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拉舞蹈的进步,倾注了于菲菲多少心血和爱。小罗拉聪慧和灵气和天赋,这么小的年龄,她的芭蕾舞基本动作都很到位,老师几乎不用第二次重复。别的孩子要手把手重复多次还领悟不到。
于菲菲给孩子讲芭蕾舞的要领:芭蕾,一个令人陶醉的名词,在人们的心目中,她是优雅与高贵的象征。成型足尖舞的出现使浪漫主义的芭蕾更加的轻盈、飘逸,超凡脱俗。形成了高雅诗意的风格。芭蕾舞给人一种袒露的、直接的、而又优雅庄重的美感。形体芭蕾的一系列基本动作,都建筑在这一审美的观念上。增加的练习有跳跃练习,中跳是随后的训练,单起双落方法和双起单落方法,最后就是大跳了。她的五位换脚跳、简直做的干净利索。《天鹅湖》这样一个梦幻世界?小罗拉在第一次少年舞蹈演出就博得了一致的好评!演出成功了,一片观众的掌声,看着这些美丽的小天鹅们,菲菲眼睛湿润了,你们真是幸福!于菲菲想起了自己丢失的舞蹈梦想,她克制不住地忍不住的流泪了……于菲菲在辅导孩子们跳舞的时候是多么的享受?她一连几个小时不觉得累,暂且逃避一下都市的喧嚣和精神的压力。
家中,屋里静悄悄的,于菲菲提着笔,望着面前的花笺。听窗外的风声,已一阵比一阵紧了。清明节早就过了,残春时节的夜雨,别有一份特殊的凄凉意味。她想起自己,父母早丧,孤苦无依,而姑母自私如命,自己前途堪忧。不禁感怀万端。再听雨声零乱,似更鼓频敲,心中就愈加烦恼。把笔蘸饱了墨,她在那纸上,一挥而就,洒洒落落的写下了一阕词。刚刚写完,只听到屋外一阵骚动:“爸爸,我回来了!”
女儿刘娜上英语补习班刚刚回家。已被雨珠淋湿了,肩上袖口下摆,都是****的,连发际都沾着水珠儿,看来多少有些儿狼狈,却仍然冲着于菲菲笑,一面说:“妈妈也没有睡吗?”
刘勇已斟上了一杯热茶,又捧出热好的饭菜来。低声的对刘娜说:“娜娜,淋了雨,得喝点儿驱驱寒气。”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刘娜的衣襟:“脱了了这件裙子吧!”
“好的。”刘娜换了衣服,刘勇立即接过去,放进了洗衣机。刘娜进了自己房间。
屋里剩下了刘勇和于菲菲两个人。刘勇伸手托起了于菲菲的下巴,仔细的审视着她,于菲菲把头转向了一边,睫毛就垂了下去。刘勇皱皱眉叹口气说:“怎的?这几天你排练孩子们累了吧,你好像又瘦了?”
于菲菲摇摇头,默然不语。刘勇又问:“菲菲,我实在不想让你再接触舞蹈了,你能不能好好做普通教师不好吗?”
菲菲再摇摇头,依然不说话。他用手扶住了她的肩,俯首凝视她,双手捧起她的面颊来,深深的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你真的怪我了?”他说着眉峰蹙了起来,眼底一片心疼与无奈之色:“你不知道菲菲,我实在不容易,我提干了是团里文职,妈妈她老人家也管得严,部队更是怕有流言蜚语。”
菲菲又一次摇了摇头,眼里已漾满了泪,挣脱了刘勇的手:“别说了,我都了解,我不跳舞你也就好了?”刘勇看着于菲菲,她此时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就更加心动神驰。挽住了她说:“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好不好?只希望能每天朝朝暮暮在一起,你以为我的日子好过吗?我的这一颗心,每天就悬在你的身上艺术团体毕竟轻薄人多,我怕别人把你抢走,从早到晚,没一霎时定得下心来。你跳舞高兴就其乐无穷,而现在呢?我睡不好觉,甚至有时我喝酒只图一醉,都醉不了。这份牵肠挂肚啊!”
刘勇从桌子上取出菲菲写的信纸打开一看,上面墨迹淋漓,写的是一阕词:“梦也无由寄,念也无由递,梦也艰难念也难,辗转难回避。醉也何曾醉,睡也何曾睡,醉也艰难睡也难,此际难为计。”看了这一篇话,看了这一阕词,句句字字,无不敲进了刘勇的内心深处:于菲菲,你在思念谁?突然他不禁愤怒起来!但又克制住了……
刘勇洗澡去了。于菲菲倚栏而立,窗外细雨霏微,暮霭苍茫。她不禁想起古人的词:“春愁一段来无影,着人似醉昏难醒,烟雨湿栏干,杏花惊蛰寒。睡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是的,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那人是谁自己真的不知道吗?尽管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些年为什么欢乐不起来?他大概已把她忘了,像他那种富家公子。不,他不是那种人,他不是那样的薄幸人!他对她是多么的一往情深呵!他不会忘了她,决不会!她心里就这样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呵!最后,所有的念头都汇成了一股强烈的、内心的呼号:来吧!来吧风雨!窗帘呼啦啦的一响,她猛的一震,心就沉进了地底,不,不是他,不是孙戈,多么希望是孙戈,孙戈只能在梦里。而是她的丈夫刘勇进来了。失望使她的心抽紧,而心在滴着血……!
“你一个人发什么呆,每天神经兮兮的,赶快洗澡睡觉!”刘勇看见于菲菲吞吞吐吐的态度使他疑窦丛生。于菲菲眼望着窗外,默然无语,好半天,她动也不动。室内静悄悄的,刘勇和菲菲都呆呆的站在那儿,谁都不开口。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菲菲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了,她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眼睛又黑又大又深邃,直直的注视着刘勇眼里并没有泪,只有一份深深刻刻的凄楚,和烧灼般的痛苦。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是镇定而清晰的:“如果你一定要我离开少年宫的舞蹈,那么我同意便是了。”
“哦!”刘勇吁了一口气:“本来嘛,事情其实很好简单解决的。女人就该本分的相夫教子。”
此时的于菲菲突然分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悲是忧是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那样翻搅着,抽痛着。
“菲菲!”刘勇长叹:“我想我何德何能受你青睐,又想我何等无用,竟不能庇护你的梦想爱好,我于心何安?于心何忍?”
“不用,我愿意!”于菲菲坚决的说。
刘勇听了,心里又一阵感动,拾起了桌上的一支笔,他一掰为二,大声说:“我刘勇如果有朝一日负了你,就如此笔不得好死!”
于菲菲慌忙捂住了他的嘴,说:“干嘛发这样的重誓!我信你就是了,我明日赶快去办正事!先找好一所学校,今后我们可以好好安静的过日子。”
刘勇的喉咙中哽住了,半天才抽噎着说:“我的菲菲啊,你不要跳舞了,好好保重身体,而且你心里永远要有个我,我是爱你的!”
“刘勇,我永不负你!永不永不!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放心吧!”于菲菲斩钉截铁的说。刘勇把紧紧的把菲菲拥进了怀里忍不住热泪盈眶了。于菲菲转头向着窗外,她举首向天,为她的心里那个人默祷着:“苍天哪!苍天!请您保佑那个他,祝他也幸福我就安心了!
此时,屋里幽暗了灯,褪了衣衫。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莫非这就是幸福?莫非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