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其实很好懂,三年前的我喜欢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可三
年后她不再天真烂漫了,她在变,我也在变。我也不是她三年前喜
欢的那个样子了,所以我们一旦真的见面了,三年前留下的美好记
忆岂不是有可能被打碎吗?一旦真的碎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也就
不再那么重要了。与其为了满足一时的欲望而见面,倒不如带着美
丽的梦过一世。”
龚新很认真的听完他的话后,继续问道:“不见面可以,可你
总应该关心她一下吧,毕竟你们曾经相爱过啊。这三年来,你丝毫
没有过问过她的任何事情,这是为什么?”
“这个就更容易回答了,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日子,过
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以后。既然连未来都没有,为什么还
要过于的去关心一个已经不在你的世界里生活的人呢。”
“什么烂遭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曾经相爱过的人,即使
不在一起了,也应该去关心她。”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柳清过得好我不想知道,她过得
不好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她要是遇到困难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困
难,我曾小羽都愿意拿出一切去帮她。”
龚新听得糊涂了,干脆急道:“你这是什么破理论啊,她有困
难你愿意帮助她,但就是不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你这究竟是
为什么啊?”
曾小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波光粼粼的江面,只听他轻轻的说
道:“因为她过得怎么样,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真是人以群分呢,其实这三年来,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你
的任何事情。”
曾小羽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能有一方主动做出让
步,那么曾小羽就不再是曾小羽了,柳清也就不再是柳清了。”
似是深有同感一样,龚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那是一种嘲
笑。
“以后和她好好干,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讲,我一定会尽全
力去帮助你们的。”
龚新望着这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从他的面孔和眼神竟然丝毫看
不透他的内心深处,这人怎么将自己隐藏的这么深啊。龚新轻叹口
气,再次问道:“你知道她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吗?”
曾小羽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禁看向他,问道:
“什么名字?”
“双习!”
双习不就是羽吗,还是四年前在江边上,自己曾说过最喜欢的
汉字就是这个羽字了,真的想不到她还会记得,而且会把它拿来做
自己的公司名字。任凭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装作不在乎,可这两个
字却让曾小羽的眼睛忽然湿润了。他不禁将头侧向另一个方向,那
就是当年两人一起钓鱼聊天的地方。看着看着,仿佛又回到了四年
前,他们在商讨着小说和主人翁的名字……
看了好久,曾小羽才回过神,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天,又是一阵
发呆,许久才讲道:“今晚月色很深,估计会有场大雨,我们快回
家吧。”
看着快步离去的曾小羽,龚新心中明白,他不是想躲这场雨,
他只是不愿面对这样的谈话罢了。
深夜,屋外传来了轰鸣的雷声,曾小羽像每一个雨夜一样,起
身来到窗前,怔怔的看着这瓢泼大雨。没有人知道为何在雨夜他都
是无眠的,每一场大雨,他都会这样的观看,而且还会表现出一种
心神不宁。梓彤问过他好多次,雨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含笑摇摇
头,却不发一句话。
这一次,他又是一个人起身,打开窗子,将手伸向窗外。任由
雨水的洗礼,他闭着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无人知晓的异样。
她那里有没有下雨啊,一个人在国外,她的胆怯要找谁陪啊?
没上大学之前,有家里人陪她躲雨;上了大学后,自己陪她躲雨,
现在呢?她该怎么办?会不会又吓得蹲在角落里哭泣呢?每一次他
都是这样的为她担心,久而久之竟发现,其实自己早已经将这一切
当作了一种生活习惯。
龚新也是被雷声惊醒,实在睡不着,他推开曾小羽的房门,发
现他正出神的望着雨水,不禁走上去,打趣道:“怎么?莫非还想
出去淋一下。”
曾小羽呵呵一笑,回道:“你陪我?”
“切,我可以在伞下看着你。”
曾小羽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回去换衣服,去楼下找我。”
“你还真去啊,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
当龚新换好衣服后,快步跑到楼下,只见曾小羽已经只身淋在
瓢泼大雨中,时而会有电闪为其呐喊助威。
“小羽,咱别玩了,你这会感冒的。”
曾小羽却笑着回道:“怕什么啊,人生得意需尽欢,莫让大雨
空来袭。”
“幸亏这是深夜啊,否则别人肯定以为你是神经病呢。”
“神经病什么都不会去想,不愁吃不愁喝,也没有那么多的琐
事,你不觉得做个神经病很幸福吗?”
