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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去那些年,我去了很多城市,换了许多工作,遇到过很多姑娘,却没谈过一场像样的初恋。你要是问我究竟什么是像样的初恋,具体我也说不来。反正那种缺憾贯穿了我的青春期和后青春期。有人说我没有遇到对手,有人说我本身就是个人渣,当然不可能有像样的初恋,不管怎么说,在遇到张欣之前我的确浮浪无比又狂妄之极。那还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去武汉公干,在浦东机场见到她。

在广告行业,有些公司很邪门,有些公司很抠门,我们公司属于后者。为了节约成本,总能相处各种奇葩的方式买到廉价机票,恨不得让你早上杀过去搞定客户,晚上就返回来被另一个客户搞。那段时间我刚升职,为了把业绩拉上去,每周飞来飞去,大部分时间住在商务酒店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被客户搞,还是我在搞客户。这么拼命,无非是为了年底多拿几个钱。我那个部门每年至少给公司赚八百万,是七个事业部里的头牌,这个部门总是有酒喝,有饭吃,有歌唱,有钱拿。其他部门人都私下跟我说:“王哥,把我调过去呗,跟你混。”我这人好大喜功,上面有人挺我,下面有人抬我,当然还有人舔我,再苦再累我都开心。

那天我通宵了一晚,早上直奔机场,所以过了安检在机场卫生间才洗漱的。

早上天气不太好,东航波音737毫无悬念的又晚点了,我洗漱完去书店买了本《新周刊》坐在登机口椅子上胡乱翻了一阵,在我斜对面坐下来个棕黄色复古蛋卷短发的姑娘,齐膝裙下两条圆润修长的腿叠放在一起,一只五厘米细高跟鞋被脚趾尖勾着玩弄地摇摇欲坠,我被她那双瘦长的脚吸引住,她没有发现我在看,我希望她不经意间抬头看见我在欣赏她,这样我们可以有个眼神上的交流。但很遗憾,过了好久她都没有抬头的迹象。我看见她那双外科医生般精致的手,指甲上涂着黑指甲油,不停的在iPadmini上划来划去,样子是那么迷人。

十五分钟内,我觉得我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我再看她,还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心里一颤,浑身酥麻。我赶紧偏过头朝停机坪上看去,这趟飞武汉的航班,廊桥已经连上机舱了。

有两个小男孩在我和她之间来回跑,打打闹闹很让人烦,还朝彼此吐唾沫。我看她轻轻摇头,侧了个身继续玩iPadmini。坐在旁边的家长护子心切,见有人这么讨厌他的孩子,暴怒道:“你他妈摇个什么头?有没有点爱心?跟个孩子计较,他们才四岁呀!贱货!”那个家长骂了足足一分钟,我看到她脸一阵白,换成别人或许会吵起来,等那家伙骂完,她才冷静地说:“请你文明点。”那种处事不惊的大气,很少见。我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那名家长冷笑一声,看了看周围,似乎在寻找支持:“装什么装?告诉你,老子平均每个月坐一次飞机。见过的事多了,操!”她把那人完全当空气,不准备理会。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站起来走过去,对那家长说:“公共场合,管好你的孩子没错。再说了,人家又没说什么,一早上你在这儿满嘴喷粪,怪影响环境的。”她扑哧笑了,周围的人都窃笑不已。这家伙很没面子,太意外,又憋不出来什么话,倒是他老婆帮了一句:“关你什么事?有你什么相干?****!”

