呆,只是一个葬礼嘛,有必要杀这么多动物吗?得老百姓多少时日养呀。可是,她没想到,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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