“我看你脑子是真出毛病了吧,快点回来吧,这要是淋感冒了
,新娘子该找我算账了。”
“放心吧,我身体强壮着呢。”
话音刚落,只见曾小羽张开双臂,仰头向天,忽然大声的嚎叫
着。这一声叫喊倒是吓坏了龚新,龚新刚要上前阻止,却忽然停下
了脚步。他是在发泄心中的一些东西,那是一种释然,一种释放,
也是一种解脱。一旦步入婚礼的殿堂,他必须把一切放在心里。他
必须要对另一个人付出全部,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既然这
样会让他好一些,那就随他吧。
喊着喊着,曾小羽渐渐的堆软了身体,然后整个人跪倒在冰凉
的地面上,他面容悲痛至极,这不仅仅是对另一个人的想念,其中
掺杂更多的是情感。曾小羽后悔当初为何要顺服柳清的母亲,为什
么没能争取到最后。如果当时自己再倔强一点,也许当初把实情告
诉柳清,或许两人一起努力,不是没有可能改变结局的。这几年来
,这件事一直缠在自己的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过了今晚,哭过了,喊过了,也发泄过了,明天就必须将一切
都忘记,然后过着属于自己的真实生活。
他就那么在雨中伫立着,伫立着……
结婚仪式只是普通的中国形式而已,没有什么太过于出彩的地
方。新郎和新娘全程都表现的极其幸福。在两人互相介绍如何相识
与相爱时,全场的气氛被拉到了高潮。
曾小羽先说道:“我们认识差不多快三年了,一次偶然的机会
,我们相识了。然后她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我,当时的我用现在话
形容就是小伙儿长得比较帅呆了。”
全场哈哈大笑,梓彤也不甘示弱开口讲道:“帅不帅呆了,我
不说相信大家也能看得出来。但有一点却是真的,这哥们儿让我等
了他三年。就在前几天才跟我说,咱俩结婚吧。可以很负责任的告
诉大家,我们在领证之前,连手都没牵过。也就是说,我们根本都
没有恋爱,就直接结婚了。”
全场哗然!曾小羽耸耸肩,说道:“这个确实是真的,让她等
我三年,理由很简单。要是连三年都等不了的话,那还谈什么一辈
子啊,是不是。”
大家也都把这话当成了玩笑,没人会当真的。只听梓彤又说道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为了一个值得的人,等上几年也是对的,
因为你等了这几年,那你幸福的时间会是好几十年。”
听到这话,曾小羽拍拍她的头,说道:“小丫头说的还是很有
哲理的吗。”
两人又调侃了几句后,司仪便起哄道:“别对我们说,你们俩
在结婚前还没有接过吻吧?”
曾小羽微微一笑,梓彤努起嘴,说道:“你还真说对了,连手
都没碰过,哪来的接吻呢。”
带着全场的一片质疑,曾小羽倒是很洒脱的点点头,表示肯定
。
“你们还是我主持这么多年婚礼上的头一对儿呢,既然这样,
那你们的初吻就只有当着大家的面进行了。”
全场一阵骚动,要亲吻,说句实话,这对于曾小羽来说可能比
什么都难。他想说不,可这样的场合,怎么可能拒绝呢,索性一把
搂过梓彤,上前一步就是深情一吻。
台下的龚新和沈君茹看着台上的两人,不禁握起对方的手,只
听龚新说道:“一转身就是一辈子,老婆,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好
吗?”
沈君茹自然知道他此话的深意,不禁点点头,回道:“只要你
不离,此生我不弃。”
两人相视一笑,台上的新人亲吻过后,司仪又说道:“新郎是
不是对新娘说点什么啊?”
曾小羽笑道:“说什么就不要了,我为她唱首歌吧,歌词就是
我想对她说的话。”
好……
随着嘉宾的叫喊后,曾小羽唱起了那一首曾经想唱给柳清,却
没有机会的一个曲目。
我们都说过无论以后怎样都要好好的,不要忘了当初有些天真
许下的承诺……
这首歌叫‘都要好好的’,小沈阳演唱的,朴实的歌词却耐人
寻味。虽然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可是当真正有一个人肯为自己唱这
首歌曲的时候,梓彤还是忍不住流出了激动了泪珠。曾小羽也一样
,唱着唱着眼中蹦出了几滴泪花,但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还记得他们之间的一段对话吗?曾小羽开玩笑的说等到我结婚
的时候,你要来给我当伴娘,即使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可还是一起
走过了这条红地毯啊。可柳清却回道:等到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一
定要来啊,不是要你参加我的婚礼,而是要你来砸我的场子,让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对我说‘我带你走’。如今,真的结婚了,现
在更想对你说:你还是别来了。因为我怕你只会傻傻的坐在那儿,
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没有,可我却还是想要和你走。
还是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当你想为你的爱人唱一首歌或者想做
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立刻马上,因为转身的瞬间,可能就永远都
没有了机会。曾小羽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吗。
歌曲唱毕,两人在台上深情的拥抱住对方。
这就是婚礼,一场简单而又值得一辈子记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