我不跟女人计较。他以为我怕事,踮起脚,举起食指在我鼻尖上指了一指:“像、你、们、这、种、人,出门就该被车撞死,坐飞机就该摔死。”太他妈不吉利了,我本来不想惹事,却还是控制不住,一巴掌就呼了上去,本能地用右手锁住他喉咙,一把将他推倒在座位上,膝盖顶在他肚子上死死地压住,他憋得满脸血红,还差点一口咬在我手臂上,我调整了个角度,让整个身子重心都移到手臂上说:“老子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让你闭嘴。”

后面那个母疯狗冲我又叫又抓,大声喊:“说打人了,打人了!恐怖分子打人了!”两个脏不拉叽的小孩也哇哇乱哭,旁边迅速围了几十个人,母夜叉把我裤子口袋都快撕破了,我真想给她一脚。但理智告诉我:点到为止。

在警察过来之前,我松了手,他们骂骂咧咧拉着箱子和孩子,换了个地方。她递了张纸巾给我,指指我左耳,我以为有什么脏东西,她说:“流血了。”我接过她的纸巾擦了擦,应该是刚才被那个女人抓了一爪,血已凝固。我有点惭愧地说:“见笑了。”她又干脆把那一整包纸巾都给了我,说:“现在的人,真是,太粗鲁。”她马上又解释:“不是说你,刚才那两个家长。”我整理了下衣服,问她:“你也去武汉?”她收起iPadmini,重新架起二郎腿说:“我去厦门。”我连忙见多识广的接了句:“厦门是好地方,节奏慢,有生活情趣,每个人都活得张牙舞爪。”她纯属礼貌地冲我一笑,好像刻意保持着某种距离。

去武汉天河机场的航班广播通知晚点,要延误到九点四十分,周围几个武汉人汉骂脱口而出:“个婊子养的!”拿起扑克出来斗地主。

九十五号登机口去厦门得航班已经在排队,我想再不抓住机会就错过了。从包里摸出张名片递过去:“我叫王智。”她看了一眼,把名片放进包里,说:“幸会幸会。”拉起那只贴了很多标签的蓝色栏杆箱站起来,给我说:“再见,有机会来厦门玩。”我想跟她要个电话,竟然忘了,鬼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

她走以后,我坐在她坐过的座位上心里空落落的。想起刚才跟人动手那一幕,太没意思了。她会怎么看我呢?可能会觉得我很粗鲁,容易冲动。所以她走的时候,都没留个电话给我。至于她会不会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把握。文明的人怎么会动粗呢?太他妈丢人了。

接下来我在武汉开了几天会,客户很豪气,让我在多待几天,说周末带我去吃臭鲑鱼。我说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你们老板又是个会议大王,真的太喜欢开会了,一开开五六个钟头,谁受得了。这个客户对接人苦笑了一下,说:“多亏你来,到底是专家,你一来,好多问题都解决了,我们老板很认你。”我开玩笑说你要真同情我,晚上就给我安排个五星级酒店,等我满血复活以后,可能有更大的创意抛给你们。他一听更大的创意,眼睛发亮:“没问题,王哥,这事包在兄弟我身上。就算老板不批,这笔钱我私人给你出。要不要再给你叫两个小姐爽一盘?”早年我的台湾老大就告诫过我,绝对不能在吃饭的地方拉屎。我赶紧摇摇手说:“不敢,不敢,违法的,抓起来不得了。”这兄弟还笑我胆小,******。

回上海后我才有空去想起她那惊鸿一瞥,抵消了我心里那道美丽的疤痕。我拿她和过去的女朋友们比较,气质上她绝对完胜。因为你处在什么年龄和层次,认识的人也会不同。和过去几年相比,我当然有了许多进步。对于感情这件事,我已有很长时间不想太耗费精力,皆以玩的态度对待。更多的是解决生理孤独,简单、直接、粗暴,渐渐地我对这些也没有了耐心,也从来不会对二十二岁以上的姑娘感兴趣,她们动不动就提未来的事,好像跟你上了床,就必须要结婚似的。鬼怎么知道未来会怎样?这几年我相处过的女孩,最长不过三个月,最短不过三天。当我渐渐明白孤独是个永恒的命题谁也解决不了时,我还真把这点事看开了,猎艳、调情、做爱,今宵有酒今宵醉。

