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沉,九龄仍悠闲地饮着茶水。蓦然,九龄猛地从桌子前站了起来,嚷声道:“饭菜应该已经备好了,还没给妍姐姐送去呢。”
接着又看了看元天纵道:“你也别起来了,等一下我也给你送过来。”
元天纵眼也未睁,含糊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还稍有些乏累,以致不想下床。
不知不觉,元天纵缓缓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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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一名老者缓缓走入寝室。
忽而,诡异的风无端乍起。房门猛地被合上,屋内,罩在罩子内的蜡烛火焰竟也猎猎躁动。
老者顿感事情不妙,夺门欲逃。可就在双手触及屋门的那一刻,一只厚实的手掌重重拍在老者后心。
凶猛的真气瞬间灌入老者全身,老者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房门被撞坏,老者从屋内被轰飞出来,在地上艰难的向前爬动着。
巨大的黑影将老者全身覆盖,老者惊恐的回过头去。却见伟岸而又恐怖的身躯伫立在自己身后。
那人的双手缓缓抬起,掌心中熊熊燃烧着两团火焰。明亮的光将那人怎么也看不清的面容照的极为狰狞。元天纵明显的感觉到了,模糊的背后,那泛着诡异邪笑的嘴角。
“不。。不要。。不要.。”
元天纵声嘶力竭地呼喊,可是院子内的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元天纵想跳出去与那人拼命,却发现自己除了‘想’什么也不能自己控制。他变得无比的恐惧。
惊恐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元天纵眼瞅着那人将双手缓缓压向老者。
他的心在滴血。仿佛那双手离老者多近一分他的心就被多挤压一分。他拼命挣扎,他能可感觉到自己在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接近那人。
终于,老者缓缓闭上了眼睛。而那两团火焰,也无情的扣在了老者胸前!
“啊.。!”
元天纵大叫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将他全身的衣服都已浸湿。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原来只是一场梦罢了!
瞥了眼窗外,见明月早已中天,想来自己也睡了两个多时辰了。没了倦意,元天纵遂从床上下来。桌子上还放着饭菜,不过早已经凉透。元天纵本就不饿,所以也没有去吃。
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白日里那些杂役仆人早也没了踪影。清凉的夜让元天纵倍感舒适,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方才那个惊魂的梦境还历历在目,一切好似真的发生一般。
“应是自己太过思念阁父了吧。”元天纵自我解释说。转念一想,自己离开潭州城也有数日,这几天来际遇也甚是离奇。不禁慨叹乾坤莫测,世事无常。
“阁父到底是被谁所害?”“那个托人传信让自己在悦来客栈等候的人是谁?”元天纵想到了最初。“是那名黑衣人吗?”“可是自己却根本不记得何时与他相识。”..元天纵心中不断猜想着。
恍惚间,悠悠笛音渐渐入耳。
“这么晚了是谁在吹笛?”元天纵甚感奇怪,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缓缓前行,笛声越见清晰。而两旁的景象也让元天纵感觉熟悉,再行几步,借着月光却见一处花园坐落前方。
“这不是小姐的闺楼吗!”元天纵幡然醒悟。
注目凝视,只见花园内不知何时架起一座秋千。秋千之上,一名白衣女子头戴花环,翩然飘荡。月辉洒在女子身上,仿佛为女子披上了一层银纱,让人错以为眼前之人是百花仙子一般。
女子素手执笛,深情吹奏,忧伤的曲调如泣如诉,似少女懵懂迷茫的芳心被外力遏制,让人悲痛却又深陷其中。
元天纵不由看的出神,连女子何时奏完一曲都不知悉。直到那宛如莺啼的曼妙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
“你醒来了。”
女子并未下秋千,也未曾看向元天纵。元天纵咽了一口口水,笨拙的向前走了几步,说话竟也变得有些口吃起来。“我.。我早就醒了,本.。本想白日里前来.。来答谢小姐救命恩请,却被.。却被九龄阻止。”
说完这句话,元天纵无由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暗暗咬紧嘴唇,努力平复自己的失态。
女子缓缓从秋千上飘落,转过身来面相元天纵,动作翩然优雅,如惊鸿乍起般曼妙。岂知这一转身却让元天纵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心跳。
那是一张无可比喻的面容。七分淡然三分忧伤的神态让人极欲怜惜。元天纵直感自己血液有些沸腾,连呼吸声都如同打雷般沉重。
女子怀抱玉笛,轻启朱唇道:“小女曲暄研,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我叫元天纵。。谢。。谢.。谢谢..。”元天纵的呼吸越发沉重,压抑的心情让他几近崩溃。到嘴边的话怎么也不能说出去了。
“公子还未痊愈吗?”曲喧妍仍是那般淡然道。
“不。。不是。”元天纵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蹦起老高。被咬着的嘴唇泛起丝丝血腥。
曲喧妍缓缓转身,重新荡起了秋千道:“公子若是不舒服还是回去歇息吧!”
不知怎的,元天纵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忙道:“我很好,真的。”语气十分流利迫切,让元天纵自己都为之疑惑。
曲喧妍仰头望着天上明月轻叹一声,唏嘘道:“明日又到六月十七了!”
“怎么,小姐明日有事吗?”元天纵关问道。
曲喧妍将头转了过来,朝元天纵浅浅一笑。笑容如二月春风般将元天纵的无措全部消融。
“这太尉府,除了九龄以外,很难再找到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人了!”
元天纵呆立地上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曲喧妍又道:“公子明日可有空闲。”
“有,有的。”元天纵匆忙回答。
“公子可愿明日陪小女出行一趟?”
“愿意,自然愿意。”元天纵回答的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那就谢过了。时候已经不早,公子且先做休息,明日需劳驾公子了。”说罢,曲喧妍秀腿微屈,翩然向阁楼跃去。
望着翩然远去的背影,元天纵恍如失神般痴立在地,久久不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