但是从武汉回来后我老是想她,把手机那张照片改成电脑桌面。有两件傻事不能做,一件是幻想,一件是推敲。这两件事都无穷无尽会把人搞疯。我那段时间周末都贡献给了加班,反正单身,到处充当灭火队长。周大海和刘振兴这两个好基友和我住一起,周大海每次带女人回来,刘振兴就嫌烦,说又他妈睡不成觉了,恨恨地穿上衣服,出去住楼下布丁酒店。他是个重视生活质量的人,讲究吃,讲究穿,讲究睡。我没那么讲究,周大海在隔壁屋搞得地动山摇,我还可以听听房,他们有些对话真挑战人的想象力。

有一天,下班后来周大海问我:“怎么不见你找妞了?”我说人总有累的时候,不想玩了。他贱兮兮地惋惜道:“你要是累了,把那些嫩妹子都介绍给我吧,我不怕累!”我真想一拳打烂他鼻子。

我持续忙了六个月才闲下来,到处请人喝咖啡聊天。

上海这座城市到处都在暗示你要精致的生活,有很多时间的话,享受周末还是很惬意的。我的朋友圈子不像刘振兴那样窄,仅仅局限于广告圈。我还有些其它行业的朋友,有些是客户转化过来,有些是酒吧认识的,有些是参加读书会认识的,每次无聊候机感觉无聊时翻开电话薄,我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爱交往的人,收集了那么多人的电话号码。

为什么爱交往呢?想了很久,或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人。更确切地说是喜欢女人,让人着迷的女人。跟她们在一起,我会觉得生活很有意思,人也会变得幽默起来,调侃别人,自嘲过往的人生,不过是为了博她们一笑。我喜欢看美女们笑。

那天是“地球一小时”熄灯日,下午六点我早早下班,去老金酒吧里玩。车保罗和他的朋友搞了个轰趴,我已经有半年没参加他们的活动了,所以他一叫,我就过去了。车保罗有过留学经验,他的朋友圈比较高端,要么是投行,要么是世界500强,生活方式偏西化,我刚进去有点格格不入,慢慢就好了。那天晚上,我先到了酒吧,老金在准备吃的,问我怎么消失了这么久,我说都在忙工作,终于闲下来了。他递了被啤酒给我,说你瘦了。我不信,说应该胖了才对。“真瘦了。”他说。车保罗到了,他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有三个我以前见过,还有三个是老外,没人都拿了些酒、点心、色拉,他跟我紧紧地握了握手:“好久不见。”我说:“终于闲了。”他把我介绍给大家。过了会儿,他说:“一会儿可能还有两个朋友过来,是两个姑娘。”大家一听姑娘,眼睛都亮了,只有老金很淡定。

大家坐下来开始闲聊,车保罗又要照顾他的那几个朋友,又要过来找我和老金聊天喝酒,他说下个月去趟越南,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我有兴趣但没时间。老金酒吧刚开没多久,也走不开。他很遗憾,说:“真希望是和你们两个去。”过了会儿,车保罗电话响了,他站起来往外走,我透过玻璃看到了车上下来两个女孩,虽然她换了发型,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心里一震,说:“是她!”老金看我一眼:“你认识?”我激动地喝了口酒,说:“认识,算是认识吧。”车保罗把她们介绍给大家,说是他朋友的朋友,上次在草莓音乐节上认识的,一个叫lisa,一个叫张欣。她也认出来我,用手指了指我,斜着头笑:“居然……”我走过去和她拥抱了一下:“哈!没想到!世界真小。”大家都很好奇,逼我们讲是怎么回事。当他们听张欣说我在机场跟人打架,老金不断点头:“像他,像他,这确实像他干的事。”车保罗悄悄在我耳边说:“有戏!她现在是空窗期。”

那天晚上我差不多喝醉了,但我还是打车送了张欣回去,我本来是想送上楼的,她下车后把我挡在车上说:“好了,我到了,你快回去休息。”回去哪里睡得着?我在手机QQ上加了她给我的号,马上就通过了,聊了一夜。

老板每周例会上给我们喝高浓度的心灵鸡汤,我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都像超级战士。不过我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周末两天必须空出来,这样一张一弛的工作节奏,也得到团队二十来号人的支持,我也有正当理由出来约会。

恋爱就是枯木逢春的感觉,我太久没有这